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手工燈籠===

　沈悅是在馬車上聽小五說起方才的事。

　小五方才哭過,一雙眼睛哭得些腫，沈悅用手帕沾了水給他拭。

　“阿悅，我是不是很不勇敢？”小五有些喪氣。

　馬車中沒有旁人,沈悅一面用手帕繼續給他臉，一面溫道，“我不覺得，反而，我覺得天天很勇敢。”

　“可是我都哭鼻子了！”小五認真強調。

　沈悅笑笑，手刮了刮他鼻子,輕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說明你方才是真傷心了。”

　小五點了點頭。

　沈悅又笑了笑，溫聲道，“我覺得天天很勇敢,是因為天天準確得表達的自己緒，又克服了自己的緒，與六叔通，最后在六叔的幫助下，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就決定從今天開始改變。阿悅覺得，這是最勇敢的孩子才能做的事……”

　“真的嗎？”小五眼前一亮。

　分明一雙眼睛還是腫的，心卻仿佛從早前的喪氣中忽然變得開朗起來。

　“真的。”沈悅輕輕了他的頭，認真道,“天天很勇敢，但要為更勇敢的男孩子，不僅要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從現在起就開始做改變，還要能夠憑借自己的持之以恒，不斷堅持下去，這樣的勇敢，更經得起時間的考驗，這才是阿悅心目中最勇敢的孩子。”

　“我可以的！”小五都能坐在馬車上起雙腳了。

　沈悅也坐回馬車上，同他一樣了雙腳，笑嘻嘻到，“我相信。”

　……

　馬車外，卓遠原本是拿了小五喜歡的椰蓉糕來的。

　但在馬車外停到他二人說話，眸間忍不住微微笑意。沒有打斷他二人，又俯，將盛滿椰蓉糕的碟子放在馬車外，稍后，里面的人起簾櫳就能看見。

　卓遠轉離開。

　果真，不久之后，小五嘆道，“阿悅，我了，我想吃椰蓉糕了，我每回哭了都想吃椰蓉糕。”

　沈悅是記得，臨行前蔥青備了不路上用的東西，其中一樣就是椰蓉糕。

　平媽媽說的，五公子最喜歡椰蓉糕。

　沈悅牽起他的手，“走吧，我們去找蔥青要椰蓉糕吃。”

　“好！”小五握的手。

　只是沈悅方才起簾櫳，就見簾櫳外放了一枚碟子。

　碟子上盛正是椰蓉糕。

　沈悅略微遲疑。

　小五則是驚喜，“阿悅！有人把我們的椰蓉糕送來了！”

　小五笑得合不攏。

　沈悅則是看向周圍。

　周遭似是除了值守的侍衛之外，并無旁人。而蔥青和卓夜則領著剩下的孩子，在遠玩下半場的捉迷藏去了。

　這碟子，不是蔥青放的。

　平媽媽自從上路以來，就一直有些暈馬車，眼下還在馬車中休息著。

　聽剛才蔥青的意思，卓遠還問過平媽媽要不要回京中去，春雨和碧落也能幫忙照顧小五。這一趟去栩城途中還遠著，若是一路暈馬車過去，怕是很遭罪，而且，也照顧不了小五。

　平媽媽是說兩日看看，若是還不習慣，就實在去不了栩城了，只能先回京中去……

　所以，這碟椰蓉糕不是平媽媽送的。

　忽得，沈悅腦海中浮現一道影，越想，越覺得通……

　也只有他，才會將椰蓉糕放在這里，自己一聲不吭離開。

　沈悅笑了笑，遂朝小五道，“既然有人幫我們把椰蓉糕都拿來了，我們吃完再去找蔥青他們玩捉迷藏吧。”

