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歌發狂一般喊:“這麽多年,你對我可曾說過一句真話?!你到底是怎麽樣冷無恥的一個人,才會用沾滿我至親鮮的一雙手,過來擁抱我?!”
冷非不再解釋了,黑暗掩藏著的麵容,說:“我對你的解釋,就此結束。別說我沒有殺藏天齊,就算是我殺了他,憑你,可以報仇嗎?”
藏歌慢慢握劍,冷非說:“來啊,給你一個機會。”
藏歌劍風如雨,瞬間籠罩住全各。那樣的速度,已經是他的極限,可是仍然困不住冷非。的劍是無捕捉的風,在他的劍網之間無形遊走。
藏歌幾乎絕,數劍下去,卻一直困在的招式之中。
冷非說:“你拿什麽報仇?就憑你這三腳貓一樣的功夫?”
藏歌怒吼一聲,不再防守,每一劍都是大開大闔地進攻。冷非輕意地擊飛他掌中劍刃,製住了他的道,然後扛著他,迅速離開唱經樓。夜昏沉,說:“我不管你怎麽想,但是我接下來的話你聽清楚。你的行蹤已經暴,有人想讓我們自相殘殺。現在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藏歌不能說話,隻能轉眼睛。冷非帶著他,正準備離開唱經樓,突然外麵箭矢如雨而至!
冷非一驚,是能夠躲避,但是藏歌卻是無法彈的。眼看所有箭矢都直奔他而去,冷非手中劍勢如虹,擋在他麵前,將流矢一一擊落。但是萬箭齊發,又不是千手觀音,當即就有兩支羽箭而過。
悶哼一聲,已經回手解開了藏歌的道。然後藏歌回手,一把短刃刺腰中。冷非微怔,後又是一箭著耳際而過。輕聲說:“你非要在這時候手嗎?”
藏歌咬著牙,他應該覺得快意,可是聲音卻哽咽:“我恨你。”
冷非左手覆上他握著短刃的手,說:“我知道。”
那時候藏歌的匕首卡在腰中,而的長劍在手。隻消一劍,便可令他人頭落地,濺當場。然而隻是緩緩出那匕首,一側躲到圓柱之後,撕了帶,纏傷口。
藏歌說:“你為什麽不殺了我?你欺騙我、辱我,你讓我覺得我活著就是個廢!你有那麽多機會,為什麽不連我一起殺掉!!”
冷非吃吃地笑,說:“因為我你啊。”藏歌怔住,係傷口,握著劍重又站起來,外麵的衛軍已經圍住了唱經樓,昏黃的燈中,他們終於能夠看清彼此的臉。
藏歌臉上淚痕未幹,冷非找了個刁鑽的角落,準備殺出去,突然又回頭,莞爾一笑:“可能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吧。”
猛然撞破窗棱,躍至樓外。封平大吃一驚,立刻再度令人放箭。然而不過電火石之間,冷非已經就近抓了兩個衛軍,擋住箭雨,躥至弓箭手之中。
封平隻好大聲道:“放箭!”再不顧那些“自己人”。
弓箭手一片一片地倒下,冷非左躲右閃,一邊利用這些人躲避箭矢,一邊手中劍如切菜砍瓜。封平突然也暗自心驚了——這個人!這個可怕的人!
他連連退後,手中雖有刀在,然而仍大聲喊:“端木傷!”
話音剛落,冷非的劍已經到了他麵前。他本就不敢出招,一味地隻是躲閃。就在這時候,一把劍格住了冷非,端木出現在封平邊,頭也沒回,說了句:“封統領暫退。”
封平哪用他說,冷非的劍,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端木的劍法,比封平又要強上許多。冷非帶著傷,氣息多有些影響。但是角仍然帶著淺淺的笑意,的劍是紅的,飽飲鮮。的眼神也是紅的,在昏黃火把之中,張狂飛揚,骨堆積山,亦不過魔的盛宴。
唱經樓中,藏歌正要出來,突然圓柱裏一聲響,有個人破柱而出。他轉過頭,就看見端木傷。藏歌就算再笨,也已經明白過來——冷非說的是真的,有人心積慮,要取命!
他說:“是你們約我到這裏來的?”對方準備如此周詳,顯然已經籌備多時了。
端木傷緩緩走到他麵前,說:“如果不是托了藏大俠的福,我們要對付燕樓樓主,恐怕會有點吃力。說起來,真要多謝藏兄。”
藏歌說:“端木傷,你上次在法常寺山林之中的喊話,是真的嗎?”
端木傷說:“藏天齊也算一代豪傑,怎麽把兒子教得這麽天真?”
