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門，從驛站順了匹馬，蘊龍山在京外城郊，所謂山跑死馬，看著近，實際得有幾百里路程。

習慣了日行千里，現在這點距離卻要了命，更糟糕的是胃里空空，僅靠著那碗雪梨羹墊著肚子。

再次驗了回被忘多年的滋味。

能看到兩側蔭的步道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令陸綺云欣喜的是，隨著蘊龍山越近，對靈氣的應越強烈。

“什麼人？！”

步道前，有軍值守。

那人神警惕，看到一只松鼠竄到了樹上，旁邊的人松了口氣。

“你看花眼了吧，鬼都沒一個誰會來這？咱們在這守一輩子，到死也就是個守陵衛，人家前衛在皇上面前混臉了，還愁榮華富貴？”

“哎，人家命好唄，一會換崗了，小心張大人聽著。”

躲在樹后的陸綺云遠遠看著，步道延著山脈延，大致有千百級臺階，沿途都有衛把守。

越靠近皇陵，靈氣越充沛。

山脈就像是一個大囚籠，把大量靈氣錮在這里。

從錮之中出來一丁點靈氣都讓倍舒適，猶如浸泡在溫泉里，全孔都爭先恐后地張開，滋潤著經脈。

靈氣未有半分不適，就像水滴融大海，早就對充滿靈氣習以為常。

按道理來說，一個世界的靈氣是均衡分布的，即便是有靈氣充沛的寶地，也不至于令其他地方靈氣分毫不剩。

除非……

是人為的。

陸綺云待了會，浸的靈氣修復了的疲憊，看了眼大亮的天，茯苓要是發現不見了就麻煩了。

只能下次再找機會了。

城門外早早進城的人排起了長隊，侍衛驗過份和路引才允許進城，陸綺云都沒有，便繞到偏僻翻墻進去。

早攤鋪子冒著香氣，攤販吆喝賣，陸綺云穿梭在人群中，也沾染了一煙火氣。

肚子，回頭在一家鋪子坐下，“店家，一碗餛飩，一張油餅！”

幾張油膩的小幾支在外面，客人來了又走，桌子一空很快又被占了，生意儼然極好。

“來咧！”

餛飩下去，咕嚕嚕地撈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好了，“您慢用！”

綠油油的蔥花漂著，陸綺云愜意地瞇了下眼睛，拿起筷子咬了口，猝不及防被餡里的湯燙著了，著急忙慌地灌了口涼茶。

抬起頭時，正好看到對街鋪面二樓倚窗而坐的一襲藍男子，他驚訝地瞪著眼，不敢置信地過來。

周商禮眼睛，宿醉之后的腦袋暈沉沉的，居然會看到皇嬸在小攤上吃餛飩。

待他再去時，方才的座位已經空無一人，只余一碗仍然冒著熱氣的餛飩。

回宮是不能走正路的，冷宮后院值守的人很，跟出宮時一樣，陸綺云繞到皇城東北角，足尖輕點，躍上宮墻。

有部分靈氣，比出來時要輕松些許，五也敏銳了。

只一眼，便察覺到不對勁，將將落地時一扭，借著邊上茂的枝葉掩蓋形。

原本偏僻冷清的冷宮此刻被侍衛圍得不風。

周奕辰面無表地坐在上位，貴妃淺笑著看向跪在地上臉慘白的茯苓。

這丫頭倒是，挨了一頓板子什麼都沒說出來，眼下已經去了半條命了，還在死撐，不知道陸綺云給灌了什麼迷魂湯。

“這樣都不肯說，該不會是皇后做出了有損皇家面的事？”

貴妃有心想至陸綺云于死地，不得把臟水都往上潑。

半夜三更不在冷宮被皇帝逮個正著，哪怕有天大的借口，今天都徹底完了。

此話一出，周奕辰臉黑了幾分，茯苓毫無的瓣哆嗦著，搖頭辯解道：“不！你污蔑！皇后一定是出事了——”

“來人！給我掌！”

周奕辰厲喝一聲，眼神暴怒懾人。

本以為陸綺云是大家閨秀，守儀知禮。若不是他突然來冷宮，到現在都沒發覺的真面目，保不準跟哪個夫在鬼混！

瞧著周奕辰的臉，貴妃角翹起：“冷宮之中何來皇后？賤婢不懂規矩，口無遮攔，依臣妾看，不如拔了的舌頭。”

茯苓嚇得整個人子僵住。

“陸大人到——”

周奕辰瞇了下眼睛，“讓他進來。”

陸文棟一袍，腳步匆匆從前殿過來。

皇上今天沒上早朝，剛剛才從衛公公那得到口諭，皇帝到冷宮來了。

莫非廢后一事有轉機了？

剛下跪行禮，就聽周奕辰的怒罵，“陸文棟，你教出來的好兒！”

綺云怎麼了？

瞥見跪在一旁，背后衫沁出痕的茯苓，陸文棟眉心了，隨后叩首道：“臣不明白。”

最厭惡的就是陸文棟這九曲十八彎的心思，一雙深沉的眼睛永遠都在謀劃著些什麼，仗著先帝留的輔政大臣的頭銜，開口閉口就是先帝祖訓，妄想著兒執掌后宮，坐上后位，甚至是太后！

朕絕不會由他擺布。

“呵！”

周奕辰笑了，“既然不明白，那就煩請貴妃說與陸大人聽聽，朕的廢后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皇上心念舊，特意來冷宮探廢后，誰知大夜里廢后卻不在宮里。”

陸文棟神一變，扭頭看向茯苓，茯苓雙目含淚垂著頭，一言不發。

貴妃笑了笑，“陸大人桃李滿天下，作風嚴謹，臣妾聽聞廢后也是知書達理，只是這半夜私會郎之舉陸大人能否給解個？”

陸綺云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貴妃和皇帝言之鑿鑿，茯苓看著不知，關鍵是陸綺云不在這，任人編排都無法反駁。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貴妃居高位，一言一行更應慎重。”

陸文棟平靜地把問題拋回來：“私會郎一說貴妃是親眼看見了，還是聽見了，亦或是胡猜測的？”

貴妃咬牙，“陸大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老狐貍心思縝，哪怕有切實證據都能給他說白的，周奕辰冷聲道：“廢后哪去了！拿不出人來朕要——”

“要怎麼？”

忽然，陸綺云的影出現在門前。

聲音淡淡的，空靈婉轉。著白素，挽了個垂云髻，未著朱釵點綴，卻依然姿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