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忌婚嫁。”
寥寥數字,讓許初靜眉頭一皺,表也變得更為認真。
一開始沒有往這方面去留意,聽姜寧希一說,倒是想起來了。
有一種說法“抬頭紅”,意思是男正月結婚,乃月太歲頭,不利兒孫,因此,正月是不適合婚嫁的。
這個月份結婚的話,被定義為不喜慶。
當然,舊歷方面說法不一,不必太過在意。
可是,此刻的公演舞臺上,也太喜慶,太熱鬧了。
李俊一是個優秀的編舞師,但他在這段時間里完全被駱墨所折服了。
駱墨對這場舞蹈的編排和創意,把他給震撼到了。他所能做的,不過是把一些作給細化,做一點錦上添花。
就像此刻,李俊一帶著樹等人在舞臺上邊唱邊跳,就像是一群熱鬧的賓客,他們在為舞臺中央的新人們賀喜。
每一個舞蹈作,都很浮夸。
他們的表,也很稽搞笑,一個個都跟小丑似的。
而站在舞臺中央的駱墨與沈一諾,則都笑臉滿面,沖眾人拱手致謝。
歌聲開始繼續在舞臺上回,一無所知的魏冉和黎戈正和現場觀眾一起笑瞇瞇地看著,一臉的姨母笑。
他們甚至還在心中想著:“小沈和小駱看著很配嘛!”
兩個老男人還想著表演結束后,逗這兩個年輕人幾句。
下面一段,開始到樹唱了。
“【抬上紅妝,一尺一恨,
匆匆載。】”
這個詞一出,魏冉和黎戈才意識到,好像哪里不對。
可舞臺上的氣氛依然很熱烈,或者說是越來越熱鬧了。
“【裁去良人,奈何不歸,
故作開。
響板紅檀,說得輕快,
著實難猜。】”
這句歌詞一出,魏冉可以肯定,這首歌的主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復雜。
駱墨這個創作鬼才,估計又要玩出什麼新花樣了。
他現在越來越期待了。
就在這個時候,整首歌的伴奏開始變得節奏加快了許多。
這個李俊一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了一嗩吶,然后跳著來到了舞臺中央,朝著穿紅的駱墨遞去。
似乎是要他演奏一下嗩吶。
駱墨手推開,李俊一又往前遞,如此反復。
當嗩吶出現的時候,全場的氣氛立馬就變了。
很多觀眾一臉懵,還真是古代辦紅事啊,這嗩吶都給整出來。
而且從這個架勢上看,駱墨是要吹上一段?
這次的舞臺風格是變為了輕松稽風嗎,看著覺跟舞臺劇似的,有點搞笑啊。
這推推搡搡的,怪逗的。
至于一些比較注重歌詞的聽眾,已經明顯覺出了歌詞與舞臺的反差。
歌聲繼續傳遞:
“【聽著,卯時那三里之外翻起來。
平仄,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
說遲那時快,推門霧自開。
野貓都跟了幾條街,上樹脖子歪,
張瞧在等。】”
這歌詞,越是細品,越詭異。
舞臺上的沈一諾見自己的男人還在與賓客推搡,笑著直接拉了他一把,將他拉自己的懷中,兩個在舞臺中央翩然起舞,對視歡笑。
然后,一把拿過李俊一手中的嗩吶,塞進了駱墨的手中。
臉上的表有撒的神,似乎是想讓自家男人當眾秀上一把。
駱墨手持嗩吶,臉上出了一抹寵溺的笑容,做了一個領命的作。
他沒有急著吹。
因為很多人或許不知道,嗩吶在表演前,哨片需要溫一會兒,這樣才能達到良好的效果。
諸多“賓客”見駱墨接過了嗩吶,跳得更歡了。
他們圍著二人不斷跳著,不斷唱著。
“【這村里也怪,把門全一關,
又是王二狗的鞋,落在家門外。
獨留還記得,切之,屬是非之外。】”
這段歌詞結束后,舞臺上就有霧氣開始升騰起來。
本就燈不算明亮,有一種燭火搖曳的覺,此時再加上這霧氣,讓一切顯得更迷幻。
但不知為何,觀眾們總覺得一切越看越難,他們笑得越開心,氣氛越熱鬧,舞臺效果越喜慶,大家越覺得詭異。
接著,便是下一段的歌詞。
“【這次又是沒能接得上話,
笑著哭來著,
你猜怎麼笑著哭來著,
哭來著,
你看怎麼哭著笑來著。】”
在這個時候,嗩吶聲便響徹全場了。
駱墨終于開始了。
濃濃的霧氣在瞬間就被舞臺上的設備給吹開。
而燈也在轉瞬之間變得明亮。
那種模糊的覺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嗩吶聲實在太響亮了,直接把一切都給遮蓋住了。
所有人聽著駱墨的吹奏,在聲音剛出現的那一刻,上便起了一層皮疙瘩。
就連許初靜都睜大眸,想不到在這種恰到好的時候,嗩吶竟然能發揮出這等無與倫比的奇效!
