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的電話?”陸正輝從屋外回來看到妻子眉飛舞,忍不住問了句。
“我兒子。”
哦,依據“高興時是兒子,不高興時就是他兒子”的定律,陸正輝心想,陸斯安哄他媽開心了。“說了什麼把你哄得這麼開心?”
“跟我說雅婷回京城了,雅婷在S市了點傷,讓我去看看。”
陸正輝一愣,哎喲,這可是太打西邊出來了,自個親媽去親自去探,這要不是做了虧心事就是有點別的圖謀。
“這朋友名副其實了!”張芳霎肯定道,這臭小子上不大著調,但從來沒敢勞過長輩照顧朋友,破天荒頭一次,一定是定下來了。
陸正輝深以為然,難怪妻子這麼高興。
想到張雅婷剛出院,張芳霎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小安跟我說雅婷一個人住,剛出院肯定很多地方不方便,我得去看看,他們年輕人最喜歡圖方便,隨便吃點就完事,養傷可不能這樣。”
見妻子風風火火就要出門,陸正輝連忙喊住,“萬一雅婷今天上班,你現在去也見不著人,先打個電話問問。”
張芳霎想到電話里說張雅婷趕著回來上班,這會兒估計可能真不在,“那我一會兒給雅婷打電話,等下班我去看,順便給燉個湯補補。”
“湯還是我來燉吧,保管營養又好喝。”陸正輝道。
張芳霎笑,“也行,雅婷喜歡你的手藝,你再給兩手,說不定能把這個兒媳婦早點勾到家里來。”
陸正輝看笑得開心,也忍不住出笑意,“你高興就好。”
這邊,陸斯安掛了電話,秦聿剛好收拾妥當下樓,陸斯安也吃好了,兩人一起上班去。
剛到律所,陶霖過來打招呼。
“陶助理今天這很適合你。”陸斯安微笑夸獎。
“啊?是嗎?”陶霖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打扮,跟平時沒什麼區別,等他走了,小聲問秦聿,“陸老板今兒怎麼這麼高興?有啥好事?”
秦聿角扯了扯,“不用管他。”
陶霖哦了聲,上前半步,低聲道:“對了,上次來過的方士和邱先生又來了。”
秦聿看他,“方士,邱先生?”
“就是兒子殺了親那對夫妻。”
“不是已經拒絕過?”
“大清早過來非要見你,人在接待室等著。”
“沒空。”秦聿想也沒想就拒絕。
誰知第二天,他們又來了。
“指定要見你,說你不在都趕不走。”陶霖無奈道。
秦聿仍想拒絕,但話到邊打了轉,改了口:“算了,讓他們來我辦公室。”
兩分鐘后,一對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妻來到秦聿辦公室。
“秦律師!”方紅畫看到他緒激起來,“秦律師,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時隔半月,夫妻倆憔悴了許多,邱奇勝滿臉焦慮,眼神疲憊,抬頭紋深了許多,方紅畫兩鬢竟有了些霜白,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夫妻倆滿風霜,在這短短的半個月歷經了前半輩子都沒有的坎坷。
“上次我已經拒絕過,讓你們來只是想說清楚,我不接這個案子,S市很多好律師,他們都可以幫你們辯護。”
方紅畫哽咽道:“我們找了很多律師,每個律師都告訴我們,他們救不了我兒子。”
“那麼多律師救不了,我未必能救。”他辯護的功率確實高,甚至外界打出不敗的名號,但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完全推翻,證據確鑿的案子任何律師都翻不了,律師的能力再強也要以尊重事實證據和法律規定為前提。
“你能!你幫過很多人罪,都功了,別人救不了你肯定可以!”方紅畫執著道。
“你們也太輕看國家司法機關了。”
聽他這麼說,方紅畫心生絕,“真的沒可能無罪嗎?”
“殺人事實明確的,絕無可能無罪。”
邱奇勝突然道:“罪輕呢?我們問過很多律師,說他很可能死緩,況好也是無期,我兒子才十八歲,剛剛十八歲,如果他要坐幾十年牢,這輩子就毀了,我們整個家也毀了……”
秦聿看著他沒說話,可目無形力。
邱奇勝了,艱難道:“我知道對不起我媽,可人已經不在了,總歸活著的人更重要。”
秦聿不意外,人如此。
方紅畫和邱奇勝還以為他要答應,但心中的歡喜還沒冒出來,就聽他說道:“謝你們的信任,但很憾我分不出時間力接你們的委托,你們去找別的律師吧。”
“秦律師!”夫妻倆大驚。
秦聿陶霖送客。
陶霖費了不勁兒才送走這兩口子。
秦聿真的很忙,陸斯安這牲口借著先前的項目使勁兒榨他,理由還很充分,說他八月結婚沒多久肯定要備孕,等孩子出生放在工作上的時間力就更了,婚前這兩個月是他最后的可以全心投工作的時,可得好好珍惜。
他覺得這廝就是空虛寂寞冷,公報私仇。
很快,他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沒想到的是,之后幾天,邱奇勝夫妻接二連三來找他,每次被拒仍然不肯放棄,不過前臺擋著人,沒給他造多大的困擾。
連續忙了快一個月,這天,秦聿終于能早點下班。
走之前接到姜芮書的信息,問他什麼時候下班,得知也還在法院,他回復,讓等一會兒,他開車去法院接。
“秦律師!”一道人影突然沖出來,擋在他車前,秦聿連忙急剎車。
安全帶狠狠勒住他,將他往回帶,一口氣差點不上來。
差一點點就撞到了。
秦聿惱火,不要命嗎?
定睛一看,更惱火了,原來是方紅畫。
方紅畫被嚇了一大跳,臉蒼白,搖搖墜,卻固執地不肯后退半步。
秦聿降下車窗,冷聲道:“讓開。”
方紅畫固執道:“秦律師,我想跟你談談。”
秦聿不為所,“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你有時間在這里糾纏我,不如去找個好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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