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戴上項鏈,唐晚就沒抬過頭。脖子上的涼意早被溫覆蓋,白玉制的兔子吊墜落在鎖骨間晶瑩剔,襯得白、漂亮。
這是傅津南第一次送禮,一送就這麼大手筆。
反觀那枚尾戒好像不值一提。
那個孩說的沒錯,傅津南在某些方面確實是個頂大方的人。
這禮花了多心思唐晚不敢細細揣測,只覺戴在脖子沉甸甸的。
傅津南這會兒倒是沒睡,撐著眼皮在跟人代接下來的事,聊的都是些唐晚沒接過的話題。
唐晚豎著耳朵聽了幾句沒聽懂,撇了撇,別開眼看向窗外。
霓虹燈將這座城市點綴得璀璨奪目,廣告牌上的明星妝容致、熒下燁燁生輝。不遠的高樓大廈似平地而起,與后歷經歲月洗禮的故宮形了一幅和諧的畫面。
下班那會兒六點半,正是堵車的點,如今車被陷在二環彈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旁側車上的人好像總偏頭時不時地往這邊瞧,試圖窺探車里的場景。
明明隔著一層視玻璃,唐晚卻覺得對面的人看到了自己。
就那麼赤/地暴在對方打探的眼里——恥心、罪惡在心下四竄。
唐晚恍然想起幾個月前跟司機說那句“不是所有大學生都這樣”的場景。
那時底氣多足,又多義正言辭。
若是再到那個司機,恐怕再也做不到當初那般理直氣壯。
也想替自己狡辯,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壞,沒那必要給人拎出來討論,可想法冒出頭就被了下去。
唐晚沒勇氣再同外面的人對視。
傅津南還在打電話,車里,唐晚同前排孫計的目集在了后視鏡。
一便移開。
那一秒,唐晚看到了孫計眼底被人發現后的尷尬。而何嘗不窘迫呢?
還好,車流重新了起來。唐晚繃的心臟也松了一點。
“了?”通話結束,傅津南轉過臉瞧了幾秒埋著腦袋不吭聲的唐晚,問。
唐晚就中午吃了個面包,隔了幾個小時,肚子早抗議過,這會兒過頭反而不知道了。
傅津南也就這麼隨口一說,沒等唐晚回答便吩咐孫計把車開到附近一私家菜館吃點東西再回去。
在上海折騰了兩三天,傅津南累得夠嗆,胃口不怎麼好。
點了四個菜沒吃幾口,就喝了小半碗粥,這頓飯就結束了。
唐晚反而了胃口大的那位,吃了一小半的菜還添了一小半碗米飯。
傅津南瞧了,笑著打趣:“我見過的孩里就你跟我吃飯放得最開,跟你吃頓飯我胃口好不。”
唐晚突然沒了食,一半是被他笑的,一半是因著那句我見過的孩里就你跟我吃飯放得最開。
了筷子,唐晚將碗擱在桌面示意自己吃飽了。
傅津南也沒深究,找人結了賬,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唐晚跟在傅津南旁默不作聲,走之前唐晚看了眼賬單。
一頓飯花了小五位數。
還在驚嘆價格太高、是不是在明目張膽地搶錢,人在意的是味道合不合適、正不正宗。
唐晚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人就是有三六九等的。
人一頓飯就能抵兩三個月的工資。
—
孫計朋友前兩天生病住了院,吃飯前孫計找傅津南臨時請了兩天假。
回去的路上傅津南親自開車。
開車前,傅津南站在車邊,從上而下地掃了一圈唐晚,最終決定把車鑰匙遞給唐晚,“來,你開。”
唐晚當場拒絕,一駕照都沒拿到手的怎麼開。
傅津南一聽,不負責任說:“那玩意拿不拿沒關系,能把車開走就。你坐上去,我指揮你。”
唐晚差點氣哭,紅著眼睛蹲在地上、抱著胳膊不出聲。
傅津南見狀笑得不行,彎著腰手將人拉進懷里,語氣格外輕佻:“我一坐車的都不怕,你開車的還怕?要看不慣我,您直接踩油門往護欄撞,撞死算我的。”
唐晚見他越說越混,心里又是氣又是委屈。兔子急了還咬人,一個沒憋住,唐晚踮起腳尖往傅津南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咬得狠,里冒鐵銹味了才松口。
傅津南疼得嘶了一聲,強行掰開懷里的腦袋,抬起唐晚的下瞥了兩眼邊的,皺起眼皮問:“不就跟您開個玩笑,招您惹您了,下這麼狠?”
