過了許久,沈流響才被松開,側過臉息。
他提防周玄瀾探靈力,分神間讓其察覺了,才被微怒的錮在懷里親吻,“師尊在想什麼?”
沈流響避開他的目,略一思忖,道:“那些異雖被你呵斥離去,但清凌與妖界相隔甚遠,回去途中,所過之地必然引起,你去幫我制服他們行嗎。”
周玄瀾看著他:“師尊呢。”
“我試試有沒有其他法子制窮奇,”沈流響按住心口,眉頭微皺,但很快勾笑了下,“我雖然不好面,但會來看你。”
周玄瀾垂下黑睫,沉默良久,“師尊可控制窮奇多久?”
待他研究了煉妖,便能知煉化窮奇神魂是否可行,眼下唯一擔心的是,沈流響撐不了多久。
沈流響道:“他剛奪舍完,神魂疲憊不堪,短時間不了我,你帶上玉簡,我若有異樣,隨時通知你。”
周玄瀾稍放心了些:“既然如此,師尊等我。”
這些異在修真界作惡,后果會由沈流響承擔,他得去解決這些麻煩。
沈流響微點了點頭,待周玄瀾離去,意識到了心牢前。
窮奇抓著門,怒睜雙目,想掙出來將面前的人咬碎,“你想讓那龍族的煉化我的神魂?莫忘了,我在你,你神魂這般弱小,本經不起任何對神魂有害的法!”
沈流響盤膝坐下,不置一詞,兀自鉆研煉妖。
他在滅神鼎,為了活命,千辛萬苦煉化窮奇,這才得了一寸生機。除了徐星憐,任何人的心牢都困不住魔,他吞下妖丹,才將其牢牢鎖在里面。
接下來,只剩神魂。
按理窮奇的神魂掀不起任何風浪,沒有法相助,想要生生奪舍,難如登天。
可沈流響的神魂十分孱弱,如同勉強湊在一起的易碎,莫說與正常的化神境修士相比,就連筑基期修士的神魂都比不上,這才讓窮奇有了可乘之機。
用煉妖煉化妖的神魂,是能讓其在魂飛魄散的法子,素白澈的朱厭,沈流響就是這樣幫他解決的。
但沈流響自己不能如此。
他的神魂本就極弱,又經歷過搜魂,雪上加霜,如今就如一片薄冰,到任何一點沖擊都可能破碎。
他將煉妖傳給周玄瀾,讓其知曉煉化窮奇神魂的方法,就是留個后手,真到走投無路之時,就由周玄瀾……
沈流響心頭一,嘆了口氣,若真如此,周玄瀾該有多難過……
沈流響面掙扎之,搖搖頭。
定然還有其他方法,若他的神魂能強些就好了,不求強過窮奇,只要是個正常神魂,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心牢嘶吼的窮奇,見沈流響不理他,目森然。
他看得徹,沈流響想借龍族小輩的手除掉自己,玉石俱焚,可龍族小輩連逆鱗都給他了,怎麼可能舍得他死,所以沈流響想瞞著。
逆鱗對一條龍而言,是最重要最珍貴的東西。
早在洪荒時期,世間所有生靈就知曉逆鱗是龍的弱點,但無人會打他們逆鱗的注意。
因為龍族那些家伙也不傻,從小就知道要保護好逆鱗,將弱點抹去,于是族,守護逆鱗的各類法層出不窮。
諸多選擇下,每條龍給自己逆鱗施下的法不一樣,但無一例外,都會應著那句。
——龍有逆鱗,之必死。
于是在洪荒時期,縱使所有人知曉逆鱗是他們弱點,也無人敢去,這些龍早就狡猾的給逆鱗裝上了最堅的盔甲和最冷銳的利刃,只待敵人自投羅網。
如今,他瞧那龍族小輩,讓沈流響逆鱗安然無恙,定是一千個一萬個舍不得讓他死,只要將煉化神魂的后果告之,對方自然會打消煉化他的念頭。
窮親擔心的是,沈流響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這般瞞著,他只有加恢復魂力,趕在周玄瀾手前告知此事,才有一線生機。
月籠罩下的山谷,安靜祥和,外界卻早已天翻地覆。
沈流響率異襲擊清凌宗的消息傳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凌夜乃大宗之主,近年修為劇增,早已為眾人心照不宣的修真界第一人,可這般人,與煉化窮奇的沈流響手,都落得重傷隕的下場。
一時間,修真界人人自危,各大仙門也按捺不住,最終劍宗以伏魔捉妖的名義,號召修真界各大宗派前往,共商對策。
破曉之際,劍宗練武廣場人山人海,皆為昨夜之事而來,你一樣我一語,廣場一片喧鬧。
一名宗主了眼四周:“虛云派為何沒來?好歹是有頭有臉的門派,竟然退,人不恥!”
