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手抓兩顆大白菜，指尖凍得都泛紫。

　趙梅花趕接過來：“大娘，給我裝七八顆吧。”

　老婆婆一聽，樂得眼睛都彎了，一邊點頭一邊往里裝白菜。

　那麼纖瘦、孱弱的影，看著就人心酸，趙梅花咬咬牙，算了，反正這菜得吃一冬呢，在哪兒買不一樣呢？

　干脆都拿上算了，也省得老婆婆再四找地方出攤了。

　連帶著再問問老婆婆家里還有沒，有的話也再來個十幾顆。

　老婆婆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梅花：“有是有，但這都是家里隨便種的，這菜……你們真的全要了？”

　“對，全要，您算個賬，多斤，我給您錢。”

　滿滿當當地裝到竹筐子里，再掏兩塊破棉布鋪上，雙手一托把小丫頭放到菜堆上。

　福安不挑食，啥都吃，聞著那飄飄的清香，忍不住掰下來一塊白菜葉子，小牙賣力地啃啊啃。

　涼嗖嗖的蔬菜進了，那個舒服呦。

　邊啃邊聽媽媽和老對話，聽到老說：“這個……就要一分錢一斤不？”

　老的臉滿是歲月的痕跡，皸裂又有些青紫，像是哥哥學校門口那棵老楊樹。

　小心地看著趙梅花，臉上帶著幾分試探，說話聲音輕得仿佛只吊著那麼一口氣。

　“哎呦！”

　趙梅花一拍手，這擺明了是沒咋出來賣過菜的啊！

　一問還真是，老婆婆原來是為了治病才出來賣菜的，只可惜這麼幾顆白菜就算全賣了又能值幾個錢？

　心里嘆口氣，趙梅花只能盡自己所能地幫：“老婆婆您這樣賣哪兒啊，這樣賣那不是虧了嘛！南菜場這邊最差的白菜也得賣個兩分錢一斤呢，您這可是尖貨，拿到東菜場上怎麼著也得四五分呢！”

　這就賣一分錢，還不得虧死啊！

　老婆婆顯然沒有一點經驗，手足無措地瞧著，趙梅花只好自作主張：“這樣吧，我給您四分錢一斤，不？”

　四分錢一斤，一共買二十五顆，加起來差不多就有二百斤，加起來一共是八塊錢。

　這二百斤一趟拿不回去，趙梅花就和老太太問清了地址，說定了過兩天再去拿剩下的十幾顆。

　走之前老婆婆從口袋出一顆扁的貓屎糖：“小丫頭，給你吃。”

　“留著吃吧。”

　福安不知何時從白菜堆上下來，這會抬著下，搖搖頭拒絕，但吭哧吭哧從后出來一干的草，這是在媽媽和說話時挖出來噠。

　舉給：“，這個對你的病有幫助呦，回去泡水喝吧，喝了就會好啦。”

　小孩子的話沒人當真，但老是真稀罕這只見了一次的小丫頭的，把草接過來。

　“行，喝，聽小丫頭的。”

　買了菜，趙梅花又帶著閨去供銷社采購了些干果、糖果還有一些小餅干和桃。

　當然了，豬也不能。

　回了家，趙朝硯和趙玉兩個正在門口和小胖子宋程生玩呢，小胖手里捧著油紙包，香澄澄的味道飄得滿院子都是。

　廠子里的小孩都被勾出來了，蹲在門檻上，臺階上，眼地看著，口水都快河了。

　可小胖把那油紙包往棉襖里一揣，護得可死了：“趙朝硯，你媽呢？你妹呢？我是來給你們送炸年糕的，熱乎著呢？”

　“小胖哥哥！炸年糕！”福安老遠就聽到了，要媽媽松開的手，顛顛跑過去。

　小一咧，就用招牌笑容換來了一塊熱騰騰的炸年糕。

　們五個人一人一塊，蹲在樓梯口，一邊吃一邊聊，外里的炸年糕還裹著一層白糖，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趙朝硯一邊啃年糕一邊看坐在旁邊的兩男的，越看越煩：“宋小胖，你以后給我妹送好吃的。”

　“不好吃？”宋程生吃力地掉角的湯，一臉懵。

　炸年糕的甜味和油香在里回，“不好吃”這三個違心的字眼就在嗓子眼里含著，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是。”趙朝硯板著臉。

　“哦。”宋小胖繼續啃炸年糕，還專門撕了一半塞給福安，妥妥地又換來一個甜甜的笑。

　趙朝硯這回更氣了，連炸年糕都不吃了，狠狠地瞪著小胖和奚瀟然，要走又不敢走。

　氣得他不停地叨叨：“你們都離我妹妹遠點！”

　“聽到沒！別給我妹妹喂吃的。”

　不過他氣他的，那四個人可吃得賊開心呢！

　屋里趙梅花一個人恨不得分三個，把切好下鍋來炸，炸出來油花子，剩下的塊脆脆的，趁熱撒上一把鹽。

　盛出來一半，拿出去給幾個孩子，捻起來一塊，放到里那是嘎嘣脆，鹽津津的，香得外頭那些孩子更饞了。

　一扭頭，都跑回去了。

　“媽媽，我也要吃炸年糕！”

　“我也想吃炸！”

　炸了膘還得切，蒸，再把白菜洗凈腌到缸里，把早就準備好的石頭刷干凈進去，過個十天半個月那就是最好吃的腌酸菜。

　白菜都洗凈了，云尚芃看到驚訝得不行：“這麼好的大白菜哪兒買的？得好幾分錢一斤吧？”

　“你啥時候這麼舍得了？”

　“哪兒啊，也就四分錢一斤，不貴。”

　“啥？四分錢？哪兒買的？這麼便宜？快給我說說，我也想來點。”

　這麼好的菜，那要是拿到供銷社，怎麼樣也得五分錢一斤啊！

　買回來，就算吃不了，拿出去賣也是好的。”

　“，你要是想要下回我帶你一起去，剛好我還得再過去拿一趟。”

　“，就這麼說定了。”

　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小城散發著喜慶的味道，左鄰右舍的都會互相送點好吃的。

　王大娘送點兒子從城里帶來的點心，云尚芃拿來一把新的茶葉，趙梅花更舍得。

　直接把炸好的蒸送去一碗，回來還有的忙呢。

　這不是之前招生辦主任李莉拿了件服改嘛，趙梅花改的不錯，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有不人找了上來。

　來者不拒，一件服賺個幾錢，也耽誤不了多功夫，還能補家用，倒也好。

　踩著小年前兩天的最后一刻，趙梅花完了最后一件服，撂下針，就來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