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等得不耐煩，手指輕叩桌面：“王弟不是在府中麼？”

“不知去哪兒溜達了，要不我把王爺喊回來陪你下棋？”陪坐一旁旳靖王妃笑得溫，心中卻殺氣騰騰。

一個個的到逛，把留下應付倒黴太子。

“不必了，我還是等王弟吧。”

正說著，祁爍走了進來。

“讓殿下久等。”

太子定定看著走進來的青年，把茶杯往桌案上一放，站起來：“我還想王弟是不是從後門出去了。”

祁爍笑笑：“怎麼會。我纔好，要是出門，母妃第一個不答應。”

太子聽了這話，眼底閃過一鄙夷。

就這麼個病秧子，有爹孃疼，還娶了個絕當媳婦，也不怕福薄不住。

“走，陪我下棋去。”太子拍了拍祁爍肩頭，先往外走著，“這麼好的天就別去屋子裡了，咱們就在花園下吧。”

祁爍冷眼看著太子往前走，越來越靠近與將軍府相隔的圍牆。

這是對阿好還不死心？

他的眼神沉了下來。

“殿下，就在這兒的涼亭對弈如何？”

太子腳下一頓：“哦，行。”

涼亭中的石桌上很快鋪開棋盤，瓜果茶水擺在一側。

太子的心思顯然不在下棋上，隨意落了一子：“以前還沒留意，王府與將軍府僅一牆之隔。”

“嗯。”

太子起眼皮看了祁爍一眼：“那以後王弟去岳丈家太方便了。”

“是。”

太子角抖了抖，心裡的煩躁之火騰騰往上冒。

這麼一個悶葫蘆，連頭髮他都瞧著不順眼！

“有時候我還真羨慕王弟，能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妻子。”

祁爍微笑，聲音波瀾不驚：“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

太子更氣了。

病秧子什麼都沒做，就得到了他心心念唸的！

要是沒有這個病秧子——

太子看對面雲淡風輕的青年一眼，突然冒起的這個念頭如火星點燃野草，都不住了。

林二姑娘要是守瞭門寡，說不定等他登基還沒嫁人，機會就來了。

太子越想越激，口乾舌燥抓起杯子灌了幾口水。杯子裡的水見了底，可乾的覺還是揮之不去。

守在一旁的王福立刻接過王府下人端著的茶壺，把水杯倒滿。

太子咕嚕咕嚕喝完，額頭冒出汗水。

“宮外比宮裡熱多了。”太子把棋子一丟，站起來。

祁爍輕輕咳嗽一聲，笑道：“可能是我素來弱，倒是覺得亭中很涼。”

“王弟不好，就別陪著我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太子急著回宮五散，擡腳往外走去。

祁爍起跟上：“我送殿下。”

“不用這麼客氣，咱們堂兄弟又不是外人。”

饒是太子這麼說，祁爍還是送到府門外，目送太子急匆匆上了馬車。

華麗不凡的車子疾馳而去，馬蹄聲漸遠。

祁爍站了一會兒，擡腳向將軍府走去。

“世子來啦。”將軍府門人一見祁爍，滿面笑容。

這可是自家姑爺。

“麻煩通傳一聲，我找二姑娘有點事。”

祁爍在廳中等了約莫兩刻鐘，終於等到了林好。

“換了裳，讓你久等。”一天第二次見到祁爍，林好心很不錯。

祁爍視線在林好上一掃，陷了短暫沉默。

好像沒有區別啊。

“找我什麼事啊？”林好一隻胳膊搭在桌幾上，隨意問著。

祁爍眼神又忍不住往橫在眼前的那隻胳膊上瞄。

他不是沒有自制力的人，可總覺得那幽香近在鼻端，讓他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林好見狀沒有多想，反而高興起來：“我沐浴後重新灑了花，是不是香味更濃了？”

祁爍鬆口氣。

原來是新灑了花，不是他胡思想。

“阿爍——”見他不語，林好喊了一聲。

祁爍猛然回神，明明心跳如鼓，面上卻一派淡定：“太子剛剛離開，我發現他有問題。”

“有問題？”林好立刻坐直子，收起了隨意。

“他的很可能出了問題……”祁爍仔細講了太子下棋時的反應，“這個天氣再熱也不至於那個樣子，他這個反應倒像是患了某種疾病，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服用某種藥導致——”

“五散。”林好口而出。

祁爍一怔：“什麼？”

“阿爍，你說會不會是前朝曾風靡的五散？”

平樂帝在位那兩年外弱，許是逃避發泄，風氣遠比如今奢靡墮落，不貴族以服用五散爲榮。

之所以第一反應到這個，是因爲逃亡在外的平樂帝依然離不開五散，老師勸阻此傷，多次惹得平樂帝不快。

祁爍對五散亦有耳聞，喃喃道：“太子的反應，還真像服用五散所致。”

林好難以按捺激的心，腦袋湊了過去：“五散服用多了有命之憂。阿爍，咱們這算不算是不勞而獲了？”

一直等著接連遭到打擊的太子作死，沒想到對方給了這麼大一個驚喜。

“服用此會不會丟了命和個人質有很大關係，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子下場好不了。”祁爍語氣微涼，“當今皇上初登位就了五散，太子能得到此，給他提供的人總不會是盼著他長生不老。”

林好出笑容：“不管怎樣，太子倒黴就好。”

“阿好，給太子提供五散的人會不會是明心真人？”

如今的明心真人化王先生，可是泰安帝面前的紅人了。

林好不假思索否定：“不可能。明心真人對五散深惡痛絕。”

祁爍卻不這麼想：“明心真人是對平樂帝服用五散深惡痛絕吧，若是其他人呢？若是平樂帝除之而後快的當今太子呢？”

林好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阿爍你沒和明心真人相過。我覺得他是那種有所爲有所不爲的人，不然也不會落得被一心效忠的君主痛下殺手的結果。”

就算老師逃，泰安帝這邊也不會讓他活著。他不顧命勸平樂帝放棄復位，純粹是爲了大周。

不覺得這樣的明心真人，會爲了達到目的引太子服用五散，正如和阿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