旁側錦男子道:“陳宗主莫怪,我到求救信,今早有三只異在虛云派肆,他們損傷慘重,還沒緩過氣來呢。”
陳宗主大驚:“三只異?!豈不是相當于三個化神境修士,簡直是滅頂之災,可需我等去援助?”
“已經平息了,”錦男子道,“不過相助之人,估計你不相信,是妖界的九妖王。”
陳宗主臉一變,一陣青一陣紅,“我修真界當真無人了,既然還要妖族之人相助!不過這個九妖王,聽說昨夜就是他一己之力,讓清凌宗免于災,倒不似一般惡妖。”
一名子路過,聞聲稍停腳步:“我對這九妖王知曉的多些,原先就是本宗弟子,周玄瀾,是沈仙君的徒。”
兩人回頭,見是清凌宗長老,面面相覷,待人走后,才小聲嘀咕起來。
原來曾是清凌弟子,這清凌宗是何風水之地,好的壞的都占齊了。
談間,天空一道長虹劃過。
眾人仰頭一瞧,是從妖界歸來的葉冰燃。
葉冰燃收了佩劍,徑直走到藍蕭生前,語氣微沉:“弟子差了一步,趕到妖窟時,他已經走了。”
藍蕭生嘆口氣:“我已知曉。”
葉冰燃見他面不對:“出了何事?”
收到沈流響煉化窮奇的消息,藍蕭生第一時間讓葉冰燃前去,將他從妖界帶回來,以免惹出事端,釀大錯,可葉冰燃晚了一步,趕到時,沈流響已不在妖都。
藍蕭生將昨夜之事講與葉冰燃,末了道:“繼續放任沈流響在外,后果不堪設想。”
如今三大宗門,清凌中群龍無首,西宗主痛失子,整個人變得兇戾殘暴,無法擔當重任,此時只能由劍宗站出來。
葉冰燃聞言,臉微白:“師尊打算如何?打傷凌宗主,應當不是他的本意。”
“最好的況,自然是將他擒拿歸宗,關押起來,可保他一命,”藍蕭生心有不忍,但責任在此,無可奈何,“最壞的況,與之不死不休吧。”
窮奇被沈流響煉化,外人誰也不知是何況,只瞧沈流響誅殺大妖王,重傷凌夜,更是險些滅了清凌宗,接二連三之舉,對其畏懼不斷增加,不將其降服,三界無人能心安。
葉冰燃握手,正開口,外界傳來一陣喧鬧。
他跟隨藍蕭生前往,看到西宗主金項天正與一個青年打斗,細看,那青年是帝宮君徐星辰。
藍蕭生喝道:“都住手!”
金項天自其子大婚之日,慘遭毒手后,全然變了模樣,渾散著狠之氣,與人談無半點好話,一言不合就打得人皮開綻,莫說朝夕相的門中弟子,就是外人見了,都心頭發憷。
但因其修為高深,無人敢與之抗衡。
自從知曉沈流響煉化魔,金項天長久怨氣仿佛有了出,揭竿而起,要討伐沈流響,可因為失了眾心,其他門派甚有回應。
今日邀來劍宗,他第一時間站到高臺之上,繪聲繪地都講沈流響過往如何包庇妖徒,又仗君份欺人,罪大惡極,如今連帝姬都下得手,完全喪失人,號召在座道友共同誅之。
不巧,這番話被趕來的徐星辰聽見,登時氣極,“沈流響是我帝宮中的人,得你們他?全都給我散了去!”
