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瑤整個人這才從桌子上溜到地上,趕去又給擺了塊熱巾,讓白白捂著巾哭吧。
人年輕淚水多,用巾捂著,免得把眼睛哭壞了。
胡瑤和龐團長媳婦是一頓忙乎,而五娃坐在桌面上,盤著小兒愣愣地看著們幾個。
等白白終于被現實打擊到傷了心時,五娃才“唆唆”地吸了兩口涼氣,嘆了一口小氣。
“就是呀,還得有錢呢。”
窮到兜子真比臉要干凈的白白,聽到五娃說的話后,哭聲更大了。
“哇……”
白白難過極了。
“我連個2歲的娃都不如,我死了算了,活著浪費糧食,哇……”
五娃習慣地手到兜子里,想藏著的糖時,這才想起來,的糖被白白吃掉了。
五娃立即就鼓起了小臉兒瞇起了眼睛,恨恨地說,
“你先給我買好吃的呀。”
五娃的意思,是先還了債再說死的事吧。
龐團長媳婦忍著笑,幫著白白又重新擺了下熱巾,把巾用皂還稍洗了一下,才又送還到白白的手里頭的。
龐團長媳婦覺得白白可真能哭,和認識的樂觀向上的白白鞋,完全不太像一個人似的。
“行了行了,這麼大個人了,哭哭也就可以了,趕想想要怎麼辦。”
龐團長媳婦看著白白哭的樣子,差點樂出來。
白白把巾捂在臉上可勁地哭,一邊哭一邊陳述一件事:
是個浪費糧食的。
龐團長媳婦搖了搖頭,挨著坐下后,手拉了拉白白的袖子。
“小白,你也別哭了,你敢從家里跑麼?”
白白搖了搖頭,帶著很重的鼻音。
“不是不敢,是從家里跑出來,啥也沒,就跟個黑戶似的。”
一個黑戶,寸步難行,連個火車都爬不上去。
白白考慮的問題還是正確的,而龐團長媳婦卻笑著沖擺了擺手。
“不就是個戶口,我幫你辦。”
龐團長媳婦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后勤關系,有的是關系,給人整個戶口還是容易的。
而白白這會兒也終于抬起了頭,眼睛都腫桃子了,還發著紅,大眼睛只留下一條了。
白白用力睜了下眼睛,這才覺得眼睛確實腫得厲害,怎麼也睜不開。
不過狀態還沒有完全緩過來,還是咽咽的。
“嬸兒,那我咋辦,從家里真的逃出來?”
這樣不明不白的事,白白其實不太想干。這也不是舊社會,被迫害的同胞為了生存,從家里跑出來鬧革命。
胡瑤幽幽地看了眼白白,不得不告訴一個現實。
“你覺得你跟舊社會的被迫害的同胞們,有什麼區別麼?”
還不都是被家里想著法子“賣”個最高價。
白白聽了后撇著又要哭,突然聽到五娃尖尖急急的聲音喊了起來。
“啊呀,你為啥不說話就哭呀。”
連五娃都嫌棄到不行了,已經不想再看一眼了,把小腦袋窩進胡瑤的懷里,不再說話了。
而白白也意識到自個兒的淚點子滴得有點多了,所以學著五娃用力癟著,聲音因為一直哭聽著很沙啞。
“小五,連你也嫌棄我了麼?”
五娃這才慢慢地轉過頭,對著白白很用力地點下小腦袋。
“嗯。”
胡瑤笑著把五娃摟進了懷里,不再讓瞎說了,要不然一會兒白白還得繼續哭。
而白白這會倒是沒哭,不過卻看著胡瑤。
“我真的要跑麼,跑哪去啊?”
腦子已經完全一團漿糊的白白,本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咋辦了。
同被賣600塊的人結婚?那是不可能的。
從家里跑了?好像聽著不靠譜。
胡瑤也覺著直接跑了不靠譜,名不正言不順的,將來即使重新弄了戶口,那以后面對娘家的人時,都會覺得自己低人一頭的。
日子不好過的。
“不能直接跑了,要拿到一些東西后,著膛從家里離開。”
胡瑤覺得只有一個法子,才能把這些事都理順溜了。
“斷親吧,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可白白卻從未往這方向想,也不太敢做這樣的事。瞪大眼睛用力抻了抻脖子,
“胡瑤姐,我、我不敢。”
胡瑤能理解,“你是被欺習慣了,很多時候都沒意識到自己是一頭正在不斷養的豬。”
白白的臉了好幾下,看著胡瑤等著解釋。
“養了殺啊,這還不知道麼。”
龐團長媳婦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白白這會兒腦子真了漿糊了。
“小白呀,你好好想想,你是連人帶工作被賣了600塊,而且你本人沒有一點決定權。等你真要嫁進那家,你覺得你還能出村一步麼。”
什麼繼續上班?
