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也沒有。夜霧襲來,莊嚴的安慶寺寂靜無聲,深秋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正如此刻慕白雪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睡多了,此時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一萬遍告訴自己,人生如夢,歲月無,心不要,人不要犯傻,不要像上輩子那般陷小小的泥沼,男人不過是可利用的附屬品,一步步解決眼前的危機才是生存之道。
心中被撬開的那一點點隙終是再次閉合塵封,只剩下一片冰,頭腦也跟著清明了起來。
閉目凝思間,仔細回想著從萬春院回府后的點點滴滴,推衍著明天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心中雖然無比擔憂紅拂的安全,卻知道如今還有利用價值,錦姨娘和慕錦繡不會害死。
現在最莫測的反而是安蘭,仔細盤算著這些特殊的份,錦大爺的私生,安香君的妹妹,慕錦繡的表妹,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風險,自己又能利用,能得到怎樣出手的機會。
相對于慕白雪這邊的嚴陣以待,夜聽風那邊卻有些詭異。人馬一波波的派出去,到了安慶寺小小的后山地卻都是有去無回,直到第二天辰時,才一個個被人從隔墻丟進落雪山莊,沒一個不是被打得鼻青臉腫,連爹媽都不認識的。夜聽風的眸微挑,竟格外的和悅:“趙無言!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可你藏得了一時,還能把慶安大師藏一輩子?昨日我已經遞書信與他,不信他今天不會出現。”
瞧著主子心好,黑霜也會心一笑:“稟告公子!老爺和小夜夫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該帶的三六聘一個都不,看似很看好這門親事。”
“很好!籌謀了這麼久,是時候抱得人歸了。”夜聽風一襲紅,在晨風中和風獵獵,緩步上了華麗的車輦,手中的正是昨日批回的八字,上面只有四個大字——天作之合。
慕白雪這會兒也是一邊吃著苦苦的藥膳,一邊聽著東印匯報:“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錦姨娘已經帶著人馬朝這邊來了。除了慕錦繡和安蘭,還有一輛寬大的馬車,四面圍的不通風,恐怕正是紅拂和小武,您看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昨天你們不是想打家劫舍嗎?那就趁著們不在,去那個莊子干上一票,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搶回來,順便把小武的家人也救回來,切記做得干凈些,只求財,不要傷及無辜。”
慕白雪一口氣干了三碗苦湯,臉上卻不顯半分苦,反而恢復了昔日似笑非笑的模樣。今日才發現這藥膳的好,越苦,就越能提醒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樣一來,反倒不覺得苦了。
“可您昨日不是說我們不能打打殺殺嗎?”西鐺一頭霧水,越來越覺得自家主子難以捉了。南螦卻一臉看白癡的表,妖嬈地瞟了西鐺一眼。
“你是不是傻?昨晚我們若去救紅拂,再殺人滅口,那是目標明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主子有牽連,可是今天該來的都來安慶寺了,去那邊打個牙祭怎麼了?俺們山匪缺錢,任,不行嗎?”
瞧著南螦一提打劫就如此理直氣壯,慕白雪勾起了角:“正解!這事就給西鐺和南螦,反正錦姨娘帶去的財富本就是我們侯府的,我們取來用用也沒什麼不妥。以后但凡搶回來的東西,我們都五五分賬,你們若相中哪里的良田就買買買,不讓你們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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