　“好！”小五又恢復了平日的活潑模樣。

　……

　椰蓉糕吃完，洗了手，小五就跑去同卓夜幾人捉迷藏。

　小孩子便是如此，過了的事很快變過了，今日你同我好，明日我同你好，也不會一直將不悅放在心上，還能繼續同卓夜玩到一去。

　卓夜心中其實松了口氣。

　角莫名牽了牽。

　他每日惱是惱，氣是氣這祖宗，但像方才那樣，這小祖宗連最喜歡的小木劍不要了，都朝他扔了，說不和他一起玩了，他還是怔住，有些不知所措的。

　在府中，他陪五公子的時間最久。

　方才捉迷藏的時候，他也一直心猿意馬，不時轉眸看向馬車這頭，不知道沈姑娘和五公子說了什麼，五公子是不是在哭。

　但見眼下，五公子還能同他一道捉迷藏，卓夜知道雨過天晴了。

　……

　天氣有些寒涼，沈悅捧著水杯，喝了幾口熱水。

　卓遠才和侍衛待完安城的事，轉眸便見捧著水杯在近，這周遭沒有旁人，應當是來尋他的，所以在一旁等，也沒有出聲擾他。

　卓遠上前，“找我？”

　沈悅放下水杯。

　不知為何，卓遠看了看手中剛才放下的水杯，莫名想起晌午喝過的那個杯子。

　雖不是同一個杯子，但卓遠還是愣住。

　目沒有在那個杯子上離開。

　早前還不覺得。

　眼下，才見杯沿，有淡淡的胭脂印。

　卓遠心跳倏然了一拍，連沈悅同他說的第一句話都未耳，但沈悅已經說完，笑眼盈盈看他。

　他愣住，正想要怎麼接話，沈悅又問，“可以嗎？”

　“……”他淡然應聲，“好。”

　沈悅果真彎眸，角微微揚了揚，應道，“那我記住了！”

　沈悅笑著轉，留卓遠一人在原。

　卓遠有些懵。

　他其實連現在都不知道，他答應了什麼。

　忽得想起方才看過的那個茶杯，輕嗤一聲，魔怔了……

　***

　稍許，第一輛馬車修理好，可以重新上路了。

　眼下是臘月，天寒地凍，能早些到徽城驛館，也免得夜了還在路上風餐宿。

　孩子們晌午睡過午覺了，即便方才捉迷藏跑了一會兒，但也很神，毫沒有困意。沈悅便帶著孩子們，在馬車中做燈籠的簡易手工。

　雖然是冬令營，但沈悅每一日都安排了活，這樣能讓孩子們覺得路上更有趣，減旅行途中的焦慮。

　臨近年關，簡單的燈籠手工既應景，又喜慶。

　很容易吸引孩子們的注意力，轉移旅途過程中的疲憊……

　因為小五和小七非鬧著要六叔一起，馬車中又實在有些打，蔥青便讓了位置，去了另一輛馬車中；卓新還在早前的地方打盹兒。

　馬車里，便只有小五、小七、桃桃和陸瞿幾個，再加上沈悅和卓遠。

　沈悅本就多備了幾個燈籠手工，正好，也遞了一個給卓遠。

　“我？”卓遠意外，他是沒想到。

　桃桃卻認真道，“要做的，舅舅，蔥青每次都會跟著我們一起做手工的，你也來一起做吧！”

　小七也應道，“是啊，六叔。”

　卓遠啼笑皆非，他……讓他騎馬箭可以，讓他做手工……

　卓遠禮貌笑笑，正準備婉拒，沈悅已順應民心將一套手工燈籠的材料遞到他懷中。

　“阿悅……”卓遠溫和抗議。

　只是話音剛落，小五忽然道，“六叔，你不可以對阿悅撒，我們才可以對著阿悅撒，你都是大人了，你好意思嗎？”

　“……”卓遠整個人都愣住。

　小七和桃桃，穗穗幾個笑得連連捧腹，尤其是桃桃，笑得就往穗穗懷里鉆，現場表演撒的模板，卓遠看得臉都僵了。

　沈悅愣愣，也忍不住輕輕握拳抵在鼻尖，笑了笑。

　小五更是笑得肆無忌憚。

　“啊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五腦袋上果然挨了一拳，小五呲牙，“你打我頭？”

　卓遠瞥他，“平日里打得嗎？”

　小五竟然語塞。

　沈悅遂解圍，“這個手工燈籠很簡單，孩子們都能完的，和大家一起做吧，你也做，孩子們會很高興的。”

