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 小白帶著周尤去了倉庫。
年禮包裝盒的大貨在倉庫一角堆得滿滿當當,盒子拿在手里, 分量十足, 很上檔次,可偏偏底的江星LOGO,都了一個I字字母。
真夠糟心的。
江星每年給各大、合作方送的年禮, 都力求突出江星年輕且富有創新神的企業形象。
今年的禮盒是據禮數量和尺寸,設計了正方形的炸盒式樣。
和市面上隨可見的炸紙盒不大相同,江星特制的這一批禮盒材質高級,工藝特殊,本很高。
像年禮這種必要的打點, 每個合作單位都得到位,的準備十來份, 多的得準備上百份。
這一批包裝盒的大貨將損耗和備用算進去,至也是五千往上的量了。
全部作廢的話,前前后后的損失也不小, 主要還耽誤送達時間, 這些估著都會扣到大家的獎金里。
小白看到這些東西就發愁, “這還怎麼補救啊, 我的天,偏偏又是在盒子底!”
當時出方案, 考慮到拿開炸盒正中心的禮盒就可以看到盒底的江星LOGO, 比較有新意,倒萬萬沒想過會有今天的麻煩。
炸盒的設計主造價最高最復雜的部分就在盒, 如果當時LOGO是印在盒蓋上,只需要重做盒蓋,本增加不多,工期也完全趕得上。
周尤還在仔細查看,沒有出聲。
小白無地絮絮叨叨,“昨天晚上我們還加班討論了,大家第一時間提出的補救方法就是一個紙嘛,不干膠的那種,可剛說出來就被Lisa否決了,說我們江星絕對不能干這麼拉低檔次的事。”
Lisa說的沒錯,這種高檔禮盒里點兒不干膠紙的LOGO,確實很掉檔次。
周尤冷不丁道:“那我們把正中心的禮盒粘在盒子底部,怎麼樣?”
小白愣了愣,將周尤的提議在腦海中過了邊,倏地眼前一亮。
炸盒炸開,四邊的四個禮品盒本來就是粘在壁不的,只有中心的禮盒可以直接拿出來,但如果把中心禮盒粘在底部,蓋住印錯的LOGO,也毫不會違和!
“對啊Zoe姐!你怎麼這麼聰明!”小白贊嘆一聲,接著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那豈不是整個盒子都沒LOGO了?”
周尤想了想,“這個問題好解決,禮盒不是還沒買帶嗎?直接找一家店定做一些帶江星英文的帶,包裝好之后用帶打結系好,不就有LOGO了嗎?而且還有手提禮袋,禮袋上也有LOGO的。”
小白猛地點頭,看向周尤的眼里滿是崇拜。
兩人很快將這一補救方案反饋到Lisa那里。
Lisa衡量過后也覺得可行,邊批經費邊說:“那這件事就給你們倆了。不過量這麼大,一個個粘膠水也是細致活兒。這樣,給實習生多發點獎金吧,務必要在元旦之前將禮品送到各家。”
周尤和小白齊齊應是。
在大公司里,實習生就是塊磚,哪里需要搬哪里。
品牌部有十來個實習生,但大家不可能全來做這件事,本來負責將禮品裝進禮盒、打單寄快遞的就只有三個實習生,工作量已經很大,忽然又增加了粘膠水的任務,大家難免會有緒。
周尤見幾人喪著臉不大開心樣子,溫聲安,“Lisa說了,這個月會給你們多發獎金,我這兩天沒有工作的時候,也會盡量過來幫你們一起做。”
小白也補充道:“我也會過來幫忙。”
大家應了聲好,但可以聽出,還是不那麼愿。
“辛苦大家了。”
周尤沒有多勸,安排完工作就徑直離開。
大家都是從實習生走過來的,江星的實習生待遇比起其他家已經好了很多,有保底工資和獎金,實習經歷拿出去也有一定含金量。
走品牌營銷、公關推廣方向的實習,很多公司一分錢都沒有,甚至還得倒,嘉柏就是個例子。
讓設計出了帶的印制底圖,周尤又馬不停蹄開始寫年會的策劃方案。
連軸轉了一整天,到下班時分,也沒有回家的打算,換了雙平底鞋,就直接去倉庫,陪實習生粘盒子。
幾個實習生都當的幫忙只是說說而已,沒想還真來了,一時訝異。
周尤進來就了外套,又細致地卷好襯衫袖子,“,給我看下你粘的。”
被稱作的生很積極地拿著盒子走到面前,還給傳授粘了一下午的心得,“Zoe姐,我們把膠水都倒到一個桶子里了,然后又找后勤那邊要了幾把小刷子。
“用刷子從中心刷會比較好,刷得差不多了,再用小號的在邊上輕輕刷一層,這樣膠水不會溢出來,一點痕跡都沒有。”
周尤看了看,確實毫無手工粘痕跡。
“我試試。”
找了張小板凳坐下,邊刷膠水邊和幾個實習生聊天。
有人問周尤,“Zoe姐,聽說你是嘉柏外派到江星來的?”
