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拓跋軻跟前,輕輕道:“寶墨拜見陛下!”
拓跋軻坐在昨日我離去時的座位上,慢慢地在銀盞中喝著,但今天他喝的,不是茶,而是酒。跪在他的腳邊,他一開口,便有一陣濃烈的酒氣傳來。
“寶墨?”他嗤笑:“文墨公主,你的演技不錯,朕差點被你糊弄過去。”
我掐著掌心的傷,強迫自己冷靜,抬起頭來,直視著拓跋軻的眼睛,迷道:“寶墨……沒糊弄陛下啊!”
幃深,誰道是銷魂(八)
臉上驀地一涼,他手中的酒水迎麵潑來,我的眼睛給刺激得幾乎睜不開。拓跋軻的聲音同樣涼意森森:“你是文墨,還是寶墨?”
我著眼睛哽咽:“我是寶墨啊,文墨是我的封號!”
“你的封號?”他懊惱地自問一聲,旋而又怒道:“有必要在朕麵前裝出這副盡委屈的無辜樣來麽?你們家的使臣可把你的老底都掀了,說起你的刁鑽事來,怕幾天都說不完呢!”
我磕頭道:“陛下明鑒!寶墨自不為齊帝和吳後所喜,母妃被他們著出家後,我就被他們趕出皇宮給三哥惠王養育。惠王素與吳後、吳相不睦,所以寶墨每次宮,皇後都會毀謗寶墨行止不端。寶墨在惠王府長大,到底是怎樣的人,陛下遣人到寧都打聽一下,自然可見分曉。”
蕭寶溶一向維護我,壞事都掩著,修橋鋪路救助弱小之類的好事卻常冠上我的名義,因此我在民間的聲譽並不壞,甚至可以稱得上德容兼俱,聲名遠揚。
拓跋軻似沒想到這一層,居然沉默了片刻,再次用手抬起我下頷,幽深如海的眼眸似要釘我心口,淡淡的笑意冷若清霜:“那麽,你是齊明帝最寵的寶貝兒,這總沒錯吧?”
我猛地想起父皇和他的殺父之仇,頓時戰栗,好久才能聲道:“陛下,我父皇早已龍馭賓天了。”
拓跋軻微笑,淩厲而鬱,與昨天那個有著般笑意的男子判若兩人:“沒關係,還有你和你的哥哥們在!十七年前欠下的帳,總會有人來討還,總會有人來賠償!”
“就從……你開始吧!”他揚手扔開銀盞,很清脆的當啷一聲,驚破了一室的迷朦寂靜。
巨大的驚悸驀地將我包圍,盯著他向我帶的有力手指,憑我怎樣早有心理準備,此時也隻懂得本能地大一聲,連爬帶滾向後去。
下一刻,頭皮驟然一疼,我的已經騰空,迅速跌一個堅的臂膀,堅如鋼鐵澆鑄,一如與我山盟海誓的阿頊。
可撲頭蓋臉的氣息,卻如此霸道陌生,連那尖銳的眼神,都可撕裂我的皮,讓我驚悸害怕。跌落厚厚的錦衾時,那高大的軀一同撲。
三哥,三哥,藏自己,示人以弱,難道也包括了在這時候,我得曲意俯就,奉上自己的麽?
帶鬆開,層層綾紗羅散落,傾頹於衾被那華麗的明黃緞上,燭了拂的層層帷幔映,怪陸離的暗影充斥飄浮在銷金帳的每一寸空間,和那雄健的軀一起,迫著我,從到心。
幃深,誰道是銷魂(九)
武者糙的大手上`前,陌生的瓣在麵頰脖頸間遊移,熾熱的呼吸帶著酒氣撲在潔的上,讓我驚怖得激起層層的粟粒,胃部陣陣搐,酸苦的直往上湧。
三哥,三哥,我不了!我不了!救我!救我!
