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雀無聲，反應過來之后紛紛跪地行禮：“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一襲常服的皇帝跟皇后并肩走了過來，目下意識地落在大殿中間的容修和夜紅綾上——沒辦法，滿殿宗親全跪了下來，就只剩下他們二人還筆直地站著，皇上和皇后的目不落向他們落向誰？

　容修神冷淡從容，閑適地握著他家妃的手，朝示意：“去那邊坐。”

　說著，徑自挽著的手就走了過去。

　皇后后還跟著淑妃、賢妃、莊妃等幾位位分高一些的嬪妃，位分低的宮妃尋常是沒資格到這樣的場合來的，通常都是幾個得不錯的昭儀人湊到一起吃個團圓飯，閑話幾句也就算過去了。

　“今天是團員節，本該熱熱鬧鬧的，怎麼搞得像是要打仗似的劍拔弩張？”皇帝在鋪著皮的帝座上靠坐了下來，年紀大了，在非正式場合都會盡可能讓自己輕松舒服一點，“都平吧。”

　宗親們謝恩之后站了起來。

　而在眾人站起的同時，容修拉著夜紅綾在帝后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姿態從容不迫，唯有眉梢泛著的幾分寒涼泄了不太妙的緒。

　從皇帝坐下開始，皇后和幾位妃子的目就不約而同地落在王和他邊的年上，眼底含著審視，尤其是在眾人都跪下行禮而王和那年獨獨沒跪時，眼神越發有些深沉。

　而軒轅皇暫時卻沒去理會王和那年。

　因為宴席尚未開始，殿中男老皆有，雖個個錦華服，打扮得貴氣十足，可看起來卻是混，一點沒有平日里該有的嚴謹和皇家儀態。

　皇上看著看著，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而恰在這時，殿外一陣凌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隨即端王怒火沖天的聲音響起：“方才是哪個賤婢打了惜月？給本王站出來！”

　話音落下，卻見殿中眾人剎那間全朝他看了過來。

　端王穿過眾人讓開的視線才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皇上，以及站在皇上邊的皇后和一干嬪妃，頓時臉微變，隨即反應極快地跪下：“兒臣參見父皇，參見皇后娘娘。”

　皇上皺眉，盯著他臉上明顯沉的怒，淡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打了惜月郡主？

　端王聽他詢問，立即回稟：“方才有個賤婢居然敢當著這麼多皇族宗親的面掌摑惜月。兒臣得知消息就匆匆趕了過來，惜月了委屈，說什麼也不肯再來，王妃正在花園安，請父皇做主。”

　皇帝眉頭皺得的，表深沉，看不出喜怒。

　活到這麼大歲數，做了這麼多年皇帝，軒轅皇膝下兒子、兒、孫子孫一大堆，說實話，惜月郡主是誰他雖是知道，可也只是知道而已，說到疼卻是沒多，那麼多孫子、孫、侄子，若個個疼哪里疼得過來？

　但皇族郡主被打這件事卻是非同小可。

　尤其是當著這麼多宗親的面，有人敢對郡主手，那就更是一樁稀奇事了。

　不過。

　他盯著端王，冷冷皺眉：“你歲數也不了，當著宗親眷的面，一個一口‘賤婢’何統？”

　端王臉驟變，連忙低頭請罪：“兒臣知錯，實在是一時氣急了失去理智，還父皇恕罪。”

　淑妃從侍的托盤上提起茶壺，倒了盞茶奉上。

　軒轅皇接過茶盞，低眉淺啜一口，語氣淡淡卻不怒而威：“方才是誰打了惜月？”

　眾人凜然，目紛紛看向坐在軒轅皇下首不遠的王。

　丁黎走上前一步，正要跪下，卻聽容修道：“我打的。”

　眾人一驚，隨即沉默。

　雖說不是他親自的手，但的確是他下的命令，跟他親自手也沒什麼區別。

　丁黎轉頭看了容修一眼，默默退回了夜紅綾后。

　端王轉頭，怒目看向容修：“王為何一而再再而三跟惜月過不去？一個小姑娘，哪里又惹到了你？”

　話音剛落，殿上忽然響起一聲泣。

　眾人眼神自然就跟著朝聲音傳出的方向轉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由更加沉默。

　皇帝也看到了，皺眉道：“晉寧，你哭什麼？”

　“啟稟父皇。”晉寧公主走上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打扮致的臉上卻是一副委屈忍，“方才兒臣也被人給打了，求父皇做主，兒臣……兒臣堂堂公主，當著那麼多人被打，當真是一點臉都沒了，求父皇給兒臣做主！”

　殿上氣氛一瞬間有些詭異。

　軒轅皇更是古怪地沉默著，目落在晉寧公主的面上，的兩邊臉頰的確是明顯清晰的五指印，而且那指印看起來有些奇怪。

　纖細的手指印像是個子的，但偏偏看掌印的輕重程度能得知落下來的力道并不輕，又不像是一個弱的子所能使出的力道。

　軒轅皇皺眉：“你這又是誰打的？”

　合著今晚的家宴就是用來打人鬧事的？

　“是容修邊那個賤……”晉寧口而出的兩個字生生咽了個回去，銀牙一咬，低低哭了起來。

　軒轅皇聽出了個大概，不由轉頭看向容修和夜紅綾。

　容修對大殿上眾人的目視而不見，抬手倒了盞茶，親自遞給夜紅綾，語調溫得讓眾人不敢相信：“妃喝茶。”

　妃？

　軒轅皇里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趕把茶水咽下，軒轅皇角輕，淡淡道：“容修，這到底怎麼回事？”

　“皇祖父可以好好問問。”容修頭也沒抬，語氣淡淡，“問問姑姑罵了什麼，問問惜月郡主當面辱罵我邊的人，都是誰給們的權力？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被打也是活該。”

　夜紅綾沉默地喝著茶，眉眼淡漠如雪，像是這滿殿的人都并不存在似的，對他們落到自己上的視線也視而不見，態度疏冷得不行，完全看不出一點懼怕不安。

　軒轅皇見狀，心里忍不住浮現一個猜測，看向夜紅綾的眼神不由變得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