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及笄之年

冷眉垂首在側，將從安國公主府回相府後發生的事一一說了一遍，雲崢一邊聽著，一邊繼續寫著字。

一直到冷眉說完了，才放下筆，燦然一笑，道，「對待意圖暗害自己的人，必須又快又狠地打擊，不要給對方一氣的機會，越發爐火純青了。」

原本，他十分擔心，重生後要如何在這個如狼似虎的蕭姨娘麵前生存下去，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和他一樣，都經了人世間最慘痛的折磨和背叛，便學會了巧妙算計和圖謀。

「想做的，讓做，你來幫，做不了的，及時來找我，我來做。」雲崢又吩咐道。

「是，屬下遵旨。」冷眉頷首，領命，稍頓片刻，又道，「大小姐似乎正在為營救良妃娘娘出冷宮想法子，看意思，是想助殿下一臂之力。」

雲崢聽了，臉上出訝異——

重生一世，沒有忽略掉他，還是惦記了他的事！他的心突然到一陣激，他死之後，也知道嗎？

是不是也哭泣過？

「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從來不怕死，怕隻怕，我死後再也沒人肯為說一句話，那實在是太可憐了。」

雲崢目有些出神，又說著聽不懂的話，冷眉出一疑——

「殿下，什麼死……誰要死？」

而這時，雲崢已從那前世的回憶中回過神來，臉上恢復了一抹冷毅和堅定，他道：

「在的及笄之年，本王定要重返朝堂，扭轉乾坤！這一次，不會等的太久。」【註：及笄之年，古代指子到了婚配的年齡。】

現在，他打算做的第一步，便是讓皇帝重新立廢太子明為太子，打所有皇子，尤其是千越一個措手不及。

「夜風！」

他將夜風召喚進了書房，吩咐道，「去找這個人，找到後把這封信給他，務必在三天之將他帶到本王的麵前。」

「是。」夜風領命，將雲崢的親筆信揣進懷中，趁著夜出了門。

*

晚上，連似月沒有睡覺，一直坐在書案前凝神寫著什麼，青黛往燭火裡添了兩次燈油，一直到天亮之際才放下筆。

青黛見打了嗬欠，便上前，道，「大小姐，您要寫什麼，非要一夜不睡，這樣下去，對不好。」

而連似月卻像是沒有聽到青黛的嘮叨似的，一直皺著眉頭，裡喃喃地道，「怎麼總是覺得不對勁？當初董慎給我的方子就是這個纔是，可是為什麼總是不踏實？」

「大小姐，您到底在寫什麼呀？」青黛實在好奇極了。

連似月用手了眼睛，打了個嗬欠，再了個懶腰，道，「我的腦袋頭一次到被堵住了似的，我去歇息一下。」

說著，便起回了閨房睡下，但是睡了不過兩個時辰又起了，繼續寫，連早膳也隻匆匆吃了幾口，還開了長長的一串書單，讓降香、白薇這些丫鬟去找來了一桌子的醫書，一本一本地翻閱過去。

接著，又讓連訣出門給買了許多藥材的配方，一樣一樣的研磨，再混在一起製作，變一盒明的藥膏。

這樣連續的廢寢忘食了撕天，眉心那鬱積的還是沒能散開，凝著眉，道」

「氣味總有偏差，總是了兩樣東西，到底哪裡不對勁，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看來，要把董慎找來才行了。」

原來，連似月這幾天都在製作一個做「舒痕膠」的東西，前一世，為了保護千越，不顧擋在他的麵前，結果被一頭棕熊一口咬掉了臉上的一塊，從此在臉上留下了一個恐怖和醜陋的疤痕。

到後來，遇到了當時被譽為神醫的董慎，潛心向董慎學習醫，董慎還專門為研製出一種做舒痕膠的明狀藥膏，一天數次塗在疤痕上，那疤痕便漸漸淡去了一些。

但是，還來不及用完一盒，就被千越打了冷宮，接著便是無盡的折磨，再也沒有心思去管這舒痕膠了。

現在細細想來，臉上疤年歲已久，又又又醜，但是用了不過半盒舒痕膠後便淡去了一些，由此可見，這舒痕膠對疤痕有奇效。

那麼，安國公主臉上的刮痕若是塗了舒痕膠，必定也會很快康復，連似月估計這一兩日連母會再去安國公主府請罪一次，勢必要在這之前，將舒痕膠製作出來，送去公主府。

董慎，董慎，董慎……

連似月坐在書桌前，默唸著這個名字，回想前生，這個時候的董慎大約年過四十，但還未在京都名，必定不在京都——

董慎是淮中人士，那麼，就要去淮中尋人了。

然而，正當準備想辦法尋人的時候，綠枝卻已經將舒痕膠的配方放到了的麵前。

「這是……」眼中閃過有的訝異，作竟然比還快？

「董慎原本說，他從來沒有研製過舒痕膠，聽都沒聽過這種東西，後來主子用了一點點小辦法，把他關在藥房了關了三天三夜，他就想出來了，大小姐看看，是不是這樣。」綠枝說道，董慎現在當然還不知道這舒痕膠了，按照前世的時間軌跡，舒痕膠是八年後的事了。

