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咸要興辦學, 學山長也是個子，且兼任太常博士，主管平州教育,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意味著子地位進一步提高。

　正如趙羲姮所說，平州男平權算是整個大周最好。

　一是氣候條件惡劣, 幾乎半年都在冬天, 能活下去，活得好，都是有本事人，無論男，一樣值得尊敬。

　二是民族多，大多都不是漢人, 并未太刻板禮教熏陶, 有一套自己行事規矩。

　在平州興辦學, 比起在晉，要容易多。

　但趙羲姮下此政令時候，也有幾個人不滿意，試圖諫言阻攔，反應卻不敢太強烈。

　因也就這一件事，趙羲姮做得令他們不滿意了。且不說不咸現在機構幾乎完備，運轉教之前流暢不, 就是山下那一大片試驗田長勢喜人，他們也不敢過于強對趙羲姮進行置喙。

　“這麼大事兒，總得等主公回來, 讓他決斷吧。”

　“是啊, 興辦學, 讓子擔任太常博士，不是說著玩兒，這是件大事。”

　趙羲姮掃他們幾眼，道，“若我說在不咸興辦太學，男子為太常博士，你們還會阻攔嗎？”

　學院已經施工開始興建了，大抵在九月中旬就能落，到時候平州學才算是開了個好頭，諸如孫昭遜等子才能不被埋沒才華。

　座下幾人面面相覷。

　趙羲姮又掏出一封信來，上下折了折，只出一段話，“此事我已經傳信與主公知曉，他說全憑我做主，諸位若是不信可以上前來看。”

　衛澧字跡，說句不客氣話，誰也仿不出來，個人風格有些太明顯了。

　趙羲姮收到信件第一反應是：他肯定沒有練字！字寫得跟蚯蚓爬一樣！

　第二反應：話好多，他是怎麼足足寫了六張紙？

　座下眾人繼續面面相覷，他們倒不覺得趙羲姮會拿這種事欺騙他們。

　衛澧于他們來說，就是煞星修羅一樣恐怖人，他們敢駁趙羲姮話，但哪里敢駁衛澧臉？于是只能著鼻子悻悻散去。

　心中暗暗嘀咕，主公也太過胡鬧了吧，這偌大平州，當真就讓一子聽之任之了？

　他們哪里知道，衛澧平州是為趙羲姮守，仗是為趙羲姮打，可以說平州算是趙羲姮私有財產，想怎麼擺弄都。

　說他是昏主也好，庸君也罷，他都不在乎，畢竟他令智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老病，也沒打算治。

　被議論衛澧遠在富裕，打了個噴嚏，讓周圍人心驚膽戰，連忙圍上來噓寒問暖。

　“主公你沒事吧？”

　“主公你要不要喝點兒熱水？”

　“主公歇歇罷，您都已經連著三天沒合眼了。”

　放旁人上，冒噴嚏是小病小痛，但放在衛澧上可不得了，他不常生病，一病起來就必定要丟了半條命那種，例如上次高燒。

　眼下正到了攻打北高句麗關鍵時期，主將若病了，勢必要耽誤進程。

　衛澧將他們都揮開，了鼻尖，厲聲斥道，“都滾開！”

　“一個個沒眼東西，都圍上來干啥？”