　桃桃和小七都小啄米似的點頭，眼睛似充滿憧憬般看向卓遠。

　卓遠輕嘆。

　……

　果真是給孩子們做的手工燈籠，主構架果真簡單，連剪子之類的都不用。就是將軸心放進燈籠紙的空心里，然后將燈籠紙逐漸碾開，拉一個完的燈籠形狀，然后在頂端系上繩子，在底部掛上流蘇穗子，這便是一個簡單的燈籠了。

　很容易上手。

　卓遠這個從未過手工的人，都能輕易完，心中還頗有就。

　仿佛真做了一個燈籠一般。

　他真是文武雙全，連燈籠都會做！

　洋洋自得后，目再看眼前，沈悅正在逐一陪著孩子們制作燈籠。

　這種時候，孩子的手能力就顯而易見。

　桃桃年齡小，想要將軸心放進空心的燈籠紙都不容易，陸瞿會耐心幫助。

　小五做得快，可是很馬虎，整個燈籠是形了，但也只是形，沒有做到圓潤，反而磕磕，但小五算是做完了。

　小七的手工就做得很好，細致，認真，因為細化作發育得好，所以幾乎嚴合，卓遠都覺得似是比他的碾得還好。

　穗穗年長些，也做得細致，但眼下在幫助桃桃。

　沈悅逐一看過，不住點頭，“大家都得很好，但是，這只是第一步，我們今天的燈籠還有很重要的一步哦？”

　連卓遠都忍不住抬眸看，還要繼續做什麼？

　他的燈籠已經好看了。

　沈悅笑了笑，從一側拿出袋子放在案幾上，寶貝們立刻圍了上來，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沈悅從中間掏出一枚枚寫著各種各樣“福”字的小方紙，解釋道，“寶貝們，都認識紙上的這個字嗎？”

　桃桃搖頭。

　小七似是覺得有些印象，仿佛哪里見過。

　穗穗和小五異口同聲道，“福字！”

　沈悅點頭贊許，“對的，就是福字，那我們的手工燈籠還剩下的一道工序，就是選自己的福字，用漿糊到自己的手工燈籠上，喜歡哪個，就用哪個福字，不限制數量，寶寶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看看誰能把自己的燈籠得最好看！”

　卓遠也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燈籠，原來，還真不是這麼簡單，是要往燈籠上福字的，都是新穎……

　卓遠抬頭，寶寶們已經開始挑選福字。

　諸如小五這樣的急子，已經開始刷漿糊了！

　沈悅提醒道，“天天，漿糊要刷在福字背后，不然燈籠上會弄臟的。”

　“哦！”小五才反應過來。

　很快，寶寶們都挑了不福字，開始陸續粘起來。

　因為是第一次用漿糊，都不太練，還有像桃桃這樣年紀小的，對漿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干脆上手去，卓遠頭都大了幾分，但沈悅卻耐，“它像什麼？”

　桃桃嘆道，“粘粘的，像被踩扁的飯粒。”

　沈悅笑道，“是的，所以，當我們做手工的時候，這麼用漿糊，是不是很不方便呀？”

　桃桃點頭。

　要用漿糊，沈悅早在一側備好了溫水，正好替桃桃手，桃桃再投工作的時候，就懂得避開了。

　沈悅逐一看了看大家的手工，最后，又適時到了卓遠面前，“做得怎麼樣了？”

　“還行。”卓遠給看，“原來我也有天賦。”

　沈悅笑笑，“繼續努力。”

　卓遠也笑。

　沈悅起，正準備再去看小五的手工，卻在起的時候，馬車忽得顛簸。沈悅還沒站穩，就忽得前傾。幸好卓遠眼疾手快，否則許是從窗戶甩出馬車去……

　但眼下，他是將扯回，但也扯得整個人都撲在他懷中。

　兩人都有些怔。

　“你沒事吧？”他正好低頭問。

　正好慌抬眸。

　也正好，他邊吻上額頭。

　和，潤澤，似怦然心……

　兩個人都懵住。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看看能不能三，不能就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