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出去就見到了葉彬遠。

昏暗的路燈下，高大的男孩著深藍翻領棉服，頭戴白帽子，笑得燦爛，雙手叉在外套口袋里，呼出來的都是白氣。

小言慢吞吞上前，剛到葉彬遠面前，對方就從掛在手腕上的購袋里拿出什麼東西圍到了他脖子上。

小言下意識低頭去看，是一條卡其的格子羊絨圍巾，他驚訝地抬頭，撞眼底的是葉彬遠眉眼間溫的笑意。

“今天出去逛的時候買的，我看見就覺得你圍上肯定特別好看，就買下來了。”

小言面著急之，手想把圍巾摘下來還給他，“啊……”

葉彬遠按住小言的手，頭也沒抬，繼續幫小言整理，角帶著淡笑。

“就當新年禮了。”

他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做起這樣的事倒是很細心，作溫和，打出來的結也格外規整。

小言了脖子上的，還是想摘下來還給他，還沒開口，就見葉彬遠恢復了平時不正經的模樣。

“為了傳承中華民族禮尚往來的傳統德，你也要送我一件新年禮。”

小言笑了，抬手比劃道。

“啊……”

你想要什麼。

最近葉彬遠惡補手語，簡單一些的手勢已經能看懂了，他勾著道。

“都行。”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歡。”

小言心系殷靖南，苦了他那麼久，不是不懂的，葉彬遠這話明顯有深意，小言忽然有些不自在，他沉默片刻，抬手比劃道。

“啊……”

那個……

“什麼？”葉彬遠呼吸一，覺到他要說什麼。

小言比劃道。

“啊……”

昨天晚上的事，我不能答應你。

對不起。

葉彬遠嚨發，聲音都有點變了調，“為什麼？”

小言低頭，比劃道。

“啊……”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眼前的事實讓葉彬遠實在有些難以接，來這里之前，他所想的結果是很好的，這麼些年他收過的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對自己的外貌和家世還算自信，況且小言平常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明明就是喜歡跟他在一起的，他沒想到小言會拒絕。

葉彬遠聲音低了下去，失落道。

“什麼時候的事啊？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是我們學校的嗎？”

小言搖頭，比劃道。

“啊……”

不是。

我喜歡他很久了。

葉彬遠臉上的笑有點繃不住，但還是強撐著，外面昏暗的線足以掩住他眼角的微紅。

“你可真不夠意思的，我們這麼的關系，天天在一塊兒，竟然一點兒風都沒往外。”

小言抬頭看他，眼底浮現擔憂和歉意。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搞得好像怎麼了似的。”葉彬遠抬手了小言的頭，笑道。

“害，多大點兒事兒。”

小言不知道說什麼。

葉彬遠低聲問道。

“是個孩子嗎？”

小言搖頭。

不是。

葉彬遠反倒是松了口氣，至小言不排斥和男人在一起，或許他們不是沒有可能。

可心里還是難。

怎麼就讓別人捷足先登了呢。

“你們在一起了？”葉彬遠不死心道。

這個問題將小言問住了，他和殷靖南天天住在一起，算是在一起了嗎？

應該不算吧。

因為殷靖南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和別人做親的事。

但小言還是點了點頭。

他希這樣回答能讓葉彬遠死心，苦是一件太困難且煎熬的事。

沉默在空氣里蔓延，小言正發呆，葉彬遠突然出手臂將他擁進了懷里，力道發。

小言掙扎了幾下，就聽葉彬遠釋然道。

“那以后咱倆還是好哥們兒。”

“什麼時候把你的心上人帶來給我看看，靠譜不靠譜。”

“就當昨晚的事我沒說過。”

小言停下作，怔怔聽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葉彬遠就放開了他，了下小言厚實的耳垂。

“快進去吧，晚飯還沒吃完呢吧？”

小言點頭，外面起風了，倒不熱烈，地掀起額前的發。

葉彬遠深深著他，笑道。

“那咱們開學見？”

小言點頭。

“那可不行，我無聊的時候就得來找你，你可不能像個千金小姐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憋不憋得慌啊。”

葉彬遠用指尖點了點小言的額頭。

很快就把手收回來，進口袋。

“行了，走了。”

葉彬遠轉就走，小言著他的背影，往前追了幾步。

“啊……”