當然是騙鬼的啦。
被碥的只有白白一個,現在是明白了,但是卻狠不下心。
胡瑤也知道小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肯定沒給白白灌迷魂湯。
“那你就等著被賣吧,然后輕易地占了你的工作。”
雖說這年頭工作之類的了不會真這麼隨便,但是只要是用售醫站這個不錯的工作,同另外別的廠的崗位換一換,就可以起到大作用呢。
“醫站嘛,確實是個不錯的崗位。”
胡瑤不由地慨著。
“應該有很多人愿意用同樣不錯的崗位,換一換的吧。”
這個年代的工作崗位,有的時候也確實很隨便,工作在個人手上,就是這麼的隨意。
而且還要吃大鍋飯,自然要互惠互利的。
白白也沒有去上班了,抱著胳膊坐在椅子上,一個人在那瞎想了。
龐團長媳婦扯著胡瑤出了屋,還有點不放心。
“這樣沒事吧,一會兒一個樣子,怪怪的。”
胡瑤也放低了聲音,“沒啥大事,就是很多事得自個兒先想通了,要不然我們瞎忙乎沒啥用。”
“那你為啥不告訴,胡大夫也去同媽談了。”龐團長媳婦覺這麼重要的消息,居然沒同白折說,是很不正常的。
而胡瑤確實沒提,原因也是為了白白。
“總得邁出那一步的,再說了,胡大夫去沒去,看樣子是沒用的。”
表面上看是三家,在聽了白白說的后,那就是說小白媽為了迷白白,以為是給白白真挑一家好人家。
就整了這麼一出迷魂陣。
而要不是白白大哥告訴事的真相,其實連胡瑤他們都想不到。
“果然這人是個兩面三刀的。”蕭師傅之前的評價沒錯,而且因為小白媽說的和做的,永遠不是一套,也不知道下一步想要做甚呢。
龐團長媳婦搖了搖頭,自個兒也是有閨的,卻沒見過哪個媽能這麼對親閨的。
其實別說見了,聽也很聽這樣的。
“看小白這叭叭的子,媽把關家里頭也很有可能。”
別看白白會同媽說“不相親”“不結婚”,表面上打得,口氣也很到位,可卻也能被自個兒親媽給真的哄住了。
小白媽不愧是個兩面三刀的子,上把白白哄住了,背后就直接訂下來了婚事。
對于目前的白白的況來說,這可是最可怕的。整不好小白媽還能出什麼邪乎損招,最終害的還是白白。
胡瑤同龐團長媳婦把能想的壞的一面都想完了,就想著等蕭師傅同胡大夫回來后,再一起商議商議。
本來走的時候喊著“中午不到就能回來”的人,晌午的大太都偏了,也沒見半個人影。
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沒回來。
五娃鉆被窩已經睡午覺了,他們吃完飯也都收拾完了,龐團長媳婦站在院子外頭了好幾回,卻是沒見一人影。
“怪了,不是說中午就回來的麼。”
而胡瑤也是明白了,“帶了那麼些餅,他們肯定是在山上吃了。”
“有可能是到稀罕的藥材了吧。”幾個人都是奔著藥材去的,胡瑤也只能想到這一點了。
而被胡瑤想著的吹大牛中午能回來的胡大夫,正張著仰著腦袋氣吁吁地坐在地上。
胡大夫擺了擺手,“不行了,走不了。”
蕭師傅是早不走不了,不過現在并沒有走,而是被人背著的。
是被大娃背著呢。
蕭師傅到很愧,兩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擱了,偏著頭被臊了個大紅臉。
可是力真不行,才到了老山頭的頭一個半山上,就走不了。
不僅走不,還呼吸困難。
胡大夫看著蕭師傅臉不大好的時候,本來是想讓蕭師傅返回去的。
他們的驢車就停在了快到老山頭的地方,那邊有幾些草屋子,就把驢車拴那了。
胡大夫還沒來得及笑話蕭師傅的力呢,就見大娃一轉子,就到了蕭師傅的前面。
兩個胳膊向后一抬,就把蕭師傅給背上了。
“啊呀,啊呀。”蕭師傅立即就被嚇了個半死,今天沒想到要往老山頭里面走的,前面山坡上的藥材三娃看不上。
三娃背著的筐里,放著兩個洗干凈的大麻袋,就是準備用來裝藥材的。
雖然三娃不懂藥,但是跟二娃一起挖藥材時間不短了,也知道二娃的標準。
“那些都是出的新芽,太了,不行。”
三娃要去挖老藥材,這樣才不枉他們跑這一趟呢。
大娃沒作聲,就是默認的。
而蕭師傅也是對坡上的藥材不大滿意,也同意。
數服從多數,胡大夫跟著幾人就往高和深走去了。
倆個娃完全不在意走的路的坡度和高度,頭一個不太行的蕭師傅,在被大娃背上背后,胡大夫里差不多能塞進個大鴨蛋了。
三娃看他的樣子冷哼了一聲,“這有啥的呀,一會兒你走不了,我也背你。”
胡大夫看著三娃那五短的小材,立即就搖頭。
“向家老三啊,我知道你這娃子心腸好,你的好意胡爺爺心領了啊。”
三娃看著胡大夫那破子就撇,“你杵著這東西,還能撐著你走多遠的路呀。”
胡大夫對自己充滿信心,指著遠較遠的山頭。
“那里吧。”
三娃卻直接笑了起來,雙手叉著小腰,特別的囂張。
“唉呀,你要是到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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