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罵了什麼？”晉寧抬眸，眼神冷冷地看著容修，“若非你邊這個賤……這個人先對本宮無禮，本宮豈會教訓？”

　“姑姑記好像不大好。”容修視線落到面上，嗓音如籠寒霜，“是姑姑先對本王無禮，妃護我心切，所以才回了姑姑一句。”

　護他心切？

　這句話一出口，殿上所有人都呆了。

　堂堂王，需要旁人護著？

　眾人看向夜紅綾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別樣的深意，方才他們還在想這個年看起來不太像以侍人的孌寵，可王這句話聽著怎麼怪怪的？

　護他心切？

　哦對，還有一直被他們忽略的那句“妃”，兩人都發展到了稱呼“妃”的程度？

　宗親們臉上的表不由自主地變得微妙起來，眼神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妃？”晉寧公主腦子似乎也終于起了點作用，迫不及待地站起，沖著夜紅綾鄙夷地冷笑，“果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本宮罵他還罵錯了？王殿下把如此一個恬不知恥的東西往皇族家宴上帶，可有把皇族的面放在眼里？可有把皇上和皇后放在眼里？你到底存的什麼居心？為儲君，其不正，私養男寵；其行不端，毫無規矩和分寸可言；其心不純，把——”

　“夠了！”軒轅皇驀地開口，語氣冰冷，看著晉寧公主的眼神也盡是震怒，“容修說得沒錯，管不住自己的，被打也是活該。”

　什麼？

　“父皇？”晉寧公主臉驟變，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的父皇。

　殿上的其他人也因為這句話而突然一靜，齊齊微凜，深思著皇上這句話的意思。

　軒轅皇擱下茶盞，臉上遍布寒霜：“堂堂公主，毫無皇家公主端莊典雅之風范，反而如市井潑婦一般言語魯，搞不清狀況就隨意出口謾罵，是仗著公主權勢耀武揚威？還是仗著長輩份驕縱跋扈？朕平日里對你們是不是太縱容了？”

　天子一怒，無人不懼。

　滿殿的人呼吸一窒，瞬間跪了下來，好好的一場家宴倒了問罪的衙門似的。

　眾人心頭凜然，忍不住開始怨怪容修。

　果然年輕人就是不靠譜，一國儲君行事本該嚴謹守禮，進退有度，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心里一點數都沒有？

　現在好了，把皇上惹怒了，好好的一場家宴也搞砸了，待會兒看你怎麼收場？

　而隨著軒轅皇冷冷的一番話說下來，晉寧公主臉一寸寸白了下去，怔忡而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父皇，聽著他毫不留的訓斥，心頭忍不住一陣委屈又難堪，眼眶發紅，幾乎抬不起頭。

　好歹也是容修的長輩，父皇當著眾宗親和小輩們的面就這麼訓斥？

　早就知道父皇對容修的偏寵，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偏寵到這個地步，連他公然養男寵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站在他那邊……

　“容修。”軒轅皇微微轉眸，語氣沉沉，“這位公子是什麼份？你不給大家介紹一下？”

　“孫兒倒是想介紹，可沒人給我這個機會。”容修語氣冷淡，眉梢眼角盡是寒，“孫兒的馬車剛在宮外停下，還沒來得及進宮呢，晉寧姑姑就急急忙忙好一番訓斥，說孫兒大庭廣眾之下行傷風敗俗之舉，簡直丟盡皇族面，孫兒腦子一懵，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倒是妃在我邊聽著不樂意了，在不知道姑姑是長輩的況下，忍不住護我心切，說了一句沒有公主風范，結果姑姑上來就出言辱罵，孫兒還怎麼介紹？”

　晉寧公主一聽，頓時怒不可遏：“軒轅容修，你的孌寵掌摑本宮的時候你眼瞎當做沒看到，本宮罵他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住口！”軒轅皇震怒，“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晉寧公主一震，臉刷白，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父皇息怒。”

　“妃的確打了晉寧姑姑。”容修語氣淡淡，并不否認，“因為姑姑辱罵在先，方才皇祖父也說了，管不住自己的，被打也是活該。”

　軒轅皇：“……”

　容修冷笑：“也是本王這儲君當得沒有威嚴，所以誰都敢沖著本王囂。”

　正低頭腹誹怨怪的皇子和宗親們聞此言，渾驟然一凜。

　容修語氣始終冷淡：“剛擺了一個晉寧姑姑的糾纏，進得九華宮來，還沒踏進殿門呢，惜月郡主就敢公然當著這麼人的面質問本王，并辱罵妃為‘一個卑賤的孌寵’，敢問皇祖父，如此口無遮攔是否該掌？”

　軒轅皇沉默片刻，一時沒有說話。

　端王臉一變，下意識地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想到方才父皇那句“管不住自己的，被打也是活該”，頓時一句話說不出來。

　“在場的眾位若覺得本王強詞奪理，大可以提出質疑。”容修語氣淡淡，“但今日之后請諸位記著本王的規矩——但凡主犯到本王頭上的人，不管你是宗親還是長輩，在本王這里都沒有毫面可言。”

　簡而言之就是說，管你是誰，誰以后若還敢愚蠢主犯蠢找死，那麼到時候就不是一兩個耳就能解決的問題了，從宗譜除名，貶為庶人，更有甚者就算是搭上一條命，也是咎由自取。

　話音落下，殿上久久安靜。

　當然沒人會蠢到當眾質疑他。

　別說軒轅皇完全是維護這位儲君殿下的態度，單是軒轅皇明里暗里出兩個月之后要傳位的這個信息，也讓他們不敢稍有放肆——對一個即將在兩個月之后即位為帝的人，誰敢這個時候去他逆鱗？

　況且王的確不是無緣無故護短的人，方才在宮外發生的前因后果有人看到，進宮之后惜月郡主被打的原因，清王等幾位皇子宗親也都知道，的確是惜月出言不遜在先。

　誠然，若是放在尋常時候，皇族金枝玉葉就算有些言語不當，份低的也不敢說些什麼，份高的最多責備兩句，只是誰能想到今日犯到王頭上，竟會讓這位殿下如此強較真，連毫的退讓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