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楊仙芝回來？江平仄沉默了一刻，心道楊仙芝此去是為了找季世子送回京，此一行計劃中他們怎麼也不會回寶陵了，你要讓怎麼回來？

江平仄設地的想了想，不得不說，便是讓他同孩子的境地之中，一時半刻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方法。

說話的工夫廚房里燉煮的鹵食香味已經冒了出來。

香梨拿長長的竹簽子簽了幾個剝了殼的鵪鶉鳥蛋出來，高興的讓姜韶先嘗嘗。

“小姐小姐，快嘗嘗，可好吃了！”不知是自己燉煮出來的就是香，還是這鹵食不管鹵料還是時間都夠味了，香梨只覺得比起茶館那一日聽說書時吃的不味的鹵食，這一鍋的鹵食簡直驚為天人。

姜韶拿了一串遞給江平仄，江平仄略一遲疑便接了過去。

又不是什麼稀罕，夏日大街上到都有賣鹵食的小販。

可不知是不是坐在廚房院子里就近聞到了鹵食香味出鍋的過程，整個人似乎也在這小火慢燉中徹底融了鹵食的香味，手里剝了殼的鵪鶉蛋仿佛變得格外好吃了起來。

“好好吃！”香梨含糊不清的說著。

江平仄也跟著點了點頭，一串鹵鵪鶉蛋也嘗出了幾分意猶未盡的味道了。

不知是看出了他的意猶未盡還是純粹的好客，臨離開時，這對好食的主仆還特意為他裝了一壇子的鹵食回去。

送走江平仄之后，香梨抓著剁小塊的鹵豬蹄一邊啃一邊道：“這回送了江先生這些鹵食，下次去茶館他們會送茶麼？”

姜韶聽了好笑的搖了搖頭，又拿了一只壇子裝了些做好的鹵食親自給的忘年老友靜慈師太送去。

“靜慈師太一個人吃不掉那麼多的吧，可以裝一些的。”香梨一邊往里塞鹵食一邊說著，可雖然上嘀咕，那一壇子的鹵食還是塞的滿滿當當的。

“放心，吃的掉的！”姜韶笑著說道。

誠如姜韶所言，香梨的擔憂并沒有出現，看著好些時日未見的慧覺禪師，便連姜韶都有些驚訝：“禪師怎麼……”

“你是想說我怎麼回來了？還是想說我怎麼走了？”一袈裟灰撲撲似是趕了不路的慧覺禪師道了聲“阿彌陀佛”便毫不客氣的抓了一塊豬蹄啃了起來，“姜四小姐是知曉貧僧回來了，這才帶著這些吃食來看貧僧的麼？”

“老東西想得！這里是明庵，姜四小姐是來看老尼的，可不是看你的。”靜慈師太也毫不示弱的抓了一塊豬蹄啃了一口以示對那一罐鹵食的所有權。

姜韶笑著待他二人啃完豬蹄發表評價。

“這鹵料調的不錯，時間也夠，待了盛夏，一口西瓜一口豬蹄才好吃！”慧覺禪師放下手里的豬蹄骨頭，意猶未盡的說道。

姜韶聞言便道：“那待了夏，我再多做些，禪師記得來吃。”

“好說好說！”慧覺禪師聞言頓時笑了開來，半晌之后才道，“那日我在你那里同林卿他們吃完飯之后便被季世子請去家里歇腳了。”

話說回來，那一晚林卿的表現當真是令人難忘啊！

即便他是個出家人，人品也算端方，可到底是個男子，不管是留宿明庵還是姜四小姐那里都不大方便，是以便借了季家別苑歇息一晚。

“第二日天還沒亮，季世子和林卿他們便急急出發了。主人不在家，貧僧也不便多留，更何況，他家里還住了個年長的生了病的客，于是便告辭了。”對自己的不告而別，慧覺禪師覺得還是要解釋幾句的，“貧僧離開寶陵之后就在江南道一帶活，待再次遇到季世子和林卿已是兩日前的事了，他們眼下在晏城。”

聽慧覺禪師提自己遇到了季崇言和林彥，姜韶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開口問慧覺禪師：“禪師遇見他們時可見過一位姓楊的小姐了？”

原本還以為慧覺禪師不定能回答的上來，畢竟這是季崇言的私事。可誰想這麼一問，慧覺禪師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而后反問姜韶：“是那個帶著人在江南道各城轉悠到找季世子的楊家小姐麼？”

姜韶：“……”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季世子眼下沒空理會，便讓慢慢找了。”慧覺禪師笑著說道，“寶陵附近這一帶城池找一遍下來至也要一個多月了，如此楊小姐此番找人也算是艱辛了。”慧覺禪師說著不無慨，“一般人還當真干不出這等辜負人恩的事來。”

姜韶：“……”

不知為什麼，小白菜突然又變得順眼了起來……姜韶心底對季崇言的稱呼又從直呼其名變了小白菜。

不過既然慧覺禪師去了事發的晏城，姜韶自是要問一問方三小姐在晏城遇到的事的。

關于這件事，慧覺禪師的反應倒是平靜的。

“你便是不問我也是要說的，方家這回遇上麻煩了。”慧覺禪師說著不無慨，“夜明珠那件事到底還留有余地，方家這件事卻是一把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能讓方大小姐大清早便趕去晏城的，當然不是一般事。

“先前被季世子解決的胡金貴等人的錢莊上行下效也沒干出過什麼好事來，不過明面上這賬目做的不錯，便連方三小姐這等老手也未發現。”慧覺禪師說道，“待到接手之后才發現賬目有大問題，接了一筆爛賬。”

方家當然不是補不足這樣的爛賬。畢竟事關錢的事于方家而言咬咬牙也能過去了。

“可之后還出了人命。晏城縣令陳萬言死了，前一日有不人看到陳萬言同方三小姐起了爭執，互相放狠話。”慧覺禪師說道，“放完狠話的第二日，陳萬言便被人捂死在了床榻之上。”

如此一來，前一日才同他互放狠話的方知秀此時自然了最大的嫌犯。

可晏城不過是個縣城，陳萬言是當地唯一的父母，眼下父母自己死了，晏城當地自然無人能夠審理此案，必須要有員接手，接手的就是正在江南道辦夜明珠案的大理寺卿林彥。

“麻煩還不止這些，姜四小姐，你可知曉方三小姐為什麼會同陳萬言起爭執麼？”慧覺禪師抓了只鴨翅問姜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