唐晚瞪著傅津南的臉不吭聲。瞪了幾秒,那雙干凈的杏眸里溢出水花,一顆一顆滾出眼眶,順著臉頰掉在了脖子里。
傅津南這才意識到過火了。
嘆了口氣,傅津南重新將人拉回懷里,大手在姑娘后背小心安著,薄在唐晚耳垂邊服:“大晚上的別跟我置氣,以后不跟您這玩笑了不?”
唐晚的氣隨著傅津南的服早消了,只是眼淚不值錢,掉個不停。
傅津南沒見過這麼會哭的,又是拉手又是眼淚,最后直接將人半哄半推進了副駕駛。
安全帶系好,傅津南彎著腰親了親唐晚的,低聲呢喃:“怎麼這麼氣,一說就哭,以后都不敢跟您隨便開玩笑了。”
唐晚吸了吸鼻子,睜著眼問他:“這是玩笑嗎?隨隨便便拿命說事。就算你不要我負責,出了事我也逃不開啊。你隨便拉個人問問,駕照沒到手,誰敢上路。遵紀守法懂不懂?”
傅津南被唐晚這一板一眼的問話給逗笑了,手掌在唐晚臉上挲了一會兒,勾著腰湊到唐晚跟前評價:“不錯,這覺悟高。那咱今兒就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說著,傅津南大半子退出副駕駛將車門關上,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不知道是不是唐晚的話給影響的,回去的路上傅津南開得老慢,還時不時給唐晚指道路兩旁的路標。
不超車不搶道,還翻出手機給唐晚背道路通安全守則。
看著正兒八經的,可那斜睨的眼神,還有他那一吊兒郎當的樣,是讓人覺得這人有點邪里邪氣的。
唐晚沒敢再惹他,怕他突然發瘋,默默坐在副駕駛聽他背守則。
傅津南也不嫌煩,逮著背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期間還喝了兩口水。唐晚好幾次說話想讓他別背了,結果人一板一眼拒絕:“那不,這遵紀守法的前提是悉法律,這要不跟您面前悉悉,還不大敢開車了。”
唐晚無語,憋了口氣沒話說。
就這樣,唐晚一路聽著傅津南念著通守則跟他回到了壹號院。
都到了傅津南還不肯放過。憋了一路唐晚急著上廁所,車還沒停穩就著急忙慌解安全帶,還沒解開旁邊的人就不停念魔咒:“著什麼急?這不還沒停穩,你解安全帶干嘛呢。懂不懂遵紀守法?”
唐晚憋得慌,眼淚汪汪地盯著傅津南,好一會兒才求饒:“傅津南,我錯了行不行。你折磨我一個多小時了,我現在就想上個廁所。你要是想繼續,等我解決完了再折騰我,可以嗎?”
傅津南樂得不行,大手橫過唐晚的腰肢,親手替解了安全帶。
解完還不忘調侃:“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快去。”
唐晚:“……”
—
等唐晚出來,傅津南人不見行蹤。
就這麼會功夫,陳詢把翻譯的文件看完了,還提了不意見,讓重新修一下。
唐晚終于會到了什麼——我公司上班時間比較彈。
筆記本在關潔那,唐晚不得不去找傅津南借。
上次在壹號院住了好幾天,唐晚也算是一個客了,輕車路上了二樓,站在主臥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兩秒后,里面傳來傅津南懶洋洋的嗓音。
唐晚眨了眨眼皮,推開臥室門走進去。
進門就見傅津南沒穿服!!
