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孔小五肯定跑去人了,咱們到不了王家的。”王河與車上的媳婦商量,“要不咱們先去姜家吧,這事兒回頭再說。”
孔氏的胞弟孔能在五城兵馬司任職,雖說不大但實權還是有的。他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把自己和媳婦拖到牢里去。到了那地方,死活就難論了。
王河見媳婦不吭聲,只得抬出兒子,“我皮糙厚的不怕,你不能出事啊,壯兒還在家等你呢……”
聽到丈夫提兒子,王香芝抓住裝著吃食和零兒的包袱,“從青衿書院門口走,先去找二爺,王家還有二爺和老夫人在,大夫人不能一手遮天。孔家的人也不敢在二爺眼前抓人!”
“媳婦……”
“走!”王香芝一臉決然道,“二夫人把三姑娘托付給我,我男人卻聯合外人欺負三姑娘,我愧對二夫人。不能在老夫人面前替姑娘討回公道,我還不如下去伺候二夫人!”
王河拉著牛向青衿書院的方向轉,“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姑娘們,可莊子上的事兒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大夫人管著莊子,王江聽的,自己不過是莊上管著農耕佃戶的工頭罷了。
“那你怎麼不來跟我說?”王香芝最氣的,就是丈夫瞞著。
“我跟你說了,你除了生氣,還能有什麼法子?”王河嘆氣。
王香芝抱包袱,篤信道,“老夫人會給姑娘做主的。”
老夫人是心疼倆姑娘不錯,可外孫再怎麼疼,也抵不過親孫啊。王河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換了小販裳藏在人群里的姜猴兒,見王香芝夫妻兩向著青衿書院去了,暗道王香芝也不算太笨。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姜寶,“你立刻去青衿書院給王問樵送信,就說……博雅書院的沈從君請他去君悅樓吃茶。”
“你自己去。”姜寶不干,“二爺給某的差事是保護他們兩口子的安全。”
“孔小五早被套麻袋了,他倆能有啥事兒!”姜猴兒嘟囔一句,只得自己去跑兒。
王河惴惴不安地趕著馬車,隨著川流不息的人流,竟平平安安地走進了青衿書院所在狀元街,不松了一口氣。
這條街上私塾、書院有好幾家,因到了晌午,往來的多是著長袍頭戴唐巾的書生。農夫打扮的王河趕著牛車沖進來,實在太過顯眼。
王香芝瞪大眼睛仔細找,終于在人群里見到了在青衿書院當山長的王家二爺王問樵。待王問樵走近了,王香芝跪在牛車上,大聲道,“奴婢王香芝,給二爺問安了。”
王問樵被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掃了一眼牛車上狼狽的王香芝,心中不悅,“你不在府中伺候姑娘,來此何為?”
聽到王山長與這牛車上的仆婦說話,不只跟隨著王問樵同來的幾位教書夫子停下等著,更有好奇的學子們停住腳步,聚攏過來。王問樵覺得王香芝讓他丟盡了臉面,更不高興了。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奴婢也不敢來勞煩二爺。”王香芝說完,竟哽咽出聲。
這是什麼話!王問樵皺眉,“有話直講,你這是作甚!”
“二爺,請借一步說話。”王香芝低聲道。
王問樵本只得上前一步,“講!”
王香芝如此這般地將事簡要說了一遍,跪在牛車上以頭車板,“請二爺為我家姑娘做主。”
王香芝聲音不大,但圈的夫子和書生還是聽了個八九不離十。夫子們沒開口,書生們紛紛開口譴責王家和孔家的行徑有辱斯文。
王問樵厭惡大嫂和孔能做的事,更厭惡王香芝來此宣揚此事,抹黑了王家的門楣,他只想快點趕走。于是,王問樵招手喚來書韶,“你送他們回府見老夫人,若有人敢攔,速來回我。是非曲直,自有老夫人定奪。”
韶立刻應了,“你們跟我來。”
“多謝二爺!”王香芝再磕了個頭,待王問樵走遠,才客客氣氣地請韶上牛車。
“快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韶恨不得躲他們遠遠的,快步在前邊帶路,王河忙趕著牛車跟上。
“不開眼的泥子,怎把拉糞的牛車趕到狀元街來了!”青衿書院門外,一個書生捂住,頗為嫌棄地扭頭。
隨同窗從書院出來用膳的姜凌見王香芝坐在車上,正詫異時,便見姜寶喬裝隨著人流往前走。
姜凌辭別同窗,隨著姜寶走了一段,問明怎麼回事后, 皺起小眉頭。這些人竟敢賣妹妹的牛,這些人該打!
“裘叔呢?”
“裘叔去了西市。”尋鋪子開醫館的事指不上姜二爺,裘叔這兩日不斷奔走,想盡快租下一合適的鋪子。
裘叔不在,姜凌便吩咐姜寶,“UU看書 www.uukanshu.com寶叔,該手時不用客氣,狠狠地打,一回就把他們打怕了!”
“是!”姜寶上應下,心里卻想著自己該把誰打一頓,好向爺差。
有韶引路,牛車順利進了王家。王河背著媳婦,隨著韶去拜見王老夫人。
孔氏得了消息急匆匆趕到婆婆的院子,還未進屋就聽到屋里穿出哭聲。想到前院栓著的三頭牛,孔氏覺得要大事不妙,便吩咐邊的婆子,“去請夕霞姑娘過來,要快!”
夕霞是雅正夫人的親傳弟子,提前王家布置雅正夫人將要居住的房舍。待夕霞來了,婆婆有再大的火氣也不好發作,畢竟王家的臉面可比兩頭畜生重要得多。
還是等著夕霞來了自己再進去為好,孔氏轉往外走。
“夫人,老夫人請您進屋。”王老夫人邊的婆子過來,屈膝行禮,請孔氏。
逃不過了,孔氏深吸一口氣,轉回進了房中,“娘……”
“跪下!“孔氏剛開口,王老夫人便屏退左右,沉著臉喝問,“都是你干的好事!”
孔氏非常干脆地跪地認錯,“娘息怒,兒媳做錯了什麼事,您該打就打該罵就罵,您可千萬別氣壞了子。”
“你……你……”王老夫人氣得說不上話來,“王家的人,百年的清譽,都讓你給毀了!”
王香芝連忙磕頭,“老夫人息怒,您千萬要保重啊。”兩位姑娘年紀還小,還得指著您老人家給們做主呢。
王老夫人半晌才倒勻了這口氣,沉沉地盯著自己的大兒媳,恨不得撕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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