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晉城多雨，烏云一開始只在天際盤踞，現在就滾滿整片天空，才下午三點鐘，就尋不見一日了。

　“我沒有后悔，”顧久的額角也青了一塊，扯起角笑，“就算嫁給了別人，也還是我的人。”

　楊烔的臉一變：“你又去找？”他三步做兩步上前揪住他的領子，“顧久你他媽還是人嗎？！嫁的是你親叔，你作踐到現在還沒作踐夠嗎？！”

　他以為顧久又強迫南音跟他好，他一直都覺得南音會跟顧久在一起都是被顧久強迫的，現在南音都嫁人他還這樣不尊重南音，一時怒火中燒，罵了一句“王八蛋”就舉起拳頭要往他臉上揍。

　“不是我作踐，是愿意，”顧久不躲不閃，眉梢挑得高高，他有一副好皮囊，囂張又不羈，“就愿意跟我在一起，反而是你啊小楊總，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不到一手指頭。”

　楊烔的拳頭生生停在半空，咬了牙齒又松開，然后也笑了：“沒關系，結婚的時候給我送了請帖，拿我當朋友我就覺得夠了，三就不一樣了，排面大，除了給你送請帖，還給你送禮送了話，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還記得嗎？用不用我跟你重復一遍？”

　顧久的表瞬間就沒有了，楊烔扳回一城大痛快。

　要說晉城富二代里，最高調最風流最斗狠的，就數顧久和楊烔，一個是世家子，一個是名門后，以前是各玩各的沒什麼際，因為南音才針鋒相對。

　顧久甩開楊烔的手，指著他：“你下次見到我最好躲遠點，不然我就不止開車撞你這麼簡單了。”

　楊烔心愉悅：“好的好的，我會躲的，畢竟什麼都得不到只能發脾氣的人多窩囊啊，我還嫌晦氣呢，肯定躲著走。”

　兩位爺各自報廢一輛七位數的豪車，又各自撂了狠話后就不歡而散，車也不要，丟賽車場當廢鐵回收，楊烔打電話人接他，顧久本來也想，一口袋，沒帶手機，才記起來手機給了南音。

　楊烔已經揚長而去，顧久只能徒步離開。

　他除了額頭上的淤青，手臂也被豁開一道口子，淋淋的，他沒在意。

　青海賽車場很偏僻，他一路走下去沒有遇到一個人，只有過往的冬風。

　顧久臉上沒有一點表，送了禮送了話？這事楊烔居然也知道，呵。

　當年他一知道

　南音要嫁給顧衡的事，就去梨苑后臺找問清楚，當時正在勾臉，準備上臺了。

　南音長相嫵，可一畫上臉，就演什麼像什麼，可以苦，可以端莊，可以瀟灑，也可以貴氣，眼線拉長了，活就是宮里的娘娘。

　顧久看著鏡子里的：“你要嫁給顧衡？”

　南音沒理他，換了一支筆畫，顧久倏地掐住的臉頰，迫抬起頭，神煞冷，一字一字地問：“你對顧衡下葯，上了他的床？”

　南音跟他對視，忽而一笑，卻答非所問。

　“今天唱的是《百花亭》，它有個更加人盡皆知的名字，《貴妃醉酒》，講楊玉環和唐明皇的故事，三上次聽這出戲，送了我這套行頭，我很喜歡，就是不知道三對楊玉環的認識有多深？”

　難怪覺得的扮相眼，原來是要唱楊玉環。顧久抿不語，最好脾氣的人，此刻眉間蘊著怒。

　南音自顧自地說：“楊玉環一開始不是嫁給唐明皇，而是嫁給唐明皇的兒子李瑁，被唐明皇看上，改嫁，才了寵冠六宮的貴妃，后來李瑁見到，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母妃。”

　“這出戲應景的，三以后見到

　我，要改口喊嬸嬸了。”

　顧久冷笑一聲：“你也配？”

　“三一直都覺得我不配進顧家，”南音拂開他的手起，拿起桌子上的冠戴上，著蘭花指，側頭看他一眼是風綽約，“可我還是進了，而且，進的不是你顧三的門，而是顧五爺的門，你的親叔叔。”

　“不服呀？看不慣呀？沒辦法呀，憋著吧，大侄子。”

　嬸嬸？親叔叔？大侄子？從那張里吐出的詞一個比一個刺耳！

　顧久抓住的肩膀往墻上一按：“你再說一遍！”

　要是敢再說一遍他就要的命！

　看顧衡會不會抬著的尸進顧家的門！

　南音彎著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將他推開，把剛戴上的冠摘下來捧在手上看了看：“這行頭，是你送我的，我本來想用它唱完最后一出戲再還給你，既然三等不及來要了，那我現在就還給你。”

　‘還給你’三個字，說得語調平平，然而抬手卻把價值千金的冠直接砸在他腳邊！

　冠由數百顆珍珠工制作而，是藝品，是易碎品，戲臺上看它璀璨奪目，砸在地上就是嘩啦啦的散了一地的珠

　子形同垃圾。

　一顆顆珍珠在地上跳不止，每砸在地板上一下都好像是在重擊敲碎他們過往多個日夜相伴的誼，不小的靜把外面的人都驚得跑進來看，看到這一幕均是瞠目結舌。

　跳里顧久眼睛覆上。

　跳里南音聲音清脆：“今兒不唱《貴妃醉酒》了，唱下一折，《馬嵬坡》，我一直覺得楊玉環可憐，到死都沒能跟李隆基斷干凈，所以自編自演了這出《馬嵬坡》，算是圓自己一個心愿吧。”

　往前幾步，濃墨重彩也掩不住眼底的憎恨，是對他的憎恨，慢慢道：“‘君啊，這一別，是從此春秋兩不沾，風月不相關了’，我覺得這詞不錯，三覺得怎麼樣？”

　南音笑了一下，撞開他的肩膀大步走出去。

　很快，戲臺上就咿咿呀呀響起一曲，唱的是楊玉環馬嵬坡香消玉殞。

　……

　從此春秋兩不沾，風月不相關。

　這句話就說得很明白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了，這段時間他們又在一起，只是關系而已。

　沒有的。

　顧久停下腳步，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雨。

　……

　南音聽到打雷聲醒來的，一轉頭，看到顧衡站在床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