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宮當時又慌又怕。

　怕被施氏發現了。如果施氏真有本事連太后和皇后也害了，那弄死一個小小的宮人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足夠小心，并沒有被發現。隔了幾個月，皇后的喪事都辦完了之后，馬尚宮發現一直平安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提心吊膽幾個月，發現自己沒有命之憂，馬尚宮的心思又活絡起來。覺自己手里握住了一個有力的把柄。

　可仔細一想，馬尚宮又趕打消了這個念頭。

　太后和皇后病中有這麼多太醫、尚宮們前前后后的伺候著，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們病的有蹊蹺嗎？既然別人都沒發現，手上又沒有任何憑據，空口白話誰會信？到時候別沒博著好，反而送了自己的小命兒。

　也只看到的熏裳的小事，太后和皇后去了之后，日常穿過的裳、戴過的首飾要麼燒了，要麼隨葬了。就算去查，天長日久的大概也查不出東西來。

　施氏竟然有那本事把太后、皇后都害了嗎？馬尚宮其實也有些將信將疑。

　再說，施氏原是皇后的陪嫁丫頭，在宮里頭，太后和皇后才是的靠山。要不是皇

　后提攜，能伺候皇上順順當當的從奴婢變主子嗎？要不是太后顧念著香火分，能得著延福宮那麼好的住，不用為月例、不用為生活發愁？所以說施氏也沒有道理要對太后和皇后下手啊，難道有人會自毀長城？簡直豈有此理。沒了太后與皇后照拂，在宮里未必有以前過得舒坦。

　馬尚宮本來早就下定決心把這事兒爛在肚子里，跟誰都不會多說一句。但是后來的事越來越讓人心里發慌。沒了太后和皇后，施氏仍舊過得順順當當的，甚至一路高升，晉封為妃。

　慎妃著實不簡單。

　如果太后和皇后還在，慎妃可能出頭嗎？妃子是想也不想要了，做到順儀也就到頭了。這麼一想，太后和皇后的死對慎妃來說，其實是掃去了兩塊絆腳石。

　仔細想想，慎妃得晉升順儀是在太后和皇后死后，因為侍疾勤謹，自己還病了一場，因此得封的。晉封為妃是在明壽公主謀逆事敗之后，據說事先就告發了明壽公主有不軌之心，所以這一回也是因功得封。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難道只是湊巧？

　馬尚宮越想越心寒，這個總在旁人

　死事敗后能得到好的人，這個一直被別人說是恭謹婉的子，的真實面目究竟是什麼樣子？

　家生奴婢出，比一般宮還要低一等，可是的心卻比旁人都大。

　做到妃子就滿足了嗎？不會的。

　可能還想往更高走。

　那麼這一回，誰又會充當攀高登頂的踏腳石呢？

　每一次似乎運氣都特別好，會擋前路的人地位都高過，怎麼看也不是會輸的模樣，然而結果如何一目了然。

　現在擋在前頭的，就唯有貴妃了。

　馬尚宮現在別無他法，只能寄自己比別人多掌握的一點兒，能給自己換來一條生路。

　方尚宮一直在聽說，只在中間問過兩句話，除此以外就沒有打斷過的話。

　馬尚宮把自己知道的旁的消息也倒了不出來。不是慎妃的，還有謹妃的事，堪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甚至沒有先同方尚宮講好易的條件。

　馬尚宮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現在是砧上魚，方尚宮的一句話就可以定的生死。以為自己知道的是奇貨可居，甚至想借此多索要些好，那貪心不足，多人都死在這

　上頭。

　倘若方尚宮覺得識相，講出來的東西多值得一聽，那不用說，也會留下的命。要是先講條件，結果人家認為肚里掏出來的貨不值這價，的下場只會更慘。

　馬尚宮了干裂的皮，看了方尚宮一眼。

　胡宮人的死，還有所說的話，此時在馬尚宮心里來回不停的晃著。

　如果說的是真的，那方尚宮難道會是……

　胡宮人有可能是信口開河的，人喝多了，說的話可沒有準兒，說不定就是借著酒勁兒吹牛。

　但胡宮人卻死了。

　的死恰恰讓馬尚宮對的話深信不疑。

　一想到眼前人可能會是自己心里猜想的那份，馬尚宮的頭更深的低了下去，恨不得五投地。

　有誰能想得到呢。

　方尚宮站起來，夏紅急忙攙扶著出去了。

　從頭到尾方尚宮也沒有給馬尚宮一句準話，沒有應承什麼。等門重新落鎖，馬尚宮的站不住，拖著步子蹭到角落里，背抵著墻坐下來。

　是死是活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心里還有一個念頭。

　就算這次還是逃不出命，可起碼最后還能見著方尚宮這麼一位

　大人，倒也不虧了。

　謹妃病逝，宮中的妃嬪們一早得了消息，紛紛把孝翻出來換上。

　說起來，往年幾年里頭這孝總穿不著，可是這兩年孝素服可是派了大用場了，三五不時的就要穿戴一回。

　高婕妤對著鏡子，撥弄了一下鬢邊銀素紗絹花，又理了理孝的領子。

　平時著濃妝華服，很穿的這麼素凈。

　丹霞替簪上一只白玉簪，又拿起一面小巧的菱花靶鏡從旁照著，讓高婕妤能從前銅鏡的映照里，把這一兒打扮看得更仔細。

　“主子看，這樣還合適吧？”

　高婕妤左右看看，漫不經心的點了下頭。

　從聽到謹妃的死訊，高婕妤就一直沒怎麼說話，沒打彩，神郁郁，看樣子心很不好。

　丹霞暗自納悶。

　高婕妤和謹妃雖說沒什麼新仇舊怨，但是關系也算不上融洽。因為謹妃晉封后氣焰高漲，目中無人，高婕妤背地里沒罵。

　現在謹妃死了，按說也是拔去了一刺，該松快，高興才是，高婕妤為什麼看上去反倒顯得傷心起來了？

　其實高婕妤為什麼難過，這原因很復雜，連自己一時都說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