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國公其實早就已經察覺到了，蕭家在朝堂之上絕非只有建安侯那莽夫一人幫襯，可真當查出來是薄家的時候，他臉沉了下來。

　豫國公冷笑出聲：“果然是薄膺那個老家伙！”

　他就說蕭家當初都已經那般境地，怎麼還會有那麼大的能耐翻。

　竟是薄膺在暗中搗鬼！

　廖文低聲說道：“除此之外，當初聯名上書讓謝云宴出京扶靈的那幾個武將，如今都跟端王世子走得很近，而且魏春華之所以能得隴西郡守之位，恐怕也是因為有端王世子從中說項。”

　“屬下讓人打聽了，那天只有端王世子進過宮，也只有他去見過陛下。”

　“陛下原是打算將隴西郡守給咱們一早準備好的人，可偏生突然就改了主意，要說沒人從中搗鬼本就不可能……”

　只是他們一直都以為，是謝云宴做了什麼，誰能想到居然是那個從來都不理政事，整個人看著吊兒郎當的端王世子干的。

　豫國公眉眼鷙：“端王府……”

　好一個端王府。

　難怪昨天夜里城墻之上，齊盛會突然針對康王府和羅國公府，是在給謝云宴和汪中賣好？

　豫國公心神冷戾，想起齊盛時臉沉。

　倒是他大意了，竟是忘記了哪怕沒了爪子的老虎，那也依舊是老虎，當年端王那般顯赫，幾乎是最為靠近皇位之人，他又怎麼可能真的安于現狀，不爭不搶？

　一個薄家，一個端王府，

　那謝云宴好大的能耐！

　“派人去盯著謝云宴，還有，以我的名義，去給康王府送份禮。”

　廖文抬眼：“主子，您是要……”

　豫國公冷笑：“他謝云宴能拉攏端王，我自然也能拉攏其他的人。”

　“陛下這次賜婚打了康王府的臉，以康王的心氣定然會惱怒在心，羅國公府怕也會心生怨恨，若能將他們拉攏過來，倒也是一件好事。”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朝著廖文說道，

　“對了，那個蘇衡你查得怎麼樣了？”

　廖文連忙說道：“已經查清楚了，底子很干凈，也沒跟朝中誰人親近。”

　“之前他跟蕭家那位大夫人關系不錯，可因為他妹妹的事，兩人起了爭執，他出手傷人之后，謝云宴氣怒之下算計了他一回，幾乎斷了蘇衡前程，兩家已經徹底沒了往來。”

　他停了下又繼續，

　“還有，屬下找人混進蘇家，問過蘇家的下人，蘇衡跟汪家的那親事恐怕也不是他心甘愿退的，在他退婚之前，汪家先以權人去蘇家鬧過一次。”

　“蘇衡怕也是知道汪中那邊絕不會嫁，這才不得不委曲求全主退讓，至還能換汪家一份面。”

　豫國公聞言若有所思，他微瞇著眼片刻，才開口道：“拿些補的東西送去蘇家，也送一份賀禮給蘇小姐，算是老夫的心意。”

　廖文點點頭：“可要安排主子跟他見上一面？”

　豫國公想了想，搖搖頭：“暫時不必。”

　蘇衡跟蕭家有仇，他的確想要收為己用，可前提是他能有讓他收用的價值。

　要是蘇衡這次還能爬得起來，他自然不介意幫他一把。

　可若爬不起來……

　一個沒用的廢，也不值得他花費太多心思。

　……

　豫國公算計著如何能借著這次的事，讓謝云宴不得翻的時候，謝云宴卻是拉著蘇錦沅連夜收拾行裝出京。

　珍珠手忙腳地讓元福和春回幫忙提著東西，好在之前就打算這幾天離開，該收拾的也都收拾了，此時只需要將東西全部拎出去就好。

　蘇錦沅夜里睡得早，被從床上挖起來之后還有些迷糊。

　“怎麼走得這麼急？”

　長發只隨意挽了個髻，幾縷青掛在臉側，說話時聲音帶著困倦。

　謝云宴一玄，聞言拿著披風替披上：“我剛去了一趟宮里，跟陛下吵了一架，足的旨意怕是待會兒就會送到府里來。”

　“要是現在不走，天一亮就走不了了。”

　“足？”

　蘇錦沅猛地一激靈，睡意瞬間散了個干凈，“你干什麼了，好端端的干什麼進宮去招惹他？”

　謝云宴一邊催促著春回他們作快些，一邊說道：“算不上我招惹他，本是為著其他事。”

　見蘇錦沅疑，他說道，

　“嫂嫂可還記得，之前上吊自盡的那個左道都轉運使芮攀嗎？”

　蘇錦沅點點頭，當然記得。

　那會兒蕭家境還很難，豫國公虎視眈眈，朝中更是不人都想著蕭家不讓他們出頭。

　謝云宴好不容易才借著方隆和豫國公府摻和囤糧的事，將豫國公困在府里。

　可芮攀死后，留下一封指證豫國公府的書，不僅沒害到豫國公半點，反而還險些將蕭家拉進水里，也同樣促后來豫國公于漕運貪污之事上罪。

　謝云宴說道：“芮攀死后，他留下的那封書就送回了京中，陛下雖然不信是豫國公所為，可書之中提到的一些事，卻在后來熊希元的那本賬冊之中印證。”

　“我后來看過那封書，發現芮攀恐怕早就知道自己會為人所害，所以那書大半是假的，卻也有一些提及到了漕運之事，卻也留了些破綻讓人追查。”

　謝云宴對著蘇錦沅時毫無瞞，低聲說道，

　“從梁州回來之后，越他們就一直在江南追查此事，直到年前才查到了一些線索，也找到了芮攀留下的一些證據，還將以前在他邊做賬的文書也給抓了回來。”

　他今夜進宮，為著就是送那人和芮攀的“”進宮。

　至于后面的爭吵，慶帝的盛怒，也都不過是為了能夠順利前往江南徹查漕運之事，所做的障眼法罷了。

　蘇錦沅皺眉：“所以陛下表面盛怒，實則卻是讓你去江南查清漕運之事？”

　“他早就有漕運的心思了。”

　謝云宴淡聲說道，

　“以前朝中無大事，再加上戶部疏忽，國庫又年年盈，所以宮中幾乎未曾太過留意漕運營收流失。”

　“直到去年臨川和西北接連遭災，國庫連賑災的銀子都拿不出來，陛下責問趙桐，戶部清算之時，才察覺到本該是朝中收最重的漕運，卻幾乎了肋。”

　趙桐翻查漕運營收，察覺到不對之后，就第一時間上報了慶帝，可當時朝中正著。

　慶帝忙著賑災的事，忙著安朝臣百姓，本無暇清查此事，等閑下來之后，便派地方員手此中去查，結果東西沒查出來，派去的人卻是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江南。

　他后來又派了暗探前去，結果暗探連消息都沒送回，就也跟著死于“意外”。

　這一次，慶帝就算是再蠢，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作者有話說】

　休年假啦，這幾天會多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