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巫儀下意識應了聲，突然，察覺到了一不對勁，抬眸看向姬玄時，突然悟了，姬玄時知道曾經嫁給姬澤，聽到方才那話，定然是想岔了，雖然知道姬玄時不會因此如何，但巫儀還是不想他因為這樣的事心里不舒服。

　“我想到了前世。”

　姬玄時眸子倏地一，巫儀輕笑道：“姬澤跟他那幾個侍妾每次同房都會要水，底下小丫鬟們閑聊著的時候，我聽到了。”

　“那你……”姬玄時倏地住了，巫儀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姜玄，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話藏著掖著嗎？”

　“我只是……”

　“你在害怕什麼？”

　姬玄時苦笑，“你分明就知道的。”

　“可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而不是只是靠我的猜測。”

　姬玄時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前世是姬澤的妻子，我也告訴過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是，我還是會忍不住想殺了姬澤。”

　巫儀輕輕笑了，即便這個話題在姬玄時那兒不怎麼令人愉快，但他還是說出來了，而不是再藏著掖著了。

　“前世我跟姬澤，只是單純的盟友關系。”

　喜悅，猝不及防。

　姬玄時不可置信, “當真？”

　巫儀點頭, “就跟先帝防備你母親一樣，姬澤也在防備著我，防備巫族，因此一開始就跟我定下了協議, 只是為了各取所需罷了。”

　姬玄時笑了, 仿佛是松了一口氣，笑容都輕松了不。

　“蓁蓁, 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 我只是……”

　“我知道。”巫儀斜眼睨著他，“不過, 你既有想到這個, 為什麼不來問我？”

　“我這不是怕……”姬玄時了鼻子，巫儀替他說了出來，“怕我跟姬澤是正兒八經的做過夫妻，你問了, 我們兩都尷尬是不是？”

　姬玄時無奈, 只好點頭, “蓁蓁, 這事是我不對, 咱們不要深究了好不好？”

　“我也沒想跟你深究來著。”巫儀道, “只是我想著, 以后有什麼事, 都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藏著掖著，人去猜, 極有可能會猜錯對方的意思。”

　姬玄時點頭。

　“那下一步，咱們怎麼做？”

　“現在, 都先不用考慮，咱們先把這門婚事給定了再說。”

　“你……”

　“蓁蓁, 如果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是一個假的預言, 你覺得會是誰的意思？”

　“你已經想好了嗎？”

　姬玄時點頭, 巫儀握住他的手，“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六。

　明兒個就是巫儀出閣的日子，可卻是半點張的覺都沒有, 大巫那兒，愈發舍不得, 日日過去陪著, 也因此，巫儀跟姬玄時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面了。

　夜里，巫儀有些睡不著，捧著書卷坐在榻上發呆，溫嬤嬤走了進來。

　巫儀忙趿了鞋子起，“嬤嬤怎麼過來了？”

　“是有事要跟你說。”溫嬤嬤笑道：“圣明兒個明日就要出閣了，張嗎？”

　“不張。”

　“不張就好。”溫嬤嬤笑意盈盈地將紅布包裹之塞到了手里, “夜深了, 看過就睡吧，別太晚導致明天起不來了。”

　說完, 一溜煙跑沒了影。

　巫儀一頭霧水，打開紅布，看著畫工真的小冊子, 悄悄紅了臉頰。

　好像開始張了！

　天剛蒙蒙亮，巫儀一大早就被蘭姑了起來。

　開臉修眉，梳妝更，好一番折騰下來，把巫儀直接給折騰清醒了，看了眼窗戶，登時一驚，“外頭怎麼如此亮堂？”

　難道睡過頭了？

　蘭姑笑道：“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積了一些，因而亮了一些，不過路上還是好走的。”

　趣兒聞言，邊伺候巫儀邊道：“可見老天爺有眼，知道今兒個是圣出門的日子，才沒有繼續落雪了。”

　巫儀莞爾, “就你巧！”

　趣兒嘿嘿一笑。

　大巫亦是走了過來看了一眼, 巫儀原本就好看，盛裝之下，更是明艷人。

　“蓁蓁, 要不要吃點東西？”戴湊過來，趁人不備，將自己的帕子悄悄打開，里頭裝著幾塊小點心。

　蘭姑眼尖，看到了，忙清了清嗓子過來，戴一看，立刻溜走了，只留巫儀手停在半空中。

　屋中滿了人，重郡主亦是過來給巫儀添喜。

　“你怎麼過來了？”巫儀驚喜極了。

　“給你添妝，過會兒我去王府吃酒。”

　“多謝。”

　正說著話，蘇嬤嬤一喜氣走了進來，說是時辰到了。

　巫儀由人簇擁著出去，大巫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因著巫族的祠堂在滄州，萬春園里什麼都沒有，只能供奉天地。

　好在，巫族篤信神佛，這也沒什麼不妥的。

　案桌都已擺好，巫儀依禮到了桌前，行禮、奠酒、讀祝詞。

　供奉之后，所有人又回到正屋。

　長輩訓誡，自是由大巫來，巫儀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什麼需要告別的。

　大巫依著規矩說著話，眼眶不紅了起來，巫儀見狀，亦是紅了眼。

　“可不能哭，大喜的日子，該笑的。”大巫連忙道。

　巫儀噗嗤笑了起來，“大巫，您也別哭。”

　前頭來傳，說是迎親儀仗很快就要到了。

　大巫忙人把巫儀扶了起來，一塊兒坐著等著。

　尋常人家娶親，不得攔個門，熱鬧熱鬧，可如今是皇子娶親，姬玄時又是親迎，誰敢攔著？

　鞭炮聲傳來，前頭又來傳，說是花轎到了。

　大巫就忙催著人給巫儀蓋上了紅蓋頭，巫儀一晃眼，眼前只剩下一篇紅彤彤，什麼也看不見了。

　新郎帶著花轎，一同隨行的，還有禮。

　姬玄時穿著一紅，神抖擻，目灼灼落在巫儀上。

　巫儀的視線喜帕阻擋了，看不見姬玄時的模樣，但新郎的靴子跟別人的不同，喜氣洋洋的，好看極了。

　禮請了巫儀上轎，巫儀抿一笑，輕輕坐下。

　轎簾落下，隔絕了里外。

　姬玄時往外走，儀仗順次而出，花轎從宅子里抬出來，后頭跟著一箱一箱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