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對蕭家的態度曖昧。
提攜謝云宴是有的,可要說多信任,談不上。
謝云宴能為他所用時,他自然愿意讓他往上爬,可一旦讓他覺到謝云宴的存在會為威脅,或是蕭家當初的事再次掀翻出來,慶帝圈蕭家舊事為污點。
那謝云宴只會為他眼中釘中刺。
之前為了取信慶帝,謝云宴在西北賑災的時候,行事從不留余地。
為能讓慶帝相信他要走“孤臣”之路,謝云宴幾乎將朝臣得罪了個遍,要是再失了慶帝信任,那他往后境該何等艱難。
蘇錦沅說道:“四弟的事先不著急,你得先想想陛下那邊該怎麼代,還有……”
遲疑了下,雖然覺得話不好聽,卻還是說了出來,
“臨川戰事,蕭家和數萬將士盡亡,當時的況沒人知道,也因為沒人活著,一些人才能任由事過去,放蕭家安然,也任由你重新朝。”
“可如今四弟回來,那一戰勢必重提,四弟作為臨川唯一活下來的人,于蕭家和你來說,未必是好事。”
謝云宴聽著蘇錦沅的話,原本因為見到蕭云鑫而激的心,一點點的沉靜下來。
他知道蘇錦沅說的沒錯,蕭家的況本就特殊,如果不能解決好這些后患,貿然讓蕭云鑫現,出現在外界眼中,怕是會為蕭家的禍事。
“我知道了,嫂嫂放心,我會考慮清楚。”
謝云宴是聰明人,蘇錦沅點到即止沒再多說。
……
行匆匆回去時,就去找了霍,只借口蘇家有人為難蘇錦沅,將霍從府中騙了出來。
霍見行眼睛通紅,只以為蘇錦沅出了事,來不及與人多說,帶著連桑就急沖沖的出了府,等上了馬車,行才低聲與他說了蕭云鑫的事。
霍剛開始只以為在開玩笑,惱怒拿著蕭云鑫來戲弄自己,可看到行哭紅了眼睛,再聽到聲說著蕭云鑫真的活著時。
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懵了。
馬車停在布莊門前,霍下車時腳發,一腳踩空險些摔了下去,被行扶了一把之后,就如風一樣沖進了布莊里。
蘇錦沅和謝云宴并肩站在門前,遠遠就看到霍踉蹌著沖了過來。
“大嫂……”
霍間著哭腔,慘白著臉著蘇錦沅。
蘇錦沅低聲道:“人在里面,你進去吧。”
霍手心一抖,掀開門簾旋而,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四哥……”
這一幕想過無數次,也曾在午夜夢回時,期盼過他還活著,可每一次醒來,迎來的都是更深的絕。
所有人都在告訴,蕭云鑫死了,他回不來了。
親自送了他棺槨下葬,可如今他居然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霍雙手捂著,嚎啕大哭時卻沒半點聲音,只眼淚撲簌簌的滾落,哭得渾發抖。
怕眼前是一場夢,怕哭聲會驚走了夢境,更怕蕭云鑫只是幻覺,只睜大了眼不敢眨眼,死死看著不遠的人。
蘇錦沅和謝云宴見狀只覺得心酸。
抑了太久的眼淚,決堤時哭的死去活來,誰也沒有開口去勸。
過了很久,霍才滿臉是淚的坐在床邊,手指輕著蕭云鑫的臉,到確切的真實。
他真的回來了……
霍眼睛紅腫,開口時聲音嘶啞:“他的傷……”
“很重,席君寧說,這麼重的傷,很難想象四弟當時是怎麼活下來的。”
蘇錦沅的話讓霍剛停下來的眼淚,險些再次掉落。
輕咬著強行了回去,眼神落在他前的疤痕,看著他險些毀了的眼睛,忍著心中疼痛沙啞著聲音說道:
“大嫂,還有什麼事,你們一并告訴我吧,我承得住。”
蘇錦沅遲疑了下,才開口:“他況很不好。”
“我和六弟找到他時,他神智有些不清,也不認識所有人。”
“席君寧替他檢查過,說他在臨川時了很重的傷,雖然僥幸活命,可人卻了刺激,記不太清楚以前的事。”
“他經歷了很多苦,傷痕累累,也毀了大半。”
“我們也不知道他這種況下是怎麼從臨川走回來的,更不清楚他在臨川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顯然還記得你,這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了。”
蘇錦沅見霍臉白得嚇人,有些不忍,
“阿,四弟的況不太好,不能任何刺激,而且他之前傷留下的患也危及命,必須得靜養。”
“蕭家的況你也清楚,所以他暫時還不能回去,你也不能跟母親和二嬸他們提及四弟的事,至在他養好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還活著,明白嗎?”
霍眼眶通紅,不是曾經什麼都不懂的四夫人,這幾個月時間,蘇錦沅一點一點地教導外頭的事,教導人心算計,將府里的生意給打理。
雖然不懂政事,卻也清楚蕭家境,更明白蕭云鑫突然出現意味著什麼。
霍看著:“那以后呢?”
“以后自然要回家。”
謝云宴在旁開口說道,“他是蕭家四公子,是蕭云鑫,蕭家男兒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自然是要回蕭家的。”
霍心中瞬間放松下來,含著淚道:“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母親們。”
謝云宴看著霍半晌,遲疑了下開口:“四嫂,四哥現在只認得你,他不如從前,就算好了也再不是以前的蕭四郎。”
“我知道這樣會讓你為難,可是能不能麻煩你陪著他,至等他康復起來……”
霍愣了一瞬,等反應過來謝云宴的意思之后,臉上猛的漲紅,帶著怒氣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聲音陡然尖銳,讓得昏睡的蕭云鑫眉心輕皺。
霍連忙忍著怒氣將嗓音快速了下來,只帶著怒瞪著謝云宴,
“他是我夫君,是八抬大轎迎我過門,跟我拜了天地、許了白頭的男人,他死了我霍都能替他守寡一輩子,更何況只是斷了只手。”
“別說他只是殘了,就是他不了了,一輩子躺著,我霍也能照顧他到老!”
杏眼圓睜,眼里滿是怒氣,
“他蕭云鑫娶了我,做鬼都只能纏著我。”
“他沒我背著他,他沒手我喂他,他就是個乞丐,那也只能是我霍的男人,還不到你來說讓我照顧他!”
“還是在你眼里,我霍就是那麼淺的人,他沒了那張俊俏的臉,我就得去找別的男人?!”
謝云宴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見氣得眼睛都紅了,蘇錦沅連忙拉著:“阿,你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我怎麼能不氣!”
霍眼中帶著淚,聲音卻格外堅定,
“我霍這輩子就他蕭云鑫一個男人!”
“我以為他死了,只想守著他牌位到老,如今他能活著回來就已經足夠了,只要他能活著,我別無所求,只要他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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