若是過往,帝宮君來此,說出這番話,眾人定然再三斟酌,盡力順從。可如今帝君飛升,最大的依仗走了,眾人對帝宮的忌憚減大半,再聽徐星辰此言,頓時不一樣了。
都覺得徐星辰行事太過霸道,雖是帝宮的人,但沈流響禍害的是三界,憑什麼不讓他們自衛反擊。
但大家只在小聲嘀咕,唯有金項天直接回擊,一邊大罵沈流響,一邊詆毀帝宮,聽得徐星辰然大怒,與之起手來。
金項天實力雖強,徐星辰亦不弱,憑手中寶劍加持,毫不落于下風。
圍觀眾人見狀,向徐星辰的眸多了幾分正,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往后掌控帝宮,倒不會讓其落寞。
兩人斗法間,無人敢上前勸阻。
待藍蕭生一聲冷喝,徐星辰念及來此地,不是為了與人為敵,是讓藍蕭生等打消追殺沈流響的念頭,由帝宮理,頓時收了手。
可他收手了,對面的金項天目卻是一厲,轟然下死手。
徐星辰反應已是極快,但口仍是一涼,僅堪堪躲過了致命之,“砰”地落至地面。
廣場眾人大驚,面駭然之。
藍蕭生臉瞬變,出現在徐星辰旁,一掌擋住還攻擊的金項天,“你簡直昏了頭!”
金項天收手,看著流不止的徐星辰,冷笑:“別怪我心狠手辣,自己實力不濟,生生死死怨得了誰!”
語畢,金項天拂袖走開,這時,他腳步忽地一頓,臉上神微微僵住。
練武廣場不知不覺安靜下來。
一道紅影落下,抬起玉白的手,緩緩掐住金項天的脖子。
令人窒息的恐怖威瞬時席卷劍宗,所有人心中一震,著高臺上的青年,腳不由自主發,靈力宛如被錮了,彈不得。
金項天雙腳離地,被扼住嚨,一張臉漲紅到發紫,里艱難吐出話語,“你敢……當著這麼多人……你敢……”
“為何不敢,”
沈流響眸著,角微彎,“黃泉路上,別怪我心狠手辣,自己實力不濟,生生死死又怨得了誰。”
話落,他手中一轉,在不知誰喊的“住手!”聲中,扭斷了金項天的脖頸。
目睹這幕之人皆脖頸一涼,心生寒意,親眼所見比聽聞驚悚百倍,如此實力,不加以扼制,世間只怕再無寧靜之日!
沈流響隨手將金項天尸首扔在地上,瞥了眼言又止的藍蕭生,蹲按住徐星辰傷口,用靈力稍作理,將幾近暈厥的人背起來。
“沖我來的,只管襲來,”
沈流響立于高臺,垂眸向練武場眾人,面若寒冰,“但敢傷及我邊的人,我要你們神魂俱滅。”
紅青年說完,便背著人消失不見。
眾人從栗中回過神,發現臺上還了個人。
沈流響尋了片幽靜之地,將徐星辰放下,喂他吃了顆丹藥,運起靈力療傷。
徐星辰邊連個護衛都沒有,一看就是跑出來,想到先前他堪堪躲過心窩一擊,沈流響有些后怕。
看徐星辰神恢復了些,灰頭土臉的喚他大名,“沈流響。”
沈流響立即沒好氣的兇他:“兄長!”
徐星辰咳了聲,臉蒼白:“你都不打算回帝宮了是不是,我才不。”
沈流響避之不談,傳他的靈力稍緩,“星憐應當中了能令神魂昏睡的法,你讓帝師多留意這方面,尋到了是何法所致,給解開。”
徐星辰點頭,抬眸看他:“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星憐,不過,你真的煉化魔了嗎?”
“遇到點危險,只好煉化了,”
沈流響云淡風輕的聳聳肩,不愿細談,按住緒忽然激的徐星辰,“著傷,別,我還有一樣東西要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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