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為怔了怔，搖頭嘆道：“既然能把王爺支走，自然會有后招。老皇帝對的寵，諸位也見到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沒有任何好對策，唯有一個字。”

說到這里，他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小幾上慢悠悠的寫下一個字－－反！

玉淵突然一陣心驚膽戰，此刻就反，名不正，言不順，太過倉促，百、天下會如何看？

果不其然，謝奕為又道：“此刻反，并非好時機，皇帝尚還健在，天下，史書都瞞不過去，這是下下策！”

玉淵心說：三叔與想到一塊去了！

道：“推了不去，行不行？”

謝奕為搖頭：“這事是王爺提的，若推了不去，就是自己打自己耳。”

“去也不行，不去更不行！”

蘇長衫著杯沿，道：“令貴妃這個看起來溫和敦厚了幾十年的婦人，終于出了厲害的一面，竟得暮之騎虎難下了！”

曹明剛和方兆一聽這話，眉頭齊皺！

張虛懷話道：“我要不要在老皇帝的藥中添點料啊？”

“萬萬不可！”

謝奕為忙道：：“我與王爺推演過了，老皇帝只要出事，京畿衛就會立刻全城戒嚴，衛軍把守皇宮，宮中令貴妃一人獨大，想做什麼我們都攔不住。”

玉淵重重嘆了口氣，眉頭鎖：“這竟是一盤死局不？”

這時，李錦夜的手悄無聲息的握上了的，仿佛是在無聲安。

隨即，他道：“也并非死局，這局有一人可為我們解？”

玉淵口而出道：“誰？”

蘇長衫蹭的一下站起來，“我知道了，周啟恒！”

玉淵眼睛先是一亮。

周啟恒是老皇帝唯一信任的臣子，甚至可以這麼說，老皇帝就算不相信枕邊人，但一定相信他。

如果他提出反對封后，老皇帝再不濟，也會認認真真考慮這件事的可行。

只要不封后，哪怕是推后幾個月，一切就有了轉機。

隨即，的眼神又是一暗。

“周啟恒會幫我們說話嗎？若世子娶了周紫鈺，這要求也不算過份，現在……我雖說與懷慶公主好，但這種事也作不了主。”

蘇長衫白了玉淵一眼，意思很明白：能不能別提周紫鈺那一茬，爺不想聽！

謝奕為深目看了蘇長衫一眼，道：“說不說得是其次，此事還有一個潛在的問題，一旦與周啟恒談，王爺的心思再也就藏不住了。”

玉淵這會頭都要被繞炸了，真佩服李錦夜和三叔這兩人，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事的方方面面都捋清楚的。

曹明剛皺著眉頭道：“舍小棄大，都已經到節骨眼上，王爺也無需顧及這麼多了。”

方兆剛點頭道：“也得顧及一下吧，還沒到最后的時刻呢！”

“玉淵！”

李錦夜當機立斷道：“明日你去給懷慶診個脈，就說我要私下見周啟恒一面。”

玉淵驚得手一抖：“你要親自游說？”

“這是對周啟恒的尊重！”

李錦夜松開的手：“去小廚房看看，弄點吃的來。”

玉淵沒問“為什麼支走”，而是飛快的走出了書房，其實心里明白的很，接下來談的事，怕是極危險的。

他，不想讓擔心！

……

果不其然，李錦夜等門一關，立刻低聲道：“我不在京中，京中必須要有所布防，尤其是王府和宮中一塊。”

張虛懷立刻道：“宮中給我，王值這家伙很有幾分能耐，堪當大任，暮之一離京，我便不再回王府住，就在宮中守著。”

謝奕為想了想，道：“我雖手無縛之力，但一個王府還是守得住的。”

蘇長衫跟著道：“城外的兵力給我，就算有什麼，兵臨城下沒問題。”

曹明剛道：“我與兆，一個留在京中，一個與王爺同行，京中這頭況復雜，若有事，王妃也多個能商量的人。”

“好！”

李錦夜大喝一聲，一不聲的煞氣了出來。

他的后從來不是一盤散沙，有策算無的謝奕為；有詭譎狠辣的蘇長衫；有得皇帝信任的張虛懷；還有兩位與他并肩作戰多年的謀士。

這個江山，是他的。

也必須是他的！

……

宵夜極為簡單，熬得濃稠正好的小米粥，幾個清爽的小菜，還加外焦里的烙餅。

李錦夜足足吃了兩碗。

玉淵一看，就知道這人怕是連中飯都沒顧得上吃。

用罷，所有人各自散去。

此刻城門已關，蘇長衫只得借住一宿，他與謝奕為打了個神，兩人往后花園慢慢踱著步。

一下弦月半明半暗的懸在空中。

月下，蘇長衫輕輕握了一下謝奕為的手，一即放。

謝奕為卻驟然察覺到他的手跟死人一樣，驚道：“怎的這般涼？”

蘇長衫沖他笑笑，子往他那邊靠了靠，“要幫我捂捂嗎？”

謝奕為的心跳一下子快上了幾分，等到蘇長衫的氣息噴在他耳朵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快的不會跳了。

蘇長衫聞著他上的書墨香，不再往前湊，保持著一個恰到好的距離。

“暮之一走，京城就剩我們倆，不僅要幫他看著這個江山，還得幫他看著阿淵這個人，擔子不輕啊！”

謝奕為聽他聊起了政事，才覺自己的心跳緩了緩：“擔子再重，也要挑起來，別怕，有我呢！”

蘇長衫氣笑：“你怎麼把我的話給搶了？”

謝奕為目閃了下，紅著臉道：“有我，有你，還需要分個彼此嗎？”

最讓人怦然心的，便是猝不及防的話，尤其是老實人的話。

蘇長衫看著他，頭不自然地了，愣了一會，道：“等暮之一坐上那個位置，我們就走，一天都不耽誤！”

“好，你去哪里，我都跟著！”

謝奕為笑起來，咬著他的耳朵道：“我先回房了，你好生歇著，明兒我起來送你！”

說完，便放開他，徑自轉走了。

蘇長衫在原地站了好一會，還覺得有些虛幻，同手同腳的夢游飄走了。

“我都跟著”－－這四個字，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