“不……”低低的啜泣中,我終於嘶啞地喊了出來,手足並用,想將上那沉重可怕的推開,指甲過,那健碩結實的膛出現了幾道痕。
拓跋軻眸一沉,左手隨意一抓,已將我的兩隻手腕捉住,並攏於他的寬大手掌中,略一用力,相抵硌的骨骼便痛得我哭出聲來。
“陛下,陛下,饒了寶墨!寶墨什麽都不知道,那時寶墨還沒出生!”懷著一線希,我嗚咽著乞求,隻盼他能如前夜那般,見我稚弱,便將我放過。
拓跋軻忽然止了作,卻不是因為我的乞求。他迅速拖過了一條衾被,掩住我的口,連同我的嗚咽和哀求,微微皺眉,專注地側耳而聽。
屋外,傳來了近衛的招呼:“豫王爺,皇上已經歇下了。”
“讓開,我有急事!”很悉很急促的年口音。
我的呼吸忽然頓住。我聽錯了嗎?這聲音為何這般耳?
近衛在賠笑:“豫王爺,今夜有子侍寢,此時進去,怕是不太方便。”
“噢!”心不甘不願的一聲應答。
我的頭被埋在錦衾中,還是忍不住嗚嗚出聲。阿頊,阿頊,是你嗎?是你嗎?
“閉!”拓跋軻低喝,似頗是顧忌,將錦衾得更了。
我被得完全窒息,再也無法呼吸,更別說出聲呼救了。
外麵那位豫王似乎聽到了點靜,轉頭又問:“皇兄有帶妃嬪出征麽?今日是誰在侍寢?”
近衛答道:“回豫王爺,是南朝送來的公主,當今齊國皇帝的親妹子。”
“嗬,蕭鑾的兒!”那人輕笑,不屑中帶了快意,腳步聲漸漸遠去。
錦衾被拿了開去,帶了檀香和陌生男子氣息的空氣鑽鼻中,我終於從接近昏迷的窒息緩了過來,勉強睜眼,又對上了拓跋軻俊冷峻的麵容,卻連他眼底的都看不清晰了。
“連九弟都恨你!”拓跋軻輕笑:“我原以為,那孩子學不會恨一個人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原來是拓跋軻的九弟豫王,不是我的阿頊……
或許那陣快要人命的窒息是種好事,它模糊了我所有的覺。
與磨的♪已經變得遲鈍,連他的和親吻都像隔了厚厚的棉襖,我麻木地躺著,開始懷疑這軀殼還是不是自己的。
但拓跋軻很快就證明了我的存在。
一陣尖銳的刺痛,驀然在麻木中飛快散開,在我的慘聲中深深紮下腹,如同一把鋒銳的著火的刀,強悍有力地一次次在肆縱橫。
我失聲痛哭。
可我的痛哭同樣無力,低弱得如蚊蚋振翅而過。
枕鸞帷,綿連流蘇,俱在眼前跳躍,看得那屏風上三千裏的江南河山,映上了明黃帷幔的深重影,如漫了滿天煙雨,滿天飛絮,失了名士誦中的千古風骨,萬代蘊藉。
男子不均勻的低聲中,我聽到了江南的聲音。
瑣窗春暮,海棠堆錦,梨花鋪雪,落花有聲。雙雙燕兒飛於柳煙花霧中,輕淺鳴,若含笑靨。
竹林蕭蕭,我平生第一次為那個年起舞,輕揚袖,漫舞袂,風為伴,笑為歌,舞那曲,《倦尋芳》。
晨霧靄靄,山樹碧中,那紅著臉的倔強年追逐於山路,認真地叮囑:一個月,我一定會來,你……你不許找別的男子,知道麽?
阿頊,我知道。
可我還是失約了。
上的重量得我呼吸越發微弱和戰栗,我怎麽也弄不清,同樣是之軀,為什麽能對另一構如此深重的痛楚和傷害。
努力出手,想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潔白的纖細手指徒勞地劃在虛空中,像搖曳著的蒼白的夢。
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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