藏歌握劍,返一劍刺來。端木傷與他纏鬥,藏歌雖然天賦不錯,但是畢竟年輕時未曾在劍法方麵下功夫。端木傷幾劍下去,已經將他得從窗口退開,他的劍在藏歌上劃下傷口,然而卻並不殺死他。
藏歌咬牙,幾乎狂地出招,端木傷上也被刺了兩劍。他皺眉,一個側,跳窗而出,落在唱經樓外。那時候端木已經被得手忙腳,但是冷非的況也有些不好。
的力,本就是為主,但是雪盞的氣勁在遊走,隻是一直忍著不吐而已。
此時端木傷再加戰局,後背立刻被劃下一道劍傷,劍鋒一斜,幾乎劃下一大塊皮來。迅速染紅衫。冷非回劍相擋,端木很快加強攻勢。他們兄弟二人,配合絕佳,這樣的況之下,隻要慢慢消磨,待鮮流幹,總有得勝之時。
此時藏歌亦跳下來,封平上去攔住他。藏歌對戰封平雖然有勝算,但是也需要時間。
這樣的安排,簡直天依無。
但是突然之間,有人衝過來,一劍將封平刺了個對穿!封平吃了一驚,轉回頭,看見巫蠱冰冷的眼神。他帶來的軍已經死得差不多了,這時候一刀退巫蠱,上流如注,再不敢上前。
巫蠱的功夫不好,他是將領出,論武功,怎麽會是這些江湖人的對手?何況在這裏的幾個人,個個都是絕頂的高手。他隻有救下藏歌。藏歌沒有猶豫,衝過去迅速將端木傷從戰局中分離出來,不讓他和端木有雙劍合璧的機會。
冷非呼吸慢慢加重,轉頭對藏歌和巫蠱說:“不要糾纏,走!”
巫蠱和藏歌且戰且退,端木見一時半會無法取勝,也沒有再追的意思。冷非帶著藏歌飛快地離開唱經樓,此時離開晉明顯不智,說:“先去法常寺,不久之前封平才搜過那裏一次,如今應該不敢再搜。”
藏歌點頭,正要說話,突然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黑。冷非怔住——端木傷的劍淬過毒。迅速從腰間翻出楊漣亭留給的各種解藥,如今也不顧其他,盡數塞進藏歌裏。
然而□□這東西,藥不對癥,如何見效?
何況端木傷既然有意淬毒對付,當然不會用平常毒。巫蠱急道:“我們必須快點離開,他如今可是逆黨,一旦軍追來,隻怕大勢不好。”
藏歌看了一眼,說:“你我恩仇已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冷非歎了一口氣,說:“巫蠱,你帶他前往法常寺,我回去找端木傷!”
巫蠱急忙攔住,說:“端木傷說不定也正等著你回去自投羅網!你覺得你去了,他們便會出解藥嗎?何況這是什麽毒,到底有沒有解藥我們也不知道。雪盞大師素來通醫,說不定他能解此毒!”
冷非想了想,抱起藏歌,說:“先去法常寺。”
雪盞大師也是剛剛回到法常寺,上幾傷,其他地方都不要,隻有右手虎口的傷勢非常嚴重。如果右手落下終殘疾,他的拳法幾乎也就廢了一大半了。
他正在上藥,突然聽見風聲——有人進來?
冷非當然沒有敲門,而這時候,整個寺廟的僧人都已經歇下,隻有雪盞大師禪房還亮著燈。直接推門進來,把藏歌放在雪盞大師的床榻上:“大師,寒喧暫免,幫我看看他中了什麽毒,何法可解!”
雪盞大師也看見藏歌臉不對,隻好上前,許久之後,皺眉道:“這……是西域一種奇毒,需要脂花得解。但是脂花一向長在煙障之地,極不易得。”
冷非說:“我去一趟拜玉教,楊漣亭應該有辦法。”
雪盞大師看了一眼,緩緩搖頭,說:“拜玉教在姑山,來去最快也要一天一夜。這位施主怕是隻有一個半時辰的命了。”
冷非微怔,問:“整個晉城,找不出一株脂花?”
雪盞大師看,說:“整個晉城,隻有一個地方有。此花通紅,容易辨認,但是這樣明顯的局,樓主難道看不出下毒之人的心思嗎?”
冷非問:“在哪裏?”
雪盞歎氣,說:“宮裏。”
冷非緩緩出了法常寺,巫蠱跟在他後,問:“難道你真的要到進宮裏取脂花不?”
冷非說:“照顧好他,我去去就來。”
巫蠱說:“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麽份嗎?他是逆黨!冷非,你瘋了。”
冷非轉過頭,抬手輕他的下,說:“其實我沒有瘋。”
法常寺外百級長階,白蕭蕭,拾階而下。
其實又何嚐不知道,此生不該遇見他。
可是如果此生沒有他,我又怎麽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麽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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