“對。”
“哇,Zoe姐你好厲害,嘉柏公關很出名的。”
周尤笑笑,沒接這話。
嘉柏在眾多公關龍頭面前,其實不值一提,但在本土公關里,確實是知名度比較高的品牌。
這并不是因為嘉柏做過的案例有多出,而是因為大眾對公關公司這個行業缺乏了解,忽然有一家頻繁被提及,大眾知名度瞬間就被提高了。
在嘉柏還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型公關公司的時候,參與了某位大熱明星個人服裝品牌的落地活競稿。
那位明星的工作室眼皮子淺,貪圖小利,大概覺得嘉柏沒什麼名氣,好欺負,KO了嘉柏的競稿方案,轉瞬在舉行活時,又copy了嘉柏的獨家創意。
嘉柏老板很會抓時機,做事果斷心狠,那會兒沒什麼錢,卻生生地搭上所有關系將這件事鬧大,還將那位明星的工作室一紙訴狀告上法庭。
當時那位明星很紅,有熱播劇在播,樹大招風不是說說而已,暗盯著的對手抱著搞臭對方的目的在里頭推波助瀾一把,無形中也將嘉柏送了大眾視野。
嘉柏自此就有了“原創”、“創新”、“不畏強權”、“勇氣可嘉”等等標簽,也為了一家大眾知的公關公司。
但實際水平如何,就見仁見智了。
其實周尤覺得,嘉柏可以做得更好,但嘉柏的管理層一向混,大家專注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部斗爭比起外部競爭還要激烈很多,小員工們提起領導,都諱莫如深。
踏職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知道,斗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大忌-
倉庫只有頂上一扇小窗,看不清外面天。
周尤機械地重復著刷膠水的作,脊椎已經麻木。
正在和大家說以前自己的實習經歷,放在腳邊的手機忽然傳來來電鈴聲。
還來不及直起腰,旁邊的就下意識瞟了眼的手機屏幕,上面顯示著兩個字:江總。
有些詫異。
周尤本來打算出去接電話,幸好眼角余注意到了的神。
心里打著鼓,放下刷子,去拿手機,又坐直子一本正經道:“喂,江總。”
江徹:“……”
“江總?喂?您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頓了兩秒,周尤飛速結束通話,還若無其事地碎碎念道:“打錯電話了吧,怎麼都不出聲。”
見坦然自若的樣子,這才打消疑慮。
周尤還沒放下手機,江徹又發了條微信過來,簡潔明了,只有兩個字——欠日。
周尤沒回復,只將手機調靜音狀態,屏幕朝下放回原位。
江徹坐在車上,心里有點很不爽。
本來打算接下班,順便告訴,自己已經查出是誰在背后搞小作讓伯母來江星鬧事,可現在他不想說了,另外撥了個電話吩咐幾句,算是自行理了-
江徹還想等周尤主找他幫忙。
可臨近年底,周尤忙得像只小陀螺,滴答滴答地四轉悠。
二伯母早就轉移注意力去找前夫撕沒來煩,也就將后續事宜拋諸腦后,沒再想起。
順帶被忘的,還有江徹。
周尤的微信里每天都有百上千條消息,不重要的都沒空看沒空回復,江徹顯然也被劃這個行列。
圣誕之前,江徹出差三天,回來給打電話,才發現,“你出差了呀。”
江徹:“……”
江徹:“明天圣誕節,又是周日,你想去哪里?”
“明天年禮要全部發出去,我要負責檢查,應該沒空。而且下午我要跑幾個場地,做年會場地的備選方案……”
“你怎麼比我這個老板還忙?”
“你知不知道這喪偶式?”
周尤默了默,又看時間表,“那…明天晚上,我爭取和你一起吃飯?”
“你別爭取了。”
說完,江徹就撂了電話。
周尤有點懵,再回撥過去,江徹沒接。
小白那邊又催著去開會,一時也沒再繼續回撥。
江徹剛下飛機沒多久,長途飛行疲憊,正是哪哪兒都不舒服的時候,和周尤這通電話打得整個人都火大起來。
陳星宇在前頭開車,正準備調侃,沒想江徹直接對他開炮:
“陳星宇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誰讓你把周尤弄到江星來了。”
“品牌部還行不行了,那個黃經理怎麼天天見他發朋友圈,合著領導清閑,所有事都讓派遣公關干了?”
陳星宇氣笑了,“江爺,你沒事兒吧?這也能怪我上?不是我,你朋友會多看你一眼?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江徹沒工夫理他,因為周尤又回撥了電話。
他冷漠地將手機丟在一邊,淡淡瞥著,沒有接。
等到鈴聲自結束,他拿起手機,等待周尤的第二通電話。
當然,這第二通他也是不會接的,怎麼著也要打足三次再接才有牌面。
五分鐘過去了。
手機風平浪靜。
十分鐘過去了。
手機依然風平浪靜。
他想了想,給周尤沖了五百塊錢話費。
十五分鐘后,陳星宇已經開進市區,他問:“去明珠還是去Monkey?”
從后視鏡里看了江徹一眼,他又笑,“怎麼,在等魷魚妹妹電話啊,沒回撥?”
“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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