路上注意安全啊。

葉彬遠沒回頭，舉高手朝他揮了揮。

沒多會兒人就不見了，別墅外變得靜悄悄的。

小言仰頭天上零星的星辰，漆黑的眸子里染上幾分憂傷。

京城的冬天真是冷啊。

如果這個世界上總能有人終眷屬就好了。

可最多的，就是而不得的。

怕殷靖南等久了會不開心，小言在外面獨自待了會兒就進去了，空無一人的客廳令他微微愣住。

他出來也不過十分鐘而已，出去前桌上的火鍋還冒著熱騰騰的氣呢，這會兒桌上就什麼都沒有了，全都被收拾掉了。

殷靖南不在樓下。

只有廚房里傳來細微的刷鍋聲。

小言走過去，見到站在水池前收拾的保姆，抬手比劃道。

“啊……”

保姆見他神不安，嘆氣道。

“先生上樓啦，不知道突然怎麼了，心變得很差。”

“你還沒吃飽吧？食材我沒扔，給你做一碗牛拉面吧？”

小言頓時有些心不在焉，搖頭比劃道。

“啊……”

不用麻煩了，我不是很。

后面保姆說了什麼，小言沒本聽進去，憂心仲仲地上了樓。

他不是很明白殷靖南為什麼要生氣，明明是他答應了，他才出去的呀。

回房間的時候殷靖南在洗澡，小言坐在床邊等他，里面傳出的嘩嘩落地的水聲似乎砸在小言心口，陣陣發。

浴室的門被打開的時候，小言條件反地了，殷靖南渾就圍著一條浴巾，理分明的強健上掛著水痕，在明亮的燈下發出熠熠生輝的。

小言看著他，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

殷靖南率先開口，淡淡道。

“還知道回來？”

小言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辯解是沒有用的，或許會讓殷靖南更生氣，于是默不作聲地低頭，搭在上的手微微收。

殷靖南步步走向小言，站定在他面前。

“不錯。”

“現在話都懶得說了。”

“那就用做的吧。”

小言茫然地抬頭，映眼簾的是殷靖南近乎陌生的冷笑。

“你不是想伺候我的嗎？”

“那我就全你，養了那麼久，總要有點用不是。”

“不然白白便宜了別人，浪費了。”

還沒反應過來，小言就被殷靖南拉住手臂扯了起來，用力推倒在床上。

殷靖南欺而上，大掌從小言下擺探，魯地弄他，小言疼得呼吸直，怕得眼睛紅了，這是他第一次深刻地到來自殷靖南的惡意。

他不明白為什麼。

以前殷靖南雖然會生氣，會不理他，但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他。

小言無法反抗，不論是心理上的弱勢，還是型上的懸殊差距，都讓他不足以有任何抗拒的資本。

殷靖南實在讓他很痛。

后來小言忍不住哭了，他捂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是殷靖南不準的，他說他不會說話只會啊啊的樣子實在很蠢。

小言心想，也是。

不知道這場漫長的折磨是什麼時候結束的，他累極了，但是閉上眼睛卻無法真正睡著。

兩人的關系變得艱難起來。

準確的說，是殷靖南單方面的冷戰。

他變得不怎麼搭理小言，但幾乎每晚都會發生關系，床上總說幾句難聽的，床下連話都懶得說。

小言很害怕，他本不敢往殷靖南其實喜歡上自己了那方面想，他總是在思考，是不是自己越來越惹人討厭了，所以不管做什麼對方都覺得厭惡。

寒假很快過去。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說句話了，這天晚上，小言趁殷靖南低頭吃飯的時候，鼓起勇氣給他夾了塊兒排骨，想和他說說話。

殷靖南卻很嫌棄地皺眉，“我自己會夾。”

小言低頭，像蝸牛一樣把回了殼里。

有些問題他本不敢問。

如果問殷靖南，為什麼討厭他，或許對方會厭煩到把他趕出去也說不定。

就像當初把他撿回來一樣簡單。

他本來就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離不開對方的，只有他一個人。

殷靖南或許是算準了這一點，在行為上總是肆無忌憚。

晚餐結束，殷靖南拿起手邊的餐巾，小言不想錯過最后的機會，只當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小聲開口比劃道。

“啊……”

我明天就開學了。

“嗯。”殷靖南淡漠道。

小言微頓，比劃道。

“啊……”

你會送我去學校嗎。

“不會。”殷靖南道。

“讓司機送。”

小言臉有些蒼白，紅著眼比劃道。

“啊……”

我們很久沒好好說話了。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殷靖南扔下餐巾，起就走。

他實在無法釋懷，小言三番兩次地跟別的男人親接。

如果把第一次摟摟抱抱解釋為生日祝福，那麼第二次呢。

天知道一個月前的那晚，在小言出門后，他鬼使神差地到窗邊看，結果看到兩人抱在一起。

那一刻的他簡直可笑到極點。

說什麼喜歡，其實也不是非他不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