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膺臉上有些疲憊,畢竟已經上了年紀的人,連軸轉著去了幾后還是有些吃不消。
進了主院后,滄山就低聲道:“相爺,表公子回來了。”
他口中的表公子,就是化名沈喬的蘇錦沅。
跟在薄膺后的薄家大爺薄柄延忍不住皺眉,他倒是知道府里來了個年輕人,是他母親娘家那邊的子侄,之前也曾跟他照過面。
只是那沈喬大多時候都待在主院這邊,不是自個兒在屋中,就是跟著薄膺下棋品茗,兩天前更是留了句話說是要去找他大哥,就沒了蹤影。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府里說一聲。”
薄柄延只覺得這沈喬有些不懂禮數。
他是客,薄家是主,怎麼進出也不打聲招呼!
薄膺見滄山為難,神平和說道:“是我說的讓他進出府中不必與人回稟,且走的角門也不耽誤什麼。”解釋了句后,他就對著滄山說道,“去讓過主院來。”
“是,相爺。”
滄山退下后,薄柄延就有些皺眉,他總覺得自己父親好像格外偏護那沈喬,
“父親,我以前怎麼沒聽母親提起過,娘家那邊還有姓沈的親戚?”
薄膺頭也沒抬:“想說什麼就說。”
薄柄延氣勢一弱:“我就是有些疑,您待那沈喬好像格外不同。”
薄家也有很多親戚子侄,其中出的人也不,可卻沒一個能了薄膺的眼的。
無論是誰來了薄家,大多都是留在外院住在客廂,偶爾進來拜見也都是說說話就走,凡是進出都會守著薄家的規矩與府中通稟。
怎麼到了這沈喬這里,直接住進了主院偏廂不說,還能隨意進出后院。
薄柄延忍不住說道:“我知道父親回護后輩,可沈喬畢竟是個男的,永蘭和秀蘭都還沒出嫁,讓他住在主院這邊隨意進出,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
薄永蘭是他的小兒,薄秀蘭是他三弟的嫡,兩人都還沒及笄,也沒說親。
他夫人已經跟他抱怨過幾次了,說院突然多了個男人,他們家姑娘又時常要給老夫人請安,之前就已經撞上過一次了,這要是見面多了。
萬一出了事……
薄膺看了長子一會兒,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突然就笑了:“放心吧,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往后還會跟府中常來往,府里的丫頭提前見見也沒什麼,就當彼此悉悉,往后也好相。”
薄柄延聞言就瞪大了眼,聽著這話一瞬間就想歪了。
沈喬一個半大小子,又不是京城人士,父親卻說以后還會常來往,甚至不介意讓府里的姑娘與他來往。
這……
難不父親是想要沈喬跟府里的姑娘行嫁娶之事?!
這怎麼行?!
薄柄延下意識的反對,那沈喬看著瘦瘦弱弱不經事的,還這麼不懂規矩,永蘭和秀蘭卻都是他們千萬寵的,哪能隨隨便便就嫁了人?!
薄膺滿是惡趣味的看著自家兒子胡思想,卻沒解釋。
蘇錦沅跟著滄山過來時,沒想到屋中還有其他人,忙行禮:
“相爺,伯父。”
剛了人,就覺薄柄延的目跟帶了刀子似的剜著,瞅著時更是一臉的審視,還帶著些說不上來的嫌棄。
蘇錦沅莫名。
怎麼得罪這位薄家大爺了?
薄膺眼底藏著笑朝著招招手,讓到了跟前:“不是出城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該辦的事已經辦完了,又遇到地,怕京中出事所以就先回來了。”
蘇錦沅有些遲疑的看了眼薄柄延,之前在薄家時,薄膺都鮮讓跟薄家的人頭,如今卻當著薄柄延的面見,遲疑了下問道,
“相爺,京中如何了,可還順利?”
薄膺揚眉:“老夫安排的事,你覺得能出差錯?”
蘇錦沅神微:“事了?”
“了。”
薄膺坐在椅子上說道,“西北的邸報已經送進京城了,是經的端王府的手,陛下本就氣怒之前方隆火燒碼頭,京中之人抬高糧價的事,今兒個夜里這地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太史令的天相之說,齊盛送來的西北邸報,京中突如其來的局,豫國公等人欺上瞞下抬高糧價,這樁樁件件都踩在了慶帝的底線之上。
“陛下雷霆震怒,豫國公必牽連,賑災之事他不僅不會阻攔,還得想方設法的促此行讓其順順利利。”
“我估著明兒個陛下那邊就會明旨賑災,之前囤糧的那些人也會上繳糧食以功抵過,至于前往西北的欽差人選,陛下也會召閣中商議。”
“快則三日,慢則五日,必定會出結果。”
蘇錦沅聞言目熠熠,哪怕早就知道薄膺的打算,可真當看到他這麼輕而易舉就將豫國公府還有那些權貴坑了進去,卻從頭到尾都沒讓自己沾染半點。
依舊覺得震撼。
這就是能兩朝為相,屹立不倒的權臣的手段嗎?
“父親!”
旁邊薄柄延越聽越是震驚,這些都是朝中大事,而父親突然出手對付豫國公的事也無人知曉,就連他也是等到事發之后才約猜出來的。
這般的事本該而不宣,可他如今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說給沈喬一個半大小子聽?
薄柄延有些急:“父親,這些是朝中大事,您怎能隨意告知旁人,若是他不小心泄出去……”
“不會的。”
薄膺說道,“這小丫頭的很,人又機靈,就算是你不小心了,也不會說出去的,況且往后便算得上是你師妹,都是一家人,就你那點心眼未必能瞞得過什麼。”
“什麼一家人,我不同意……”
薄柄延沒聽清楚薄膺前面的話,只聽到后面的一家人,條件反就想拒絕。
開玩笑,他兒和侄哪能隨隨便便嫁人?
只是他話才剛出口就反應過來薄膺說了什麼,猛的瞪大了眼,“小丫頭?!”
“師妹?!”
薄柄延出聲的同時,蘇錦沅也是驚訝:“相爺,您……”
“怎麼?忘記你與老夫的賭約了?”
“不是。”
蘇錦沅當然記得跟薄膺之前的賭約。
以囤糧之事立賭,五日為限。
只要薄膺能夠不傷及無辜,且用他的辦法湊到足夠的糧食,且能解決西北之事,送謝云宴一場平步青云,就算是他贏。
今天剛好是第五天,囤糧的事已經解決了,賑災西北不會再缺糧食,而眼下負責賑災的員雖然未定,可莫名覺得這人一定會是謝云宴。
也就是說。
這場賭約,薄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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