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宮住了五日,與沈邵所需的每一樣食只能由王然親自經手。永嘉知道,如此謹慎仔細,除了是防范旁人,也是在防,沈邵怕再故技重施。
今早上沈邵來與永嘉說,是時候該回宮了,問愿不愿意。
永嘉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沈邵聽了高興,卻沒像往日里那般想盡辦法黏,反而出宮去了。
永嘉落得清閑,坐在妝臺前,一邊梳頭,一邊挑選口脂。
住在行宮這幾日,永嘉不愿與沈邵同房,沈邵此番倒是與往常不同,他只白日里想盡辦法留在邊,即便不理他,他自己也能尋出些樂子來逗,等了夜,開口攆他,他便是再不舍,也起往隔壁偏殿中去。
永嘉將妝臺上每一樣口脂都拿起來細看了看,最后挑了其中最艷麗的。
姜尚宮端了清茶從外推門進來,見永嘉正倚在貴妃榻上看書,走上前,一邊給永嘉奉茶,一邊道:“奴婢打聽,陛下應該是去軍營了。”
永嘉聞言倒沒多意外,按沈邵的計劃,明日他們就要啟程歸京,如今他罷了陸翊,西北這麼大個軍營總是要有人來管。
“裳準備好了嗎?”
姜尚宮點頭:“殿下放心,一切妥當。”
***
沈邵夜時才從外歸來,手里提了個油紙包,他親手提了一路,待殿中見到永嘉,便湊上前去,想將包裹給。
油紙包里是沈邵特意去買的點心,他今日出門前特找了姜尚宮,問永嘉可有什麼喜歡吃的,姜尚宮說了間鋪子,說永嘉食那家的點心。
沈邵對西北的路小街小道不,離了軍營,愣是與王然等人尋了很久,才在市街一家不起眼的小巷拐角尋到,付錢買了點心,沈邵怕點心涼了不好吃,也不計較往日里的干凈,將點心抱在懷里,抱了一路,馬車趕慢趕的跑著,回到行宮時,夜還是深了。
沈邵提著點心,剛湊到永嘉邊便察覺不對,他匆忙放下點心,去抱榻上的人,捧起的小臉,果見一片緋紅。
再一看榻上的幾案,上面倒了的酒壺,壺蓋掉下來,銀小酒盞里的酒也見了底。
永嘉到沈邵的竟沒躲,反而順勢依進他懷里。
沈邵明顯一愣,他垂眸看著懷中依偎的人,一時張的脊背發僵,他將永嘉抱在懷里,有力的手臂環著的腰,似乎出了些細汗,額前沾滿碎發,他抬手將額前的碎發撥開,語氣著急:“怎麼喝酒了?”
依偎在他懷里不應,里喃喃說著什麼,聽不甚清楚。
沈邵見了,一把將永嘉橫抱起來,先將放到床榻上去,想讓舒服躺著。
卻不依,有幾分不老實,抓著他的袖口不放。
沈邵只得又將永嘉抱起來,他坐在床榻旁,將抱在懷里,子有些微微發燙,滿是酒香,沈邵見迷迷糊糊的模樣,低聲喚:“永嘉,永嘉……”
似乎聽懂了,卻仍是迷糊,間輕哼了兩聲,算作應答。
沈邵聽在耳里,被永嘉磨得心間發麻,懷中生了些許燥熱。
沈邵抱著永嘉哄了一會,又與商議:“我們躺下蓋著被子睡好不好?不然要著涼了。”他一畔說著,一畔扯了被子,想先裹在上。
可被子剛一上,便被掙扎的扯開,鬧脾氣似的,將被子踢得遠遠的,睜開眼,眼底淚汪汪的著他:“…熱。”
沈邵只道永嘉是來折磨他的,子的熱度似乎染到他上,沈邵一時將永嘉抱得更些。
他瞧通紅的小臉,嘆也似的:“好端端的怎麼喝上酒了?朕就一日沒看住。”他試探的用了的額頭,果然燙人:“朕命人去備個醒酒湯,你喝了能舒服些。”
沈邵說著,松開手臂,想讓永嘉在床上乖乖等會,他剛要起,再次被一把拉住,抱著他的手臂不放,又往他懷中依。
沈邵心跳愈快,他尚來不及高興,似乎猛地意識到什麼,他捧起的小臉,雙眼一錯不錯的盯著,格外認真的問:“你可知我是誰?”
沈邵問著,見永嘉漉漉的眼底生了些迷茫,灼-熱的心頭霎時涼了一半,他卻不肯放棄,一直等著。
永嘉仰頭好似仔細瞧了沈邵許久,最后‘咯咯’的著他笑。
“行堯…”
沈邵聽著永嘉的回答,眼底一熱,險些沒哭出來。
“對,我是行堯,對,是我。”他一時間開心起來,面上的笑意攏不住。
見他笑了,自己卻不笑了,一時悲傷起來。
沈邵眼瞧著永嘉的反應,現下敏的足像個孩子,他趕忙斂下笑意,心頭張,連忙問:“怎麼了?”
