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聽了這話，像是被姜二爺踩中了肺管子，騰地就炸了，“姜二，你他娘的在爺面前裝大頭蒜！不過是個破武舉人罷了，你當爺稀罕？你要是有種，怎不敢在京兆考武舉？你才是孬種，從頭到腳的孬種!”

孟三上躥下跳地大吼，引得不人向這邊看過來。姜二爺不急也不惱，冷笑道，“不稀罕武舉人？呵。挖空心思地找人冒名頂替考武舉的不是爺，事敗后裝瘸不敢親自場的也不是爺，孬的是誰，誰心里清楚。”

大庭廣眾之下被姜二撕開遮布，孟三更怒了，不過他也心虛害怕，聲音和氣勢都矮了一截，“你口噴人！說爺冒名頂替，你有證據嗎？拿出來啊！”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敢當！”姜二爺抬頭，用鼻孔哼了他一聲，轉大搖大擺地走了。

孟三指著姜二的后背發狠道，“姜楓，你給爺等著，爺絕不會放過你！”

慫貨共同點很多，其中一條就是喜歡撂狠話。自己現在是武舉人，跟這等慫貨計較，實在有失份。姜二爺頭也不回地抬起手，“啪”地打開折扇，逍遙自在地往前走。

與郭靜平等人在福州盡游玩三日后，姜二爺收拾行禮準備啟程時，才讓姜寶給李化春和曹弘文送去兩份謝師禮。這二位是本科的主考，按照往屆的規矩，他們算是姜二爺中舉的“恩師”，前兩日姜二爺與眾武舉在如意樓擺謝師宴時已仿照眾人的規格松了謝師禮，今日辭行再補一份，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李化春接到謝師禮后，終于從中翻到了廂軍的令牌，他一直懸著的心才算徹底放下。思前想后，李化春覺得姜楓做事點到為止，既得了他想要的，又給自己留有余地，這樣的通人應能在仕途上大有所為，與他結準有好。于是乎，李化春讓人從庫房里挑出不好玩意，給姜二爺還了份禮。

姜二爺收到李化春的還禮，得意地笑了，“寶兒看到沒，不管是康安城還是福州，做人做事的規矩都是一樣的。”

姜寶應了一聲，“二爺，咱東西太多，一輛馬車塞不下。”

“一輛不行就兩輛，兩輛不行就三輛，咱又不缺租輛馬車的錢！”姜二爺喜滋滋地在下欣賞著李化春送來的玉玦，“這個玉質不錯，回頭找工匠給留兒雕副玉兔耳珰，讓戴著玩兒。”

姜二爺啟程之前，主請求騎著青龍回泉州送信。所以姜二爺回到泉州時，泉州姜氏族人和泉州百姓早就在城門外翹首以盼，待見到姜二爺到了，五百響的鞭炮點起來，鑼鼓敲起來，熱烈慶賀姜二爺中舉返鄉。

泉州上次如此熱鬧，還是三十二年前姜冕和孟回舟中舉之時。雖說這次只姜二爺一人中舉，但他還挑了惡貫滿盈的夜叉寨，讓泉州父老日后可放心出行，這遠遠超出姜二爺中舉給他們帶來的喜悅。所以，眾人歡迎姜二爺，歡迎得真心實意。

見到爹爹中舉騎馬歸來，又帥出了新高度，被眾人簇擁著的姜留笑得合不攏。

中了武舉后，姜二爺行禮的姿勢也由書生拱手禮換做英氣十足的抱拳禮。他謝過家鄉父老后，抬大長下馬，快步上前抱起自己的胖閨，掐了掐的小臉，笑道，“莫咧笑，牙都沒了，丑。”

一腔熱被爹爹這話澆得的，姜留恨不得撿塊石頭磕掉他滿口的牙。

閨瞬間變換的小臉在姜二爺看來有趣極了，他呵呵笑著，“爹給你買了好些吃的。接下來爹什麼也不干，專心陪你玩，留兒想做什麼咱們就做什麼！”

嗯？姜留的怒火瞬間被滅，抿開心地笑。想去的地方早就想好了，就等著爹爹回來呢。沒想到剛見面就得了爹爹這句話，這下撒耍潑都省了。

姜二爺將閨給娘，隨著姜家族人去祭祀祖祠。

男份地位不同，哥哥被父親帶去祭祖、吃酒，姜留則返回老宅，收拾爹爹帶回來的三車東西。

看著姜寶和姜財一件件往屋里搬，姜留才發現三兩馬車里竟有大半車東西都是給自己和姐姐。守著堆的新、頭飾和福州小娃兒的玩，姜留又了，決定以后對爹爹好點，再好點。

趙娘清點了二爺帶回來的禮品，收拾出幾份后，對姜留道，“奴婢將這些給姜家的長輩們送去吧？”

他們回來后，姜氏族人跑前跑后沒出力。姜留點頭，“該送的-都送，不夠-再買。”

趙娘滿面春風，“這些足夠了，東西不在乎多，貴的是姑娘有這份心意，姜氏不算富庶，姑娘送太貴重的東西，們反倒不好登門。”

果然，趙娘的東西送過去， 姜家眷們很快登門道賀，提回來的東西只比們送出去的多。見姜家人到老宅道賀，泉州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派了眷前來，將姜家老宅得滿滿當當。

皮子和腳都不利索的姜留只負責笑，客人全由趙娘帶人招呼。便是這樣，姜留也覺得有些難熬。

恭維的話聽得耳朵磨出了繭子，陪笑陪得渾僵的姜留，熬到傍晚，就在以為爹爹馬上要回來接替時，爹爹卻派人送回四桌上等酒席，請族長夫人代他宴請登門的賓客。

一把年紀的族長夫人立刻來自己的兒媳、侄媳們招呼賓客，一直熱鬧到深夜才散去。

們走后，姜留趴在床上眼皮一落便睡著了，再張開眼時天已經大亮。姜留問，“爹爹呢？”

趙娘樂呵呵的，“二爺一大早便帶著爺出門了，說是要去祭拜祖墳，讓姑娘自己用飯，不必等他們。”

姜留沒見到爹爹，有些失落。誰知這樣的失落一直持續了三日，爹爹日日出門應酬，姜留天天在家賠笑！

如果不是后兩天有哥哥捧著，姜留都要崩潰了。待多日不見的爹爹終于容煥發地站在面前時，姜留又想掐死他了。

爹爹這個大騙子，是誰說回來啥也不干，專心陪我玩兒的？

姜二爺看閨不高興，還納悶，“爹給你買了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怎還繃著小臉呢？來，給爹笑一個，沒牙爹也不嫌丑。”

缺了門牙的姜留抿，第一次會到了娘親活著時，面對爹爹會是個什麼心。

姜二爺恣意躺在長榻上，握住閨的手著，舒服地嘆了口氣，“留兒想為父了？”

不只我想您，還有很多人想您呢！姜留慢悠悠地道，“爹爹-再不-回來，想給-留兒-當后娘的人，就排到-城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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