　眾將心知主公這些日子逐漸暴躁，于是不再說話，紛紛退開。

　衛澧脾氣越來越差，兇得嚇人，臉一天比一天沉，快能黑滴出水。

　蒼白面容，郁氣質，黑發和睫，細長微挑眼角，薄抿，一笑也不笑，都為其增添了幾分可怖，走到哪兒都是黑云滾滾衰樣兒。

　旁人都以為他是不耐煩與高句麗糾纏才惱火，于是時常壯著膽子勸他，很快就能將高句麗攻下了，不要過于生氣。

　衛澧是氣高句麗不假，但更重要是，他一天比一天想趙羲姮了。

　他整日食不下咽，睡也睡不好，一閑下來滿腦子都是，想今天做什麼，有沒有想他，想頭發，親親角。

　衛澧抓心撓肝想見人一面，幾乎都要到了魔怔地步，但是隔著那麼老遠呢，回去一趟黃花菜都涼了。

　于是趙羲姮給他布置字帖他一張沒描，反倒是名字，他又寫了千八百遍，睡不著時候寫，閑下來時候也寫。

　孕吐之后好不容易長上二兩，這麼一嘚瑟，又給掉了不說，還倒搭進去好幾斤，顯得眉骨鼻梁愈發突出，整個人更鋒利些了。

　但他是不會告訴這些人，他是想媳婦兒想，這些大老懂什麼嗎？他說出來就是對牛彈琴。

　而且想媳婦想這樣，多沒出息！

　任誰也想不到，衛澧腦袋里沒事業沒版圖，全都是。

　衛澧心下焦急，按照這種進度，估著回去都九月初了，沒幾日就要趕上趙羲姮生孩子，衛澧深覺這樣不可，最遲也要八月中旬回去。

　戰線再往北挪了挪，原本就抑高句麗王宮更陷了一種焦灼氣氛，不宮人卷挾細跑了。

　高句麗王急得滿燎泡，傳信給自己那個大逆不道，分裂出去兒子，讓他來救援自己，但消息沒等穿過去，就被截獲，再無音訊。

　趙明心已經暗開始打包細，準備跑路了。

　實在沒想到，衛澧都快將兵線推到高句麗王城了，高句麗王真是個又老又挫廢，半點兒都指不上。

　趙明心在心里罵罵咧咧，明面兒上還得將人奉承好了。

　現在自安危要，也顧不上詛咒趙羲姮了，只是心里還是氣兒不順，憑什麼天下什麼好事兒都讓趙羲姮占了？

　都是要亡國了公主，偏偏趙羲姮丈夫年輕有能耐，就不盡如人意，老天真是瞎了眼。

　自衛澧走后，許是旁人覺得有機可乘，近來不咸倒是抓了許多細作探子之類。

　趙羲姮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衛澧還在時候，就已經布置上人手了，半月后順著探子蹤跡，竟將線索查到了華尚樂頭上。

　原本是不信，華尚樂幾次三番襄助衛澧，怎麼會做出如此不軌舉呢？

　但事實擺在面前，也由不得不信，不是探子話，難不是華尚樂派人來走親戚？

　華尚樂既知自己人被抓，一時間心在破罐子破摔和求和之間來回搖擺。

　是人都有野心，好了還想更好，他原本夾在幽州與青州之間，只求圖個安，后來是安穩了，但又憂慮北方衛澧一家獨大，將來難免會起了吞并他心思，與其讓人吞并他，不如他趁其不備率先作。

　只是才將探子派去，就被趙羲姮截住，抓了個現行。

　他若是現在舉兵攻打平州，輸贏不定，但若是不打平州，依照衛澧睚眥必報子，回來之后不了他好果子吃。

　猶豫再三后，他還是決定給趙羲姮寫封致歉信。

　只是派了幾個探子去試探，雖然不太彩，但還不至于就讓人給滅了州，他言辭稍微誠懇點兒，趙羲姮就算再難說話，也肯定比衛澧好說話，他再拿點兒錢補補。

　總之沒有完全把握，他對誰都不敢撕破臉了，冀州屁大點兒地方，經不起他折騰。

　若說華尚樂此人最大優點，那就是謹慎，絕不做沒把握事；但有些時候這謹慎有優點也給他添了不牽絆，例如做事瞻前顧后束手束腳。

　華尚樂預備給趙羲姮二十箱黃金，教將此事輕輕放過，趙羲姮狠狠訛了他五十箱金子才算了事。

　華尚樂覺得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黑心腸，衛澧上次要了他兩座金礦，他兩個月食不下咽，趙羲姮現在又掏了他五十箱黃金，又得疼好一陣。

　宋璇看著這一箱箱庫黃金，微微嘆，“冀州山多礦多，年年金子煤炭產出也多，可真是只大羊。”

　趙羲姮聽這話，若有所思，腦袋中有靈一閃，連忙拊掌教再去一趟冀州。

　華尚樂才心疼地送走了黃金，平州使者又來了，“這次是要些什麼？”

　他疼地開口。

　宋璇作為使者，笑呵呵道：“我家夫人聽說冀州礦產富，礦工更是嫻老手，是不可多得人才，想問您借個五十人，您瞧……”

　頓了頓，沉看著華尚樂，意思很明顯了——讓他人出來。

　之前便說了，平州地東北，幾乎半年時間都在寒冷中，需要大量煤炭。

　在大周尚未分裂時候，一直仰仗著從別州府購煤炭，來滿足一冬所需，因此平州煤山并未進行開采過，自然也沒有通礦業開采人。

　但趙羲姮覺得眼下形式不好，平州今日與這個打，明日與那個打，南下商路幾乎都要堵死了，若是買不到煤炭，平州冬天就不好過了。

　像是去年冬天時候，幽州和青州將商路都堵死了，只靠著冀州一販運煤炭，現在華尚樂也有了異心，冀州商路恐怕也不頂用了。

　老話說得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問華尚樂要些人，學完煤炭開采就給放回來。

　冀州多山多礦，是靠著采礦發家，有經驗礦工就是冀州最寶貴財富，趙羲姮一下子就要借五十人，華尚樂別提多心疼了，試圖討價還價道，“三十人，不能再多了。”

　宋璇眼睛一亮，同他握手，“！那就說定了！三十個，一個都不能差！”

　夫人果然賊！

　們計算，向冀州借二十個礦工就足夠了，但趙羲姮告訴宋璇，往大了要，要五十個，然后跟他討價還價，沒想到華尚樂這人心眼兒還死，一下子借出了三十個。

　一見宋璇這樣子，華尚樂就知道自己是被擺了一道，但三十個人是自己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能著頭皮點出三十個有經驗采礦好手，送去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