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無人。

　丁黎和四個侍退出去之后，花廳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就算還有暗衛藏在暗，此時也自會移開目，無人敢放肆地盯著衫不整的主子看。

　可夜紅綾還是覺得這人大概是吃錯了藥。

　倚著欄桿，沉默而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什麼也不說，就這麼看著，眸逐漸幽涼。

　容修很快停住了作，默默抬眼瞅著。

　不是因為突然反悔，而是他察覺到了他心的姑娘眼神有些不太對，直覺和求生告訴他，若是繼續跟貧，后果也許并不會太過好。

　整理好衫，他很自然而然地蹲跪下來，無辜地沖著笑笑：“為夫跟妃開玩笑的，妃別當真。”

　夜紅綾沒說話。

　“就算妃如何喜歡為夫的模樣，為夫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晚上回了寢殿，定讓妃好好欣賞。”容修手，從側面攬著的腰，“妃還沒告訴我，喜不喜歡這里的風景？”

　夜紅綾語氣淡淡：“還行。”

　“那妃留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容修語氣和，“幾個月之奔波了好幾個地方，大半時間都在趕路，妃也該累了。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穆國的事我給妃盯著。”

　夜紅綾語氣淡淡：“你要把本宮藏起來？”

　容修揚：“若是可能的話，為夫的確——”

　“本宮是否需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容修梗了梗，連忙搖頭：“不需要。”

　“你剛回來，暫時還無法確定朝堂上文武百的心思，無法得知帝都權貴世家各自忠心于誰。”夜紅綾目落在他面前，語氣溫淡，“雖然你以前知道過，但一場夢境之后時隔十年，很多事是否跟以前一樣，你大概也無法確定。”

　畢竟夢境中顯示的前世之中，皇族幾位皇子對軒轅容修的存在一直都是沉默的，從未表現出過異心——不管是懾于祭司殿的崇高地位，還是因為容修表現得太優秀，以至于他們不敢生出其他心思。總之前世的軒轅容修，帝王之路幾乎算得上是一帆風順的。

　若非遇上了這個意外，他毫無疑問會為天下霸主。

　可今生他離開朝堂十年。

　十年的日子其實算得上是漫長的，這期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會產生很多變數，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妃。”容修著的臉，低聲輕笑，“雖然我離開時間比較長，但南圣朝堂上的靜卻并不能逃過我的耳目——以前被封住記憶不假，可封去記憶之前，我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人手，我現在只要把他們招來一問，幾日之就可以弄清楚朝堂上所有的風向變化。”

　況且祭司殿從始至終都是支持正統的儲君，墨白這些年暗中籌謀的事都是依著容修的意思在辦，容修十年不在朝，不代表事就離了他的掌控。

　夜紅綾微默：“的確有幾分霸主風范。”

　“妃過獎。”

　“本宮住在這里，你是希本宮低調一些，盡量給你惹麻煩，還是希——”

　容修親著的臉，嗓音低沉溫：“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擔心惹麻煩。”

　“本宮是在跟你商議正事。”夜紅綾皺眉，“你正經一點。”

　容修默了默，抬眸著的眉眼：“是，妃請說。”

　“如果你心有顧忌，因剛回朝而需要沉默低調一些，本宮就配合你。”夜紅綾道，“若是你有竹，無所顧忌，本宮的存在也許可以更快地幫你看清朝中大臣的立場。”

　容修靜了一瞬，心里琢磨著的意思，很快愉悅低笑：“妃這是在替我著想？”

　夜紅綾眉心微攏。

　容修開口：“就是正經一點，為夫也還是那句話，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需顧忌。”

　這句話說出口，意思已經很明顯。

　不是客氣，也不是虛張聲勢。

　而是他的確有掌握乾坤的信心，離開十年也不能改變一個事實——南圣皇朝是軒轅容修的皇朝。

　這個皇朝將來的主人只有一個軒轅容修，別無他人。

　夜紅綾點了點頭，沒再多言，淡道：“今天有個子在綾修殿看見了我，起了點小沖突，本宮命丁黎把丟了出去。”

　“丟得好。”

　夜紅綾沉默片刻，意味不明的語氣：“你王哥哥。”

　容修皺眉：“端王的兒，本王不認識。”

　“不認識，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誰？”

　容修道：“因為我方才我回來時，剛好看見端王怒氣沖沖地帶著人準備闖進來興師問罪，他說他的兒在王府中了委屈。”

　夜紅綾了然點頭：“然后呢？”

　然后？

　容修道：“然后本王讓他們滾。”

　夜紅綾默然。

　不發一語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挑了挑，不太明顯的弧度的確代表了幾分愉悅和興味：“看來我倆在某些方面的確有些相似。”

　都喜歡讓人滾？

　“那是自然。”容修蹭了蹭的腰，“不然我怎麼對妃死心塌地呢？”

　死心塌地。

　夜紅綾眉眼微斂：“綾墨。”

　“嗯？”

　夜紅綾看著他：“應該你容修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后相時間久了，若是你發現本宮并不是你預期中的模樣，又該如何？”

　預期中的模樣？

　容修沉默片刻，眉心微蹙：“我并沒有刻意去想過，妃理該是什麼模樣。”

　“然而以前你只是在戰場上見過本宮，連跟本宮面對面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如何了解本宮是個怎樣的人？”夜紅綾語氣淡淡，“不曾想過我們若是格不合會如何？”

　“沒想過，也沒機會想。”容修道，“嗯，不過以后我要多把握機會，好好跟妃說話，定要多說一點。”

　夜紅綾：“……”

　“為夫是個淺的人，就是喜歡妃長得好看，英姿颯爽，容傾世，還特別強悍。”容修一個勁的拍馬屁，末了滿懷期待地瞅著，“這個問題之前不是討論過了嗎？妃是不是對我了心，所以才開始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