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潤的嗓音落在蘇音耳朵里同催眠曲無異，剛才還半睜的眼悄然闔上，有氣無力道，“做的事已經夠張揚了，我還是打扮低調些吧。”

　這趟進宮必然會被挑病，不是昭帝親自挑，就是后妃挑，不想被按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所以盡可能不出錯。

　凌晏目在白凈的臉上流連，知道心里有一桿秤，會衡量，遂不再多言，任安靜睡去。

　蘇音淺眠了一會兒，醒來的時間正好，離宮門不過百米遠。

　進宮后，凌晏直接被昭帝去了書房，蘇音則安靜等在外面。

　昭帝正在批閱折子，手中拿的恰好是前幾日剛從河西傳來的，那邊新派了一名員去，著手治理。

　見凌晏來了，昭帝直接把折子拋給他，“你這次的提議不錯，計劃已初步完，就等大規模工了。雖然耗時，但若真能從本上解決河西一帶的問題，也算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凌晏打開折子看了看，微微頷首，表現得比昭帝還老。

　“兒臣不敢冒領功勞……”

　“又想說是蘇音的主意？”昭帝打斷他的話，嘖了一聲，“朕有時候在懷疑，這婢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會玩手段的子不，可玩得好的不多，在此之前，昭帝只覺得蘇音會忍，有些才華，卻沒料到的才華不拘泥于閨閣朝堂，而鞭及江山百姓。

　凌晏輕輕一笑，回想起當時說話的樣子，“兒臣也想知道答案。”

　“那你找到了嗎？”

　“未曾。”

　昭帝看他站得規規矩矩，反而有些不舒服，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坐吧，你也好久沒進宮了，陪朕聊聊天。”

　凌晏沒有推辭，端起喜子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才問到，“父皇想聊的恐怕是裴永祁裴先生吧？”

　昭帝沒料到他這麼直白，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好本事，讓他主走進東宮，順帶把自己也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太子離京多年，幾位皇子早已將京中勢力瓜分，他雖擔著太子的名頭，手中權力卻不多。

　這種況本該徐徐圖之，誰想他一回來就直接整了個大的。

　凌晏卻笑著搖頭，“就算沒有這陣風，東宮也已經在浪尖了，從來就沒有平靜的時候。與其讓別人興風作浪，倒不如兒臣自己來。”

　昭帝是穩扎穩打的格，尤其在坐上皇位后，萬事以穩妥為先，凌晏卻不然。他在判斷好形勢后，出手果決，從不拖泥帶水。

　父子倆幾乎沒有意見相同的時候。

　“我和你母妃都不是這個子，真不知道你從哪里學來的!”

　昭帝的話讓書房陷沉默，父子倆都沒出聲。良久后，凌晏輕嘆道，“大概就是因為母妃子太溫和，所以才沒能安生度日吧。”

　他說話的時候眉頭微微蹙起，和先貴嬪頗為神似，昭帝看著不免心里堵得慌，“罷了，不說這事了，德妃最近一直念叨你，一會兒去宮里坐坐。”

　凌晏沒著急應他的話，反而笑道，“父皇是想把我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