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爺卻冷笑道:“那孽種誰允許留的?”
江亭:“是二小姐自己要留的!我家小姐勸了,勸不。”
謝大爺恨聲道:“這事,為什麼不來問問我們,眼里可有父母兄弟?”
“父親!”謝承君嚇得趕低喝一聲,“人都已經去了,還說這些干什麼?”
江亭冷幽幽看著他,道:“那得問問大爺大,眼里可有二小姐這個兒?”
謝大爺一噎,臉都氣紅了!
管氏忙做和事佬道:“江總管,父親也是急瘋了。對了,二妹妹生前可有話留下! ”
“二小姐生前待,死后不葬謝家墳塋,所以我們就在高府支了靈堂,喪事也是以我家小姐的名義辦的。停靈三天,三天后發喪,葬在延古寺后山。”
他每說一句話,謝大爺的臉就難看一分,末了,終于忍不住問:“為什麼不葬謝家墳塋?”
“二小姐說,謝家臟!”
謝大爺被江亭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想發作,沒那個膽子;不發作,心里又覺得不甘。
顧氏抹淚道:“那孩子,可有待?”
“有!”江亭慢吞吞道:“等王妃休息好了,會與你們說,老奴這時不便!”
謝大爺面鐵青道:“這種害累親娘的孽種,就該活活掐死,還留著做什麼?”
江亭看著他,意味深長道:“那也得看我家王妃同意不同意!”
謝大爺被他看得突然有種汗倒豎的覺,這時,羅媽媽拿上三柱香,故意遞到謝大爺手上,輕輕一笑。
“二小姐魂魄怕還沒有走遠,大爺趕給燒柱香吧,否則讓二小姐知道您要掐死兒子,指不定怒起來,要找你算賬呢!”
羅媽媽這一笑中充滿了輕慢不屑,謝大爺只覺得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起來,渾起了一層白。
……
玉淵是被噩夢驚醒的。
夢里,二姐滿是,一遍一遍的喊著救,最后的眼睛里流出了,玉淵嚇得直接從床上坐起來。
一溫暖的膛過來,李錦夜替著額頭的冷汗,哄道:“阿淵,別怕,我在呢!”
“李錦夜!”玉淵死死的抱住他。
寬厚的手掌上了玉淵的臉龐,替輕輕淚水,“我想到從前你娘去世的時候,你一個人坐在靈堂里,臉上半分淚都沒有,如今的淚,越發多了。”
“那是因為從前的心是的,現在的心了。”
玉淵把頭埋進男人膛,“現在只能見到花好月圓,見不得生離死別。”
李錦夜聽完這一句,哀傷的眸子里一片死寂,但臉上卻分毫未見異常。
“見不得就見不得,乖,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事要忙,你太累了。”
一邊說,一邊輕拍的后背,男人低沉的聲音像一劑安神藥,玉淵在他懷里沉沉睡去。
李錦夜察覺到懷里的人沒了靜,輕輕把人放下,不放心,下床在屋里點了支安神香。
外頭上夜的阿寶聽到靜,披了裳進來,見李錦夜正在穿服,忙道:“爺,您這是要去……”
“去書房,你就在里屋看著,我一會就來。”
阿寶忙從架上拿下大麾,“外頭冷,爺多披件裳,當心著涼!”
李錦夜揮揮手,走出里屋,外頭守著的青山迎上來,“爺?”
“立刻去把江亭,江鋒父子找來。”
青山驚了一跳:“爺,這麼晚了,江爺還在高府……”
李錦夜眸陡然一冷。
青山呼的一下,子掠過高墻飛了出去!
……
半個時辰后,江亭父子站在王府的書房里,看著窗前一抹青影。,面面相覷。
李錦夜轉,臉有些蒼白,“大半夜的你們來,是想商量件事。”
江鋒聽王爺的聲音帶了點鼻音,比往日里低沉三分,心知事不小,忙道:“王爺請說!”
“我想把那孩子收為義子,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一個字,一個字,不徐不疾地,就像打在人心上一樣,江亭父子心里咯噔一下。
“我子不好,無法生育,且又只有十年壽,阿淵不和我計較這些,但我卻不得不為的將來做一番打算。有個孩子陪著,我便是走,也走得安心。”
江亭聽得眼眶直泛紅,“王爺,話雖這麼說,但這孩子的份實在是……”
安親王雖有一半的異族統,但母族好歹是類公主,雖不能和大莘的公主相提半論,但在統上,卻也是真正的皇子皇孫。
小姐就更不用說了。
高家世代書香,老太爺貴為帝師,又有做貴妃的皇太姑母,雖然高家敗落了,但在統上卻是實打實的清貴。
那個孩子是什麼份?
陸天昱雖然是陸家四爺,格乖張不說,還一肚子風流壞水,而且生母是個與人的尼姑;二小姐也沒好到哪里去,生母是婢抬的姨娘,生父雖然是個爺,但是謝家的男人,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江亭心里翻涌了幾下,正道:“王爺,倒不是老奴低眼瞧人,老話說得好,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子上不好,這孩子將來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鋒點點頭:“義父說得對,這樣的人收為王爺的義子,實在是辱沒了王爺王妃。而且王爺心里清楚,名義上是義子,實際上是嫡子,將來安親王府的一切家業,終是要到他手上。這樣的人能不能扛起這份家業,王爺要三思。”
“王爺更要三思的是,日后皇爺若坐上了那個位置,那這孩子的命運可就徹徹底底的變了,高府的家業到他手上,我們父子都不放心,偌大一個莘國……”
江亭一撂袍,直直跪下去,“王爺的份牽一發而全,萬萬不可義氣用事。那孩子無父無母不錯,但真要收為義子……還需慎之又慎!”
江鋒也跟著跪下去,“王爺,慎重啊!”
李錦夜微愣了下,復又轉,目像是要從窗戶飄出去似的,幽邃朗的眉眼間浮起淺淺的愁。
“我倒沒有想那麼遠,我只想給阿淵日后留個念想和陪伴。”
江亭一字一句:“王爺,您的份,您將來要做的大事,決定了這件事必須要想得這麼遠,也許還得想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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