這樂讓人一瞬間大腦空白,緒激。
流氓樂可不是說笑的,嗩吶一出,眾皆啞!
在華夏,嗩吶的意義是不一樣的,紅白事兒都要用到它。
有的人出生的時候伴隨著嗩吶聲,土的時候也伴隨著嗩吶聲。
有的時候,它甚至都不能算是純粹的樂了。
——它是法。
法與樂,不可一概而論。
一眾練習生們所在的休息室里,無數人直接頭皮發麻,直接忍不住站了起來,一臉的震撼。
與之相比,沈鳴流等人的舞臺也能炸?
一段樂獨奏,直接就蓋過去了。
駱墨一人一,氣勢恢宏,勝過千軍萬馬!
舞臺被徹底炒熱,李俊一等人的舞蹈力度也越來越大。
沈一諾著紅,迎著嗩吶聲翩然起舞,有著古典舞的功底,作輕盈,態優。
看向駱墨的眼神里,滿含誼。
嗩吶聲停歇,歌曲進到了第二部分。
駱墨放下嗩吶,開始運轉戲腔。
原唱在這一部分里,雖然用了一部分戲曲唱腔, 但卻是比較弱的,駱墨進行了細微的加強。
“【堂前,他說了掏心窩子話,
不兌上諾言,豈能瀟灑。
輕,嘆青梅竹馬。
等一玉如意,一酒桶啊。】”
就在他個人獨唱這一段的時候,沈一諾已經默默地披上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明明燈比先前更明亮了,但觀眾卻覺得氣氛截然不同。
先前很喜慶,現在每個人的表都很悲傷,唯有駱墨一人,還在歡笑。
仿佛前面的不過是一場夢,或者是一場想象。
現在,才回歸到了現實中。
李俊一和樹等人依舊扮演著賓客,他們依然跳著舞,舞蹈作卻早已不同。
臉上笑容不再,一臉悲戚。
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與駱墨開始錯。
駱墨想要攬懷,卻一次又一次的完錯開。
歌曲的副歌部分再一次出現,只見沈一諾肩膀微微聳,雖然看不到紅蓋頭下的表,但也能看出是在啜泣。
駱墨手持嗩吶,再次吹奏起了自己心的人最聽的曲子。
嗩吶的出現,再次給觀眾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震撼。
們以為自己已經被嗩吶驚到一次了,第二次應該可以習慣一些了,不至于再起皮疙瘩了。
但誰都沒想到,歌曲的伴奏聲里,開始傳出了一段聲音。
“【一拜天地!】”
嗩吶聲下,這聲音一出,皮疙瘩再次浮現,還有一子涼意。
只見沈一諾開始行禮,開始拜起了天地。
站在旁的駱墨卻沒有履行自己新郎該做之事,他還在吹著嗩吶,試圖引起娘子的注意力。
——聽不見!
嗩吶聲依然嘹亮,駱墨用盡全力。
背景音樂里的聲音再次浮現。
“【二拜高堂!】”
沈一諾躬一拜。
這個時候,黎戈和魏冉再也坐不住了,黎戈的五都在了一起,看著十分難。
他已經被這種表演形式給搞到發麻了。UU看書 www.uukanshu.com
嗩吶聲在這個時候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背景音樂中的聲音響徹全場,婚禮中的第三拜,眾所周知的第三拜。
“【夫妻對拜!】”
沈一諾轉,朝著駱墨躬一拜。的肩膀與雙手有著細微的抖,心十分悲痛。
駱墨卻還在試圖讓聽見聲音。
可是啊,可是啊。
聽不見!本聽不見!
活人怎能聽見死人的聲音?
嗩吶聲響起了最后一次,歌聲里翻來覆去地唱著一句話,一口氣唱了四遍,也是全歌的最后一段容。
“【正月十八,這黃道吉日。】”
“【正月十八,這黃道吉日。】”
“【……】”
然而,別忘了,正月忌婚嫁,不喜慶。
歌聲結束,后頭的大屏幕上再次浮現出歌名——《囍》。
先前說過,屏幕上的字很奇怪,很板正,偏偏又很扁很寬。
一如地球上這首歌的海報圖,字詭異。
黎戈和魏冉對視一眼,他忍不住指著屏幕,說了兩個字。
“棺材!”
這個囍字的構架,像極了一口紅的棺材!
現場的觀眾們就算是再傻,也能看出這場表演的核究竟是什麼了。
這哪是一場正經婚禮啊,這到底是什麼間作啊。
駱墨啊駱墨,你怎麼就不能整一點間的東西呢。
無數人開始脊背發涼,寒直立,又覺得震撼到無以復加。
這是——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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