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可冇忘記方老爺子的好，若不是當初窈窈把他老人家請到京中坐鎮，隻怕嶽父他老人家未必肯輕易答應。

“殿下折煞老朽了。”太子殿下如此稱呼，他可不能托大。

“外祖以後喚我名字便是，如此稱呼纔是折煞孫婿了。”

陸瑤拉過外祖的手道：“外祖依他便是。”

方老爺子這才作罷，另為他們準備了彆院，太子畢竟份貴重，府中雖都是自己人，可難免人多雜，若是了風聲就不好了。

彆院離方家的宅子不遠，見麵也十分方便，方老爺子就留了廚房的人手，剩下的都是趙恒自己的人。

祖孫倆許久未見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外麵有青鸞他們守著，自然是不用忌諱。

趙恒打算在揚州多待一段時間，一來風甚好，再者這一見還不知什麼時侯再能見麵，自然分外珍惜。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連平日不甚詩詞的趙恒也忍不住起詩來。

泛舟湖上，微風吹拂，酒佳肴，趙恒覺得自己要沉醉在這明的春裡了。

“你今日倒是興致好。”陸瑤打趣道。

趙恒時常看的多是兵書，雖冇有看不起文人的意思，但見他們有事冇事便詩作對就覺得虛偽，可今日自己倒起詩來。

“難得有這般的靜好時，每每此刻，我便覺得那個位置越發無趣。”但凡有人能挑起那個膽子，他也不至於把時都白白浪費在這上麵。

是這江南風不好，還是酒不好？偏偏要做那勞心又勞力的事，一個不好還得背上罵名。

但凡趙穆當初不做的那般過分，不勾結外敵，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來，他都不會和他爭這個位置。

可惜……

“雖是如此，可普通百姓的生活，日日為柴米油鹽辛苦勞作，未必就不是一地，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使命，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待你大業，海晏河清那日，我們再來賞這景，到時隻會更好。”

“窈窈，若冇有你，我可如何是好。”趙恒握住陸瑤的手，慨道。

他是從戰場廝殺出來的，冇有悲天憫人的心，原本，他隻是想護著想護的人而已。

可他想守護的人，想要這天下大安，百姓安樂。

他想全，亦想為所期盼的那般。

其實，他本冇有這麼偉大。

“這都是我該做的，這是為太子妃的……”陸瑤責任二字未說出口便被趙恒打斷了。

“一個君王合不合格是看他自己，不是看他的妻子，太子妃乃至皇後，這都是我應給你的榮耀，而非你的責任，你隻需高冠華服，這一切，什麼狗屁德戒，若我做不好這一切，那隻能說明我無能，不堪為君，便是丟了江山也是活該。”

“是我失言了。”陸瑤看著他道。

如今的趙恒已經越來越有為君上者的霸氣，就像現在這番話，竟被他的氣勢震到，無從反駁。

“你不是失言，你是對我太好。”好到他有時覺得，是不是還在為上一世的疚，這一切都是補償。

“我做什麼都是我心甘願的。”冇有人勉強。

“我知道，可我為你做什麼也都是我心甘願，窈窈，我不會逃避我的責任，你也要信我，我知你聰慧不遜於男子，你在我麵前無需拘束自己，做你自己便好。”趙恒口吻堅定。

說到底，那個素未謀麵的上良娣始終是趙恒心裡的一刺，不拔出來，始終不舒服。

他想起來都會不舒服，更何況窈窈，他不想放縱自己，更不想因為不相乾的人離了他們的心。

今日會有一個上良娣，日後就會有無數個良娣送東宮，待他繼位，又會有無數妃嬪被大臣們打著為他好的幌子送後宮。

他不想妥協，不是為了窈窈，隻是不想失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