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靜得可怕。

　惜月回過神來，眸又驚又怒，如淬了毒般向丁黎：“你這個賤婢敢打我？”

　丁黎抬頭看了一眼，低眉垂眼地站在夜紅綾后，暗自撇，又不是自己要打的……雖然欠的人本就該打，可到底是郡主，若不是王下令，也沒那個膽子不是？

　方才王的命令所有人都聽到了，為什麼不直接找王，而要找一個聽令行事的侍問罪？

　欺怕？

　“本王命的手，你有什麼意見？”容修語氣淡漠，眉眼盡是寒峭，“當著本王的面就敢出言不遜，若非看在你是個子的份上，本王不會讓侍手。”

　惜月郡主聞言，臉霎時漲得一陣青一陣紅，不敢跟王嗆，便轉而怨毒地瞪了夜紅綾一眼，哭著罵了一句“不要臉的賤人”，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剛跑到殿門時，夜紅綾手抓住的肩膀，語氣冷漠：“不要臉的賤人是在罵誰？”

　“你干什麼？放開我！”惜月郡主憤怒地沖著吼，“你仗著王哥哥的寵就真把自己當個蔥了？不要臉的賤人就是在罵你，怎麼了？你也想打我不？”

　“打你？”夜紅綾語氣清冷，“我沒興趣打一個喜歡罵自己的人。”

　“什麼罵自己……”惜月郡主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瞬間暴怒，“本郡主是在罵你！你這個小賤——”

　夜紅綾驀地揚手，惜月郡主臉猝變，下意識地一躲：“你敢？！”

　夜紅綾揚了揚自己的手掌，沒打下去，語氣卻是冷淡：“小姑娘家家的，又是出皇族貴胄，就算沒養出什麼高貴典雅的貴風范，至也別跟俗老鴇一樣總是口出污言穢語，給皇族臉上抹黑事小，遇上個暴脾氣丟了命事大。”

　頓了頓，“我這人天生不怕事，若下次再對我出口謾罵，我不會看在你是個子或者郡主的份上就手下留。”

　說罷，漫不經心地放開了。

　惜月出尊貴，自小養尊優慣了，在王府中人人都捧著，何時被人這麼當眾教訓過？

　且還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孌寵。

　臉上浮現難堪惱怒之，張口就要大罵，忽然瞥見容修轉過來的眼神，如冷劍一般鋒銳的澤，帶著明顯的威。渾一，寒氣驟然間從腳底竄了起來，即將出口的惡言生生憋了回去，卻再也沒臉在這里待下去，哭著跑開。

　殿死一般的安靜。

　所有人的目都落在容修和夜紅綾的上，眾人表復雜，各有所思，只是對于堂堂王把一個外人帶進宮來參加皇族家宴的舉明顯都有些不贊同，可沒人敢自討沒趣。

　至于這個年究竟是不是孌寵……

　清王和幾位王爺宗親到底是年紀長些，看得出來這年脾氣冷，完全不像坊間一些嗜好特殊的貴人們私養的孌寵那般以魅侍人的模樣，況且王就算如何我行我素，也不至于在這樣一個場合帶著孌寵來丟皇族的臉面。

　以訛傳訛，只會一個勁地誤導人，反而讓人下意識地忽視了真相。

　“容修，不給我們介紹一下邊這位公子？”清王開口打圓場，語氣溫和，充滿息事寧人的味道，“公子一表人才，貴氣天，看得出不是個池中之。”

　夜紅綾目落在他面上，卻未發一語。

　“是什麼份，稍后諸位皇伯、皇叔自會知曉。”容修語氣淡淡，沒了方才的冷冽懾人，表卻依然難掩威，讓殿中眾人都不敢隨意放肆，連不滿的表都不怎麼敢顯。

　清王訝異于容修的回答，心道這小公子難道真有什麼特殊的份？

　目落到夜紅綾面上，他淡淡笑道：“惜月郡主年紀小不懂事，公子別在意。”

　夜紅綾淡道：“我并不在意。”

　清王聞言，越發到意外。

　這個看起來比惜月也大不了兩歲的娃兒真是好冷的脾。

　清王為軒轅皇室長子，年近半百，朝堂上政務干了半輩子，宮外的事也沒經手過，這些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出尊貴的也好，卑微的也好，圓的或者耿直的，聰明的或者愚蠢的，阿諛奉承攀權附貴或者驕傲氣的，各式各樣的人都有，雖近些年他越發趨于溫和，眼神卻早已練就得犀利。

　一個人外表可以偽裝，也可以短暫地修飾改變，可骨子里的孤傲騙不了人。

　這個年擁有一雙冷漠而孤傲的眼睛，絕不可能是以侍人的孌寵之流。

　清王下心頭緒，淡淡笑道：“容修，帶這位公子上座吧。”

　話音剛落，后一個鷙冷怒的聲音傳來，帶著冰冷肅殺之氣：“一個大逆不道的賤民焉能踏上皇族殿堂？皇兄不問問他的來歷就讓他上座？本宮不同意！”

　話音落下，大殿上再度安靜下來。

　眾人轉頭朝殿外看去，晉寧公主在侍簇擁下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后還跟著一大票皇族宗親，不管遠的近的，男的的，年輕的還是年長的，個個臉上神有些不太尋常。

　清王心頭古怪，正要開口，忽然瞥見晉寧公主臉上清晰的五指印，不由微驚：“皇妹臉上怎麼回事？”

　他沒敢問誰打的。

　雖然那五指印看得很真切，可堂堂一國公主，份如此貴重，誰敢朝揮掌？

　清王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晉寧公主的臉瞬間漲得鐵青：“你何不問問軒轅容修邊的這個賤——”

　“姑姑若是再出口謾罵，就不是兩個掌能解決的事了。”容修轉眸，眉梢泛著寒氣，“本王的警告對姑姑不起作用？”

　眾人因他的話而一驚。

　晉寧公主氣得抖，抬手指著他：“軒轅容修，你對長輩就如此無禮？！你眼中還有皇族尊長？還有我這個姑姑和諸位皇叔伯——”

　“都在吵鬧個什麼？”一聲威嚴沉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晉寧公主興師問罪的言語，“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咋咋呼呼，還有一點規矩和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