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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哭了半個時辰，也沒哭得兄長心。

最后，李昌腫著一雙眼神懨懨，像一霜打過的茄子一般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昌走后，李昊一個人獨坐在書房里。

書房里寂靜無聲，安靜得令人屏息。

天一點點暗下來，線暗淡。李昊的俊臉，也漸漸模糊。唯有那一雙眼眸中的戾氣，亮得驚人。

這件事，和李景沒什麼關系，從頭至尾都是陸明玉的手筆。

這一招，將他的聲譽毀的一干二凈，斬斷了他和廣平侯之間的翁婿來往，更令他失了圣心。

竟這般恨他，毫不念半點舊。

……

當天夜里，五皇子的院子里，一個十四歲的小宮人被折騰得沒了氣。天都沒亮，就被草席裹住送了出府，也不知會葬在何。

這等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李昊不置一詞，孟云蘿也只當不知道。

三皇子府的大門依舊閉。

不過，這一日過后，永嘉帝隔三岔五地令人送東西來，可見天子并未真的疑心三皇子不是自己的兒子……

三皇子府上下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氣。

喧囂的流言，也慢慢淡了下來。

不過，宮中人多事多，總不會徹底消停。

“太子妃娘娘，”綺云輕聲來稟報：“皇后娘娘令彩蘭送了口信來，說怡華宮里的蘇貴人被診出了三個月的孕。”

陸明玉皺了皺眉。

蘇貴人進宮只風了半個多月，就徹底失了寵。

永嘉帝遷怒之下，這兩個多月沒進過怡華宮。眾人也將蘇貴人拋諸腦后。沒曾想，蘇貴人竟懷了孕……

“綺云，隨我去椒房殿。”陸明玉站起來。

綺云下意識地扶住陸明玉的胳膊：“娘娘小心些，別了胎氣。”

陸明玉淡淡道：“這麼點小事，哪里值當我氣。放心，我是放心不下母后，去椒房殿里看看。”

綺云不再多言，堅持扶著陸明玉的胳膊。

陸明玉沒有拂逆綺云的好意，不疾不徐地去了椒房殿。

一進殿，就聽到孟妃的聲音：“……臣妾聽聞蘇貴人有了孕，特意來提醒娘娘一聲。之前流言傳得沸沸揚揚，這個蘇貴人在進宮之前就住在三皇子府。也不知這肚中的孩子，能不能確定是皇上的骨……誒喲，瞧瞧我，怎麼什麼話都說出口了。”

這番話，何其刻薄！

陸明玉扯了扯角，邁步上前。

沒等行禮，喬皇后已張了口：“你懷著孕，別行禮了。快些坐下。”

陸明玉含笑應了，目掠過孟妃滿是挑唆的臉，在孟妃的對面坐了下來。

孟妃到底還要點臉，背后嚼舌道人是非的時候被陸明玉了個正著，也有些不自在，咳嗽一聲道：“太子妃怎麼也來了？”

陸明玉淡淡道：“蘇貴人有了孕，這是后宮里的喜事。我特意來向母后道一聲喜。沒想到，孟妃比我還來早一步。”

“孟妃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也聽見了。我奉勸孟妃一句，多積些口德。這等話，要是被父皇聽見了，定會龍震怒。到時候計較起來，只怕你擔待不起。”

孟妃：“……”

真會裝模作樣！

流言是怎麼來的，當猜不出來嗎？現在倒一臉正氣凜然的來告誡！怎麼說得出口！

孟妃心里吐槽，卻半個字不能說出口。畢竟，東宮一直置事外，撇得不能再清了。眾人心里猜想是一回事，當著陸明玉的面，誰敢多說半個字？

孟妃閉了，耳頓時清靜了。

陸明玉沒看孟妃，轉頭看向喬皇后：“蘇貴人有了孕一事，母后可曾令人向父皇報喜？”

喬皇后淡淡一笑：“本宮已經打發人去送口信了。還有壽寧宮，也送了喜信去。太后一直盼著宮中再多一個小皇子，想不到這麼快就如愿以償了。”

只是，出了這麼多事，蘇貴人的喜信總著一荒誕和令人嘲諷的意味。

婆媳對視一眼，心中各自呵呵一聲。

孟妃干坐著無趣，很快告退離去。

喬皇后這才低聲對陸明玉說道：“蘇貴人整日待在寢室里，懷了孕竟不知道。直至今日早上，忽然昏厥過去。太醫前去診脈，才診出了喜脈。”

蘇貴人今年才十六歲，遇到這等事，就如天塌了一樣。整日躲在寢室里，以淚洗面，渾渾噩噩。連著兩個月沒來月信，也沒吭聲。

陸明玉眉頭一：“月信遲了兩個月，怎麼會今日才知道有孕？”

喬皇后輕哼一聲：“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UＵ看書 wｗw.ｕｕkanshu.ｃｏm現在計較都遲了。且先看看皇上和太后是什麼反應。”

……

壽寧宮里的趙太后，知道蘇貴人有喜后，第一個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擰了眉頭。

陪在一旁的秦妃，哪有不趁機上眼藥的道理，低聲音說道：“太后娘娘別怪臣妾說話不中聽。”

“之前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誰知道蘇貴人進宮前還是不是清白。萬一蘇貴人和三皇子有染……這孩子生下來，豈不是讓皇上被人恥笑？”

趙太后也在擔心這個，眉頭皺得愈發了：“三皇子不會糊涂到這等地步吧！之前不過都是些沒影子的傳言，當不得真。”

秦妃撇撇：“是真是假，現在誰說得清楚。以臣妾看來，這一胎留不得。宮中又不缺皇子公主，何必冒這等風險，讓蘇貴人生下這一胎。”

趙太后聽得心煩意，瞪了秦妃一眼：“閉！事關天家子嗣，哪能這般草率。哀家要先問一問皇上……行了，你先回去，別在哀家耳邊絮叨。絮叨的哀家頭痛。”

趙太后難得翻臉，將秦妃攆了出去。

秦妃被攆了也不惱。

宮外流言紛紛，三皇子和廣平侯倒了大霉。四皇子倒是得了好，時常被召去文華殿伴駕，圣眷正濃。

近來，秦妃心好得很。蘇貴人有了孕，也毫沒影響秦妃的好心。

鬧到這一步，蘇貴人便是生了皇子，也翻不了。

更何況，蘇貴人能不能保住這一胎，還不好說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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