抬手,將他捧著小臉的手拽下來,委屈似的看了他半晌,自己忽然抬手捧起他的臉,帶他靠近自己。
語氣帶了幾分哭腔:“你答應待我好的。”
沈邵快要瘋了,他從未覺得世上還有旁的事,讓他比此刻更要煎熬。
沈邵著永嘉微熱的掌心,他們靠得很近,鼻尖險些就要上,呼吸間皆是彼此。
沈邵手掌撐在榻上,穩了穩子,進含醉的眼底,回答的格外認真:“朕一定會。”
他話音未落,忽覺上一熱,捧著他的臉吻過來,須臾間,又離開。
沈邵腦中‘嗡’的一聲炸開了,他抬手一把錮住永嘉的腰,他與一道倒在床榻上。
沈邵撐著手臂,目灼-熱瞧著下的人,他的視線燙的厲害,他抬手只是將鬢側凌的碎發別在耳后。
沈邵一時沒有作,他著永嘉許久,才試探的開口詢問:“可以嗎?”
永嘉躲在沈邵懷里,又‘咯咯’的笑起來,揪住他前的錦:“你要欺負我。”
沈邵真的瘋了,他一把握住胡在他前的小手,他攥著細白的皓腕在榻上,他修長的手指,進玉白的指間,扣住。
“朕不敢欺負你,朕想你。”
他氣息滾燙如火,他吻,他嘗到上口脂的甜。
永嘉緩緩閉上眼,察覺到腰腹一松,束的帶被輕巧扯下,似乎有風過料間的隙鉆進來,冷得想要發抖。
沈邵不知怎得,頭愈來愈燙,愈來愈暈,眼下永嘉的影也開始搖晃,漸漸模糊,最后眼下生黑,再沒了意識。
永嘉推開上的沈邵,一邊躲遠,一邊整理被他扯的裳,轉頭,看著倒在床榻一不的沈邵,又一點一點湊近,試探的推他:“沈邵…沈邵……”
許久發覺他不應,永嘉懸的心才落下來,匆匆下了床榻,一路不曾回頭,跑到殿外,姜尚宮正等候在廊下,見永嘉跑出來,連忙迎上,兩人一道去了偏殿。
永嘉將姜尚宮提前準備好的侍裳換上,著桌子上的沙:“時辰還沒到,再等等。”
永嘉和姜尚宮在行宮住的這幾日,已經將行宮守夜侍衛的班規律清楚,行宮分為宮和外宮,宮由龐崇親自帶隊巡視,相對棘手,待出了宮,到了外宮便容易許多。
永嘉隨在沈邵邊深知他的習慣,他不喜留人在殿門口守夜,既便親近如王然,待服侍沈邵安寢,也是退到側殿的小間里去睡。所以夜里出逃,在寢殿外幾乎撞不到人,只要再躲過十分悉的龐崇,便能由姜尚宮領著,由侍的份,逃出行宮。
沙鐘里的細沙將要流盡了,姜尚宮打開側殿的門,先向外了,見正殿還是一片平靜,先出了門,永嘉隨后跟上,兩人又將側殿的門關好,快步下了臺階,往外去。
這時辰正好是夜里侍衛班的時候,其實每日班的時辰也不定,永嘉大多推演出規律,第二日要比第一日晚半個時辰,第三日要比第二日晚半個時辰,待到了第四日,又換第一日的時辰,如此循環。
今日正用的是第二日的班時辰,亥時末。
姜尚宮與永嘉一路往外殿方向走,這個時辰,果然一路順暢,走到中門時,兩人被侍衛攔住。
姜尚宮抬起頭:“我是長公主邊的人,陛下吩咐,要我去做一碗醒酒湯。”
侍衛自然識得姜尚宮,聽了理由,讓開路來。
永嘉埋頭隨在姜尚宮后,出了中門,一路走遠,聽見后頭關門的聲音。
到了外宮,兩人提著的心都稍稍放下,姜尚宮本未往廚房方向去,與永嘉直奔行宮大門。
大門之和之外各有兩名站崗侍衛,一共四人,隔日換班。
永嘉和姜尚宮到大門時,果然又被攔住。
“這麼晚了,尚宮去哪?”
這邊侍衛話音一出,門墻高,忽然跳下兩個黑影。
姜尚宮聞言垂頭不語,侍衛兩人正疑,面面相覷,正要再開口詢問,頸后突然一疼,眼下生黑,失了意識,摔倒在地。
沈桓上前將大門的門柵拿下,從開了大門,陸翊帶著永嘉和姜尚宮走在前,走出行宮大門時,永嘉到并肩倚在石柱上,失了意識的侍衛。
陸翊瞧見的永嘉的目,怕害怕,連忙與解釋:“別怕,只是被我們打暈了,再兩個時辰便能醒。”
陸翊將永嘉和姜尚宮送到宮墻外的馬車上,又跑回去幫沈桓。
沈桓留下斷后,他拖著被打暈的侍衛,將他們拖到一旁草叢后,待理好人,正遇上趕回來的陸翊。
他朝陸翊點頭,兩人并肩正要向大門走,忽聽遠有人大喊:“是什麼人!”
沈桓遠遠瞥了一眼,與陸翊迅速向大門外跑,他們的作,驚了遠正遲疑的侍衛,侍衛們見此,以為是刺客,連忙舉著火把,拔刀追來。
路過大門時,陸翊飛快彎腰拾起地上的門柵,他示意沈桓一起將大門關上。
沈桓瞧著陸翊手中的門柵,立即會意,兩人將行宮大門關上的一瞬,侍衛們正舉著火把跑上門前的石階。
陸翊從外將門柵套在門環上,他與沈桓聽著宮門的撞門聲,飛快轉跑向馬車,兩人幾乎同時跳上車,陸翊一把攥住韁繩,調轉車頭,駕著馬車一路往西北的茶馬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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