剛洗完澡,傅津南腰間只圍了條浴巾,實、致的一一暴在唐晚眼底,頭發漉漉的還在滴水,水滴順著發尾吧嗒一下掉在了膛……
結滾,掀起一片波瀾。
唐晚人懵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傅津南,直到傅津南解了上唯一的浴巾唐晚才忍不住出聲。
刷地一下轉過,唐晚手忙腳往外走。
走到一半,傅津南輕飄飄地問一句:“找我什麼事?”
唐晚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咽了咽口水。唐晚艱難出一句話:“……借一下筆記本。我改一下下午的翻譯文件。”
傅津南睨了兩眼脊背得筆直的人,穿好子,慢悠悠撿起床上的黑襯衫不慌不忙穿在上。骨節清晰的手指著水晶紐扣從擺尾一顆一顆往上扣。
扣到第三顆,傅津南忽然松了手不慌不忙走到唐晚跟前。
居高臨下掃了一圈紅著臉躲避的人,傅津南角一勾,抬把門踹上。
趁唐晚不在意,一把將人在了門板。
傅津南剛洗過澡,過來的那瞬間沐浴的味道撲了唐晚一鼻子,撞得腦子暈乎乎的。
直到被傅津南掰正腦袋,強勢吻下來唐晚才反應過來。
薄肆無忌憚地逗弄的興趣點,一點一點蠶食的理智。
角到面再到舌尖,每一都不放過。
眼見快不過氣了傅津南才松開唐晚,低頭掃了掃癱在懷里氣的人,傅津南制住眼底的/,隨口問了句:“你這進的什麼破公司,員工下班了還得工作。”
唐晚覷了覷不知人間疾苦的某人,小聲嘀咕:“……你以為誰都跟一樣啊。我一實習生能有什麼辦法。”
“我哪兒樣?”傅津南不依不饒問。
唐晚撇了撇,咬牙:“榨人的資本家。”
傅津南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皮,著唐晚耳朵故意糾正:“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您忘了?”
唐晚:“……”
錯了行不行?
陳詢沒說時間,唐晚忐忑得很。沒跟傅津南多說,拿了筆記本就躥下樓兢兢業業修改。
傅津南好像閑,就癱在沙發上看唐晚改。任抓耳撓腮,時不時蹙眉、搖頭。
有時候看樂了還拿手機拍了下來。沒關閃燈,唐晚捕捉到這一幕,扭過頭幽怨地瞪他一眼。
傅津南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唐晚奈何不了他,只得轉過腦袋繼續盯著屏幕改。
改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唐晚整理好重新發給陳詢。
發完才發現傅津南人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累得夠嗆,唐晚往后一躺,靠在沙發上慨打工人不容易。
本以為沒什麼事了,周煜又給發消息問問題。
唐晚略看了一圈,覺得有點難度,一問才知道是英語競賽題。
嘆了口氣,唐晚重新坐直腰桿講題。
微信打字不方便,唐晚跟周煜打了一個視頻。打視頻前,唐晚特意挪了個位置。
視頻接通,周煜的臉出現在屏幕。依舊白白凈凈,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額頭前的碎發了幾,看著可。
周煜平時走讀,下了晚自習,這會兒應該在學校附近的出租屋。背后一堵白墻,旁邊放了個書架,算是試卷、輔導書。
他媽怕打擾他學習,特意給他租的兩居室,跟一個績不相上下的同學合租,平時沒什麼人打擾他倆。
唐晚看了眼時間——晚十一點半,還在學習呢。
唐晚打量周煜時,周煜也在打量唐晚背后的環境。
就一堵白墻,沒別的。
唐晚其實特意找了個不起眼的角度,盡量不暴壹號院的環境。
“你不是馬上高考了嗎,怎麼又去參加英語競賽了?”唐晚坐在筆記本電腦前,頂著視頻里的人問。
周煜用的手機,把手機擱在臺燈上,手一邊將鏡頭轉向桌面上的英語卷子,一邊回:“英語老師的推薦。競賽在下周,不影響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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