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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汀真眼看著謝良辰將眼前的藥材全都放藥柜中。
剩下最后幾味不常見的藥材,謝良辰多用了些時間,不過也準確地辨認出來。
“我的藥材圖還沒畫完,”謝良辰道,“我想要將所有能藥的藥材,全都編畫冊。”
許汀真不頷首。
許汀真繼續道:“藥的法子呢,你又懂得多?”
謝良辰道:“參去蘆、麻黃去、山茱萸去核、桂去皮,板、鱉甲、阿魏除腥臭、柴胡醋炒增藥效、黃生炭炒止,大薊、烏頭祛毒……”
陳子庚輕輕地推開門,聽到屋子里傳來阿姐的聲音,他轉頭向后的東籬先生搖了搖頭。
顯然眼下不該打擾們。
東籬先生嘆了口氣,許婆子十多年前就是名噪一時的杏林圣手,不僅通醫理,而且擅藥,廣王和王妃過世之后,許婆子整個人都沉寂下來,姓埋名走于深山鄉野之中,他花了許多功夫才尋到,為了能跟在左右,他死皮賴臉用盡渾解數,即便如此,許婆子平日依舊不肯多言,更別提與旁人論藥理。
這也是找到了讓自己稱心如意的徒弟,準備要悉心教導了。
東籬先生了陳子庚的頭:“一時半刻們出不來,我們先去吃飯。”
陳老太太站在村口張,天都黑了,還不見外孫、孫兒回來。
總算等到兩條人影向這邊你走來,陳老太太這才松了口氣。
祖孫三個坐在一起吃飯,陳子庚喋喋不休地將今日做的事都告訴陳老太太:“先生與阿姐說的一樣,讀書不是為了科舉,為的是更明白事理,我遇到一個好先生。”
陳老太太道:“既然這樣就要聽先生的話,不要惹先生生氣。”
陳子庚應了。
謝良辰看著飯的阿弟,在看著眼睛里滿是笑意的外祖母,心口更覺得溫暖。
這天夜里突然下了一場大雨。
陳家村的房子還沒有修葺好,大多數人家都泡在雨水中,但大家顧不得這些,最先要護著的是村中幾個倉廒。
陳詠勝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一陣冷風吹來,陳家村的村民不由地打了個冷,但沒有一個肯離開。
今晚的雨比往常的都大,提前做的渠不足以疏通所有的雨水,所以需要先用泥土將倉廒圍住。
陳詠勝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應該準備的更妥當些,沒想到這次的雨會這樣急,現在只求著雨快點停。
陳老太太和謝良辰來查看形,很快就被陳詠勝勸了回去。
陳詠勝道:“有我們和村中的半大小子在就行了,這些事你們做不了,回去等消息吧!”
謝良辰這才離開了倉廒,帶著陳玉兒等人挨家挨戶的查看。
陳家村的村民平日里就相融洽,遇到了這樣的事不用別人提醒,就早已經開始互幫互助。
大人們尋了不雨的房子安置孩子,折騰了大半夜,孩子們在一起睡著了。
年紀大的也需要照顧,剩下的婦人則想法子讓大家舒坦些。
有的燒火,有的試探著去堵房頂的。
眼看著風勢漸起,謝良辰將房頂上的人喚下來:“等到風停了再去。”
陳家村的生活漸漸有了起,但這次的大雨又開始提醒大家從前日子有多難熬。
“冬前定要將房子修好,否則北風一吹,真是心的涼,就算窩在炕上也沒用。”
“里正和大娘早就說了,還不是你們舍不得。”
“留著銀錢沒用,要為日后做打算。”
大家七八舌地說著。
一直熬到了天亮,雨終于停了。
陳詠勝帶著村中的男子走回家中,婦人們立即將熱水遞過去讓大家喝下,又找來了服讓他們換上。
謝良辰著聚在一起的眾人,想著與許先生說的那些話,看向陳詠勝:“二舅舅,剛好大家都在,我有事想要與大家商量。”
聽到謝良辰說話,整個院子登時靜寂下來,所有人都看向謝良辰。
謝良辰道:“我想在村中開藥所,藥所需要有幾間房子,要蓋在倉廒旁邊,如果要做藥所,我們現在收來的藥材也不能再賣了,也就是說,又要著大家采藥、收藥的銀錢。
不止如此,若是藥所需要買更多的藥材,說不得需要村中公用的銀錢。
做藥所, 我也是為日后思量,到了冬天就不能上山采藥,大家總要有些活計做,但這樣一來也有壞,大家還是要過苦日子,可能房屋修葺的不如想的那麼好,飯食也只能吃飽……”
聽到這話院子里的眾人一時沉默,被折騰了一晚上,這樣的苦日子誰能不打怵?
片刻之后不知是誰先說:“什麼是藥所,我也不懂,但辰丫頭說的我就樂意聽。”
“我們陳家村現在可有名了,我去集市上還聽到有人打聽我們呢。”
“辰阿姐也是為了我們著想,這是要拉著陳家村越做越大哩。”
陳詠勝思量半晌,先開口道:“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做,如果不這是大家伙兒一起拿的主意,不要怪良辰。”
“這點我們省得。”
“現在別說我們陳家村,連我岳丈村子都跟著賺了不銀錢,每次我回村總會被人纏著問這問那,好像我是個先生似的,別提有多長臉面了,不能好的我們著,其余的都丟給良辰。”
“里長您這樣說,就是在打我們的臉。”
陳詠勝看向謝良辰:“等到地干了,我們就去蓋房子,還需要什麼你只管安排下來。”
一直很說話的陳詠義道:“銀錢不夠各家各戶還能收上來些。”
不等陳詠勝和謝良辰說話,陳詠義道:“我去收,還不上……我還……”
有婦人忍不住笑:“瞧瞧,悶葫蘆都開口說話了。放心,不你為難,不用你收,我們自己就拿來。”
院子里的眾人都笑起來。
陳詠勝道:“那就這樣定下了。”
陳家村開始蓋房子,謝良辰每天從許先生那里回來,就開始搗鼓買來的羊,先是用石灰水洗掉羊上的油脂,又開始用彈棉花的件兒將羊彈的松。
陳老太太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外孫到底在折騰什麼。
這一晃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宋羨從定州回到鎮州的小院子里,換下上的衫,宋羨坐在書房里置公文。
常安將茶碗放在桌子上,就小心翼翼地退出來。
常安手下的人上前道:“您去歇一歇吧,這里有我們盯著。”
常安也確實累了,原來他們兄弟兩個還能替換替換,現在常悅一直在陳家村,大爺邊也只能他守著。
心中想著,常安正要去值房,就又被手下人攔住:“大爺那勁兒過去沒?”
這半個月大爺讓人陪練拳腳時,下手格外的狠,尤其不能試圖去攻擊大爺脖子以上,否則定會被摔跌出去。
常安心里明白卻不能說,大爺的下頜嘛,那是一個不可告人的,生怕被人發現,所以但凡別人目掃過去,大爺就會心虛。
他也沒想到大爺會這樣。
常安想到這里不由自足地琢磨起陳家村,不知道陳家村現在怎麼樣了?
他猜不出三日,大爺就會找謝大小姐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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