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豫國公“推波助瀾”,早早給徐家下套,徐家哪能被抓個正著,還被他借口弄死了徐振原?
徐家和豫國公府現在,不過是維持了表面的安好。
一旦徐崇山瞅準機會,定會下豫國公一層皮。
當然,徐崇山也恨他就是了。
夏生若有所思:“難怪公子之前讓楊大人數次挑撥,后來徐家已經定罪在即時,卻又突然放過他們,還刻意留了破綻讓他們翻……”
謝云宴微闔著眼靠在車壁上。
豫國公這人,遠比他想的還要更加難纏。
之前以為能借隴西郡之事,將徐家和豫國公府一并拉下來,可誰知道豫國公早就有所防備,早早弄死了知之人。
證據斷了,頂多只能牽連到徐家,反倒是豫國公,明明被足數月,剛一出來就能哄得慶帝“回心轉意”,仿佛忘記了之前芮攀等人的事,重新將他當作了倚重之人。
這般本事,讓謝云宴忌憚,也不得不為了長遠之計,暫時先放了徐家。
殺了徐崇山,固然痛快,可只要四皇子還在,徐家就不會被株連,反而讓豫國公清清白白的從貪污一案里,替他解決掉了患,便宜了他。
徐家不被株連,留下的人勢必將他視為死敵,而他們想要報仇,再被豫國公一挑撥,徐家所有人脈就全會落進豫國公之手,所以倒不如讓徐家留著。
元氣大傷,又滿心怨憎。
這條瘋狗,就是他留送給豫國公的大禮。
謝云宴說道:“眼下徐家事剛結束,我得了陛下信任,暫時不宜再生事端,打了黃頡出氣已夠,要是再對付黃寶坤,難保陛下不會起疑。”
夏生說道:“我明白了,公子放心,我會將黃寶坤的事傳到徐家人耳朵里。”
“做得小心些,別留了痕跡。”
“是,公子。”
謝云宴臉上有些疲憊,眼底也帶著青黑,消瘦了許多的形更多了冷峻和凌厲。
從去西北賑災,再到回到朝中,拉下徐家,這麼短的時間想要在朝中立足,為慶帝寵信的近臣,還要應付朝中那些老狐貍跟各方勢力打探,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手了眉心,低啞道:“對了,四嫂怎麼會來城西?”
夏生說道:“府里在城西坊市里有幾鋪子,以前都是大夫人在經管,病了之后,就全給了四夫人打理。”
“這段時間四夫人時常會過來察看,順道準備歲除的貨之類的。”
謝云宴眉心微皺:“四嫂才剛上手,讓程叔幫著一些。”
夏生說道:“公子放心吧,四夫人打理得很好,連大夫人都夸有天賦,而且大夫人從旁看著,出不了差錯的。”
謝云宴聽著夏生說起蘇錦沅時,著眉心的手頓了頓,眸黯淡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那一日的哭聲到現在都還清清楚楚。
不肯見他,他也不敢強求,
本以為,不見既不思念,離得遠了,隔著那玉磬堂青石院墻,就能逐漸讓心思淡下來,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進了心里就再也出不來。
哪怕藏的再深,稍有提及就如水洶涌。
思念彌漫時,心中眼中,都只有一人。
好想見……
夏生窺著他抿線的,不敢再多提大夫人,只佯作不知地繼續說道,
“不過四夫人今兒個過來應該不是為了生意的事,我聽府里的人說,昨兒個四夫人險些遇了意外,是個乞丐救了。”
“乞丐?”謝云宴抬眼。
夏生點點頭:“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當時況危險的。”
“那乞丐救了四夫人時還了傷,四夫人就想把人找出來報答他,今天過來應該是為了這事。”
謝云宴驀然間就想起剛才那個騎在黃頡上,滿是兇狠的人。
指尖放在膝上輕敲:“又是乞丐……”
又是?
夏生聞言先愣了下,等明白這話意思后,就猛地睜大眼,“公子是說,剛才那個人?”
昨天救了四夫人的,是個乞丐。
今天打了黃頡那死胖子的,也是個乞丐。
哪有這麼巧的事?
那人在跟著霍?還是說,他在保護霍?
謝云宴想起之前那抹悉,想起那人手時的兇狠,還有后來的逃竄,心中猛地一跳,直接就朝著夏生沉聲道:
“先回府!”
……
霍沒找到救了自己的人,回府之后正怏怏不樂,謝云宴就找了過來。
“救我的人?”霍疑,“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謝云宴說道:“就是聽鄧伯提起。”
他神平靜,毫看不出來分毫,“鄧伯說四嫂想要將救你那人找回來,卻苦尋不獲,所以過來問一句,要不要我幫忙讓人去找?”
霍頓時眼神一亮,當然知道謝云宴比厲害,找不到的人,說不定謝云宴能替找到。
忙將昨天破廟的事說了一遍,聽著謝云宴問救的人長什麼模樣。
霍也沒多想,直接就記得的說了出來,而謝云宴聽著的話仔細對了一下就能確定了,救霍的人,跟毆打黃頡那人果然是同一個人。
同樣斷了一臂,跛足,披頭散發形如乞丐。
只是霍并沒瞧見他容貌,好似也不知道他毀了臉。
“六弟,你能把人找回來嗎?”霍問道。
“應該可以,京中就這麼大的地方,我會讓人四看看,若是找到了,到時再帶來給給四嫂。”
謝云宴也沒多問,只答應會替霍找人,安了幾句之后,就從院子里出來。
“公子?”
夏生臉有些凝重,他剛才也跟著謝云宴,自然聽到了四夫人的話,知道自家公子之前猜測真,那兩個乞丐居然真的是同一個人。
可是一個乞丐,怎麼會對四夫人這麼好?
“那乞丐,該不會是什麼人派來的?”
想要借口救人,接近四夫人?
“不是。”
謝云宴只皺眉說了一句,卻沒解釋為什麼不是。
他眸冷沉,剛想讓夏生去將平日里替霍趕車,陪著外出的人都來詢問一下別的事,可話到了邊卻突然一頓,驀地想起蘇錦沅最在乎,就是府中的人。
謝云宴沉默了下,突然開口:“去玉磬堂。”
玉磬堂?
夏生微張大,正想問什麼,就見謝云宴已經先轉走了,他只能著疑連忙跟了上去。
蘇錦沅正吃著松子,翻著話本,耳邊聽著珍珠碎碎念的說著府里哪個丫頭跟哪個護院看對了眼,說外頭哪里又來了新的戲班子,有多熱鬧。
外頭小丫頭進來通傳,說謝云宴找。
蘇錦沅朝著朝外看了眼,就能瞧見梁柱隔著的院中,一玄鶴氅,瞧不清容貌的影,垂眸說道:“就說我歇下了。”
那小丫頭遲疑:“可六公子說,他有要事要跟夫人說,跟四夫人有關。”
蘇錦沅皺眉:“阿?”
珍珠在旁看的心急,早就覺得夫人跟六公子鬧翻的也太久了點兒,而且悄收了不六公子送過來的東西,雖然都用在了夫人上,可還是有些心虛。
眼下六公子主“求和”,指不準見一面就好了。
珍珠連忙放下手里的繡繃說道:“夫人,這段時間您將外頭的事都給了四夫人,畢竟才剛接手,六公子突然過來,說不定真是什麼要事,不如就見見他?”
蘇錦沅抿。
“萬一真是四夫人出了什麼事呢?”珍珠繼續勸。
蘇錦沅著手里話本,見珍珠和那小丫頭都是目灼灼的看著。
半晌才道:“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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