連似月拿過董慎親筆寫的配方，低頭一看，再將自己所寫的配方與之進行比較，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配方裡是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魚骨膠，一樣是白獺髓。

頓時麵欣喜，即刻對青黛吩咐道，「去把這兩樣東西找來，研磨最細的末，我要再配製一次。」

這次，一定會功的，舒痕膠可以派上用場了。

「是。」青黛見自家小姐的臉上終於出了笑容，也跟著輕鬆了起來，快步出去找要的東西了。

連似月放下筆墨和配方，意味深長地看著綠枝，道，「我在想，是時候該見見你主子的真麵目了，這次又幫了大忙，總該有些表示。」

其實，要從綠枝的上著想調查那個幕後的人並不是什麼難事，就說這次尋找董慎的事，來的這麼及時，由此可見，這個人對十分的瞭解。

隻是，沒有這麼做罷了，因為那個「主子」給的覺，還不錯，不急著尋找答案。

「主子說了，等大小姐到了及笄之年，他會主明正大地找來的，現在大小姐若真要謝，就好好睡覺，好好用膳，其他的，他什麼不要。」

及笄之年？

連似月心頭一怔，這話裡的口氣……怎麼聽著有些耳？

這天下午，連似月又據正確的配方，調配了好幾次，氣味和澤全都與前世一模一樣的舒痕膠終於完了，便命人找來緻的盒子裝上。

解決了這個大問題，終於鬆了口氣，好好地睡了一覺，從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而第二天一大清早，四九就送來了一筐新鮮的蓮蓬，上麵還沾著珠，水靈靈地擺在院子裡，白薇和泰嬤嬤在幫著把蓮子摘下來。

「這是……」連似月看到這一筐生機的東西，十分好奇。

四九忙放下蓮蓬站了起來，走到連似月的麵前，躬，道——

「前些日子，爺在去書院的路上，經過一片蓮池，看到蓮蓬的長勢很好，他說大小姐吃蓮子，等蓮子長的最好的時候就要摘來給大小姐吃。

他昨天去問了農夫，說著這兩天是收蓮蓬最好的日子，於是今天天還沒亮就拉著奴纔去摘蓮蓬了，本來他要親自送過來的，但是今天魏先生要檢查功課，爺就讓我把蓮蓬揹回來了。」

連似月著這些綠油油的蓮蓬，因為平素不如其姐妹明開朗，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們也跟著沉默一些，所以，無論是紫雲院還是仙荷院，總都有些死氣沉沉的，現在這一片新鮮滴的綠，倒也讓這裡多了幾分生機。

看看這幾個丫鬟，一個一個剝的很開心的樣子。

「大小姐，要嘗嘗嗎？」青黛將幾顆剝好的蓮子用白的碟子裝好了，送到連似月的麵前，這些蓮子又白又胖的，飽滿鮮，拿起來放進裡咬一口，便有一水流口中，果然清甜爽口。

「給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那裡都送一些過去吧。」吩咐道。

「是。」

「大小姐。」正在這時候，宋嬤嬤恰好來了。

「嬤嬤來的正巧，正想給祖母送蓮子過去。」連似月將手裡的碟子地遞給了青黛，道。

「這些蓮子鮮，澤飽滿，看起來真是不錯。」宋嬤嬤笑著道。

「是啊，我從未吃過這樣清甜可口的蓮子……」

「大小姐，奴才過來，是奉老夫人的命令，老夫人說要再跑一趟公主府給公主請罪，請大小姐一起跟著去。」宋嬤嬤將前來的意圖說了。

果然，完全沒有猜錯，老夫人要二去公主府請罪，這些天，連延慶和連母都切地關注著安國公主那邊的訊息，如同連似月所說的，這安國公主的臉始終是他們的一個心病，若是留下了半點疤痕，他們也是負擔不起的，因此日日夜夜寢食難安。

現在，老夫人才決定再去一次公主府。

連似月道，「嬤嬤稍等片刻，我換了裳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