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珠聽著慕修寒的話兒有些不規整,忙退開,疾步走到隔間。
隨后合鉆進了赤紅繡金的錦被中,一顆心卻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隔斷里面傳來慕修寒的腳步聲,緩緩朝著這邊挪了過來,猛地頓住。
他似乎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終于腳步聲漸漸走遠,接著是慕修寒躺倒在床榻上的靜兒。
沈鈺珠輕輕呼出一口氣,不想慕修寒帶著幾分邪魅笑意的聲音襲來。
“你不必害怕,雖然我這個人江湖出,可也是永寧侯府的世子,不會做出那種強人所難的腌臜事。”
“我既然將你卷進慕家,定然會護你周全。”
“我固然心狠手辣,但對你不會,我會敬重與你,你大可放心。”
沈鈺珠聽了他的話,一直繃著的神經倒是松了下來。
剛要道謝,不想慕修寒低聲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了,你若是哪天想做真正的世子妃,咱們一切都還好商量。”
沈鈺珠猛地眼神一閃,淡淡笑道:“世子爺多慮了,我在京城里的事查清楚后,自然不會擾了世子爺的姻緣。”
“彼時世子爺給我一封和離書,咱們好聚好散。”
那邊頓時不說話了,沈鈺珠真切的聽到一陣陣的磨牙聲。
“丫頭,你倒是個有主見的!呵!”
那一聲輕
笑,薄涼森冷,讓沈鈺珠不打了個哆嗦。
這一晚上,不曉得是不是換了個環境,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沈鈺珠失眠了,直到深夜實在是撐不住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門外的丫頭們便站在墨韻堂暖閣外面候著,沈鈺珠忙從榻上爬了起來。
外面的丫鬟婆子們魚貫而,端著水盆,帕子,進來伺候世子爺夫婦兩個起床。
為首的一個圓臉婆子掃了一眼暖閣邊貴妃榻上散開的錦被,臉微微一變,忙低下頭不聲將被子疊好,重新送到拔步床這邊。
不一會兒外面又來了一批下人,為首的嬤嬤是魏夫人那邊派來的。
“奴婢們給世子爺,夫人請安!”
慕修寒哼了一聲,那個穿著靛藍繡赤花紋褙子的婦人忙疾步走到拔步床邊,定睛看了過去。
床上的一方素白帕子上,染著幾朵落紅。
那婦人眸一閃,抬起手將那帕子收了起來,放在一邊小丫頭端著的漆盤上。
仿佛不死心,抬眸看向了四周,想要挑出些病給自家主子那邊匯報。
慕修寒已經洗漱好,不一會兒拜過父母親后,就得去衙門里做事。
他剛擔任了五城兵馬司副統領一職,雖然是武將從四品員,但負責整個京城的防務。
而且五城兵馬司里大多是貴族
子弟,這衙門可是個差。
且能在皇上跟前兒混個臉兒,地位水漲船高。
這個差事是慕修寒做了慕家世子爺后得的,乾元帝自然愿意提攜自己親信慕城的兒子。
既然位高權重,慕修寒不能懶,新婚第一天就得早早去衙門口守著。
他穿戴起玄武將服,頭發也被丫鬟們仔仔細細梳好,用墨玉冠扣住。
“珠兒,過來!”沈鈺珠剛從凈房里洗漱干凈后走了出來,就聽到窗戶邊站著的慕修寒喊。
“世子爺?”沈鈺珠不曉得慕修寒喊做什麼,忙走了過去。
“幫我!”慕修寒低聲笑道。
沈鈺珠神一愣,卻看到屋子里多了幾個陌生的仆從,頓時心領神會。
從這一刻起,便是慕家夫人的角了。
沈鈺珠不聲,踮起腳尖抬起手幫慕修寒整理前襟上的盤扣。
慕修寒量很高,沈鈺珠按理說也算是高挑的子,此番踮著腳尖也才到他下。
想要將慕修寒領口的盤扣扣好,可那扣子仿佛故意和作對似的,怎麼也扣不上去。
外面正好,落在沈鈺珠的臉上,鼻尖滲出幾顆汗珠在映照下分外的可。
慕修寒一開始只是逢場作戲,畢竟魏夫人邊的嬤嬤們看著,總得做出恩夫妻的樣子。
此番看著懷前子的窘迫,看著微微漲紅了的臉,因為用心扣扣子抿的紅,端的是好。
他心思一頓,不生出了幾分促狹。
此時他只消得微微彎腰,沈鈺珠便不會這麼的費勁兒。
不想他更是直起了子,故意引著沈鈺珠幾乎趴在他的懷前。
沈鈺珠眉頭微微一蹙,哪里看不出來他在逗玩兒。
不咬著低聲道:“世子爺,若是衙門口兒去的遲了,皇上怪罪下來……”
慕修寒一愣,彎下了腰,正好湊到了沈鈺珠的耳邊。
他低聲笑了出來:“丫頭,這麼快就開始威脅親夫了,很上道兒,學的很快!”
沈鈺珠忙乘機將鑲嵌著藍寶石的盤扣幫他扣好,不去理會他。
不想額頭間微微落下一道涼意,像是最輕的吻。
沈鈺珠猛地抬眸,對上了慕修寒那雙瀲滟的眸。
這個家伙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親了的額頭?
慕修寒在沈鈺珠耳邊低聲笑道:“演戲嘛,總得認真些!呵呵!”
他似乎心很好,眼看著懷前的小人真的生氣,這才直起了腰。
慕修寒腰間戴好了佩劍,大大咧咧沖沈鈺珠笑道:“你一會兒去前院同母親見禮的時候,只行禮請安別的什麼都不要管。”
沈鈺珠應了下來。
是新婦必
然要在婆母面前晨昏定省,這道坎兒躲不開的。
“世子爺放心,鈺珠自有分寸!”
“嗯!”慕修寒點了點頭道:“今兒我爭取早些回來。”
他說罷便大步走了出去,去衙門口的時候得先去父親那邊問幾句話兒,就不能陪著沈鈺珠去魏夫人那里了。
沈鈺珠這邊收拾妥當,跟在魏夫人邊的劉嬤嬤后,朝著前院魏夫人住著的靜逸院行去。
昨天晚上住進侯府的時候,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倒也是倉促,沒有細細打量侯府部的景象。
此番到了白天,這才看清楚侯府部的構造。
和慕修寒住著的墨韻堂距離前院還是有些距離,先是乘坐專供府里頭代步的輕便馬車。
馬車沿著漫長的夾道到了前院的二重門,下了馬車,便是兩個使婆子抬著步攆將沈鈺珠送到靜逸院的門口。
靜逸院從外面看去,紅墻青瓦,氣派非凡。
兩個丫鬟忙將沈鈺珠扶進了院子,過了垂花門,繞過院子里的照壁,這才是正院子。
一溜兒青石地板鋪就,四角栽著文竹,正堂的暖閣里約約傳來一個聲音尖銳的孩子的說笑聲。
“我當那個野種想要娶誰呢?不就是個殘花敗柳的鄉下子嘛!”
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了暖閣的方向,眸微微沉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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