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貴人落胎的消息，很快傳進了壽寧宮。

趙太后頗有些惋惜。

過幾日，永嘉帝來請安的時候，趙太后忍不住絮叨了幾句：“哀家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過，你要出氣，多的是法子。何苦牽連到孩子上。宮中皇子公主們一個接著一個親出宮，就剩一個小公主。哀家還盼著，再有一個小皇子……”

永嘉帝臉沉了下來。

趙太后立刻改了口風：“哀家的意思是，皇上得了空閑，多去后宮。說不定過個一兩年，宮里就有喜訊了。”

永嘉帝不愿多提此事，對著自己的親娘也不例外。很快將話題扯開。

趙太后只得閉口不提。

等永嘉帝走了之后，趙太后在秦妃面前嘆道：“現在皇上的脾氣，是越發大了。哀家說幾句，他都要撂臉子。你說，哀家剛才哪里說的不對了？他不待見蘇貴人，也該等孩子出世再置。到時候抱到哀家的壽寧宮里養著也行。”

秦妃想到剛才永嘉帝沉的面，心有余悸，忙低聲道：“皇上不樂意聽這些，以后太后娘娘可別再提了。蘇貴人已經落了胎，娘娘何苦為了這麼點小事和皇上不痛快。”

趙太后輕哼一聲：“不提也罷。孩子沒都沒了，說了有什麼用。”

趙太后上了年紀，有些碎的病。半日里，到底還是念叨了幾回。

秦妃耐著子安趙太后，心里暗暗嘆息。

蘇貴人倒霉遭殃，看熱鬧之余，也有些心驚。昔日那個多重義的李垣，已經徹底變了另一個人。

大魏天子，天威赫赫。

這幾日，就連孟妃也很出延禧宮。

宮中看似平靜了，卻又似有一無形的暗流在涌。不知何時會噴發出滔天巨浪。

……

時間一晃，又是五日過去。

這一日，太子李景帶著東宮屬和一眾東宮侍衛回了京城。

和李景一同進京的，還有幾輛囚車。車里關押著五六個囚犯，皆是鄭縣的貪。京城百姓們最是好熱鬧，紛紛湊過來瞧熱鬧。

穿著一明黃太子服的太子殿下，騎著黑駿馬，在眾百姓贊嘆的目下踢踏前行。

“太子殿下真是威風神武！”

“何止如此。太子殿下征伐燕楚時立過大功，為了賑災，在鄭縣一待就是幾個月。可謂民如子。瞧瞧，太子殿下的臉變黑變瘦了。”

“呸！離那麼遠，哪里看得清太子殿下的臉。信口胡咧咧！”

“怎麼胡咧咧。我不用看，想也想得到。反正，有這樣仁厚的太子殿下，是我等百姓的福氣。”

“正是正是。大魏朝有英明天子，有仁厚太子，定能國泰民安延綿萬年。”

國有儲君，人心安定。這句話半點不假。

對百姓來說，有飯吃有穿，皇上是天，太子就是參天的樹。有太子在，天塌了也不用愁。

“百姓們都在夸贊殿下呢！”騎著紅寶馬的李晏轉過頭來，笑嘻嘻地沖太子李景喊道。

李景聽得好笑不已：“我們離得這麼近，聲音小點我也聽見。扯著嗓子喊什麼？”

李晏咧笑道：“我是怕殿下聽不見，特意喊一聲。”

方子詹和周禮騎著駿馬跟在后面，聞言哈哈笑了起來。

他們兩人都是科舉出，騎平平。不過，這幾個月在鄭縣，時常隨著太子殿下四奔忙，騎大有長進。

百姓們在說什麼，他們其實聽不真切。不過，從百姓們熱夾道的歡呼聲里，也能看出百姓們對太子殿下的戴來。

他們都是東宮屬，見到這一幕自然高興。

不知是哪一個百姓，忽地大喊：“太子殿下千歲！”

一聲起，很快有許多百姓跟著高呼起來。

太子殿下千歲！

李景笑了一笑，沖百姓們揮揮手。旋即，街道兩側的歡呼聲愈發喧囂熱鬧。

李景轉頭吩咐李晏：“你將囚車上的幾個人送去刑部大牢，然后再進宮赴宴。”

李景歸京之前，便令人快馬送奏折進京。永嘉帝和一眾臣子都知道他的行程。等進宮后，不得要有一場宮宴。

李晏笑著應下，策馬去囚車邊安排不提。

李景和方子詹周禮等人，則一路策馬進宮。

……

“啟

稟皇上，太子殿下已經進了宮門，很快就能到文華殿了。”劉公公快步進殿，一臉喜地稟報。

永嘉帝臉上沒見太多喜，略一點頭：“朕知道了。”

喬閣老目一閃，上前一步，笑著拱手道：“太子殿下在鄭縣賑災奔忙，解百姓憂苦，為皇上分憂。有這樣的儲君，臣等也覺心中快。”

羅尚書也上前一步笑道：“喬閣老說的是。太子殿下一路辛苦奔波歸京，臣等想出殿迎一迎，請皇上恩準。”

吏部余尚書和喬閣老政見時有不同，不過，對太子殿下一樣敬重戴。笑著拱手道：“臣也想出去迎太子殿下。”

其余幾位尚書紛紛出言附和。

永嘉帝目閃了一閃，笑著說道：“也好，諸卿出去迎太子。”又吩咐大皇子四皇子：“你們兩個也一起去迎太子。”

大皇子四皇子笑著應下。

眾人一同出去相迎。

永嘉帝坐在龍椅上，看著眾人的背影。

劉公公忽然心跳有些快，很快垂下頭。

他伺候永嘉帝多年，對永嘉帝悉至極。永嘉帝一個細微的表變化，都瞞不過他的眼。

太子在外奔忙幾個月，勞苦功高。可看永嘉帝的神，對太子歸來顯然沒多高興的意思……

想想也是。人一旦生出嫌隙，就都不對。做什麼都能被挑出刺來。

劉公公正想著，耳畔忽地響起永嘉帝的聲音：“劉公公。”

劉公公回過神來，恭敬地應道：“奴才在。”

“太子頗得人心哪！”永嘉帝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劉公公心中一跳，恭聲答道：“太子殿下憐惜百姓，護臣子，便是對著份卑賤的奴才們，也彬彬有禮。得眾人戴，也在理之中。”

永嘉帝笑了一笑。

片刻后，太子李景在眾臣的簇擁下進了文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