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過了萬勝門,就算是進了中京城。一條足足八九丈寬的朱雀大街延出去,終點是在視線盡頭的高聳宮墻。
陳掀開車簾,瞬間有種進城的覺。這種繁華的市井之象讓他有魂《清明上河圖》之,滿眼的新鮮。
“前輩,我們現在去哪?”陳問道。
“去你的府邸,萬安伯爵府!”
陳下意識問道:“給我發房子了?幾環的,多平?”
魏焱愣了一下,他懷疑陳在用生僻詞語考自己,絕不能丟了面子,于是大儒“格致知”神通發,這才勉強理解陳話里的意思,答道:“在慶安坊,算是熱鬧繁華之,至于大小,你自己過去看了就知道。”
陳點點頭,合上車簾,又問道:“前輩,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還有,我什麼時候可以把家姐他們接來?”
魏焱捋了捋胡須:“三日后朝會,你得上殿謝恩,走完這一步,你的伯爵份才算完全議定。至于你家那邊,有同塵照顧,暫且安心。老夫的建議是等你把中京的事都理順了,就可以接他們京。”
魏焱頓了頓,又囑咐道:“安心在中京待著,若是要出城,務必和文昌閣打聲招呼。你開了三千里通天路,難保不會有人對你下手。之后看文相安排你拜何人門下,你未來的老師理應會為你安排護道者!”
陳點點頭,不用魏焱囑咐,他也是這麼打算的。且不說那些還沒有冒出頭來的危險,單單是蠱門,他就已經徹底把蓮哀得罪死了。
……
馬車晃晃悠悠走了許久,直到早市都結束了,才終于停了下來。早就屁坐麻的陳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
他抬起頭,迎面就是一扇朱漆大門,門上的銅釘一個個茶碗大小,刷著金漆,熠熠發。此刻門前站著一人,著明黃宮,帽一尺的紅鳶尾羽,手持拂塵。
這人看到陳下車,又注意到跟隨在后面的魏焱,立刻出一副笑容,快步上前,深深長拜:“奴婢清俸司行走太監王立,見過大儒魏先生,見過萬安伯。”
魏焱瞥了王立一眼:“是侯安派你來的?”
王立不敢起,依然弓著腰回話:“正是侯總管派遣奴婢前來。總管說伯爺初來乍到,著奴婢好好帶著伯爺走一走,轉一轉,切莫有陌生之。”
魏焱微微點頭:“倒是有心了。”隨后又看向陳:“你便跟著這位王公公悉悉,老夫先回文昌閣卸差事。三日后朝會,老夫派人來接你一同上朝,勿要貪睡錯過了時辰。”
陳點點頭,又朝魏焱行了個禮:“小子記下了。”
魏焱輕輕一笑,拍了怕陳的肩膀,又坐上馬車,慢悠悠地離開。
目送魏焱離去,陳轉過,沖著一直恭敬站立在一旁的王立拱了拱手:“辛苦公公了!”
王立寵若驚,連忙回禮;“不敢不敢,伯爺折煞奴婢了。伯爺請!”
王立向前引路,來到大門前,用力一推門,那朱漆大門緩緩打開……
……
文昌閣。
“文相,我回來了……”魏焱敲了敲文相靜室的木門。
“進來!”
魏焱推開房門,正看見文相正在與一位臉黑如鍋底的中年人對弈。魏焱一見中年人,臉上浮現出驚喜之,連忙上前行大禮拜見:“學生魏焱,見過恩師!”
黑臉漢子微微擺手:“行了,起來吧,我們這一脈沒有這麼多規矩!”
百川笑著向魏焱:“那小子安頓好了?”
魏焱連忙回道:“侯安派人接手了!”
百川微微頷首:“侯安是個做事妥帖的……”隨后,百川隨手撥棋盤,笑道,“退之,可要去見見那小子?”
黑臉漢子聞言不為所,只是盯著面前打的棋盤,說了一句:“還有兩步,你就輸了!”
“嗯?”百川皺了皺眉,“不可能,老夫有一記后手,能瞬間扭轉乾坤”
黑臉漢子抬起頭瞄了百川一眼,袖拂過棋盤,那撥的棋子瞬間恢復原狀。
“來,讓我看看你的扭轉乾坤!”
百川臉一變:“宋退之!老夫是在給你留面,你以為老夫沒看出來,你與我下棋用了‘見微知著’的神通嗎?”
宋退之斜了百川一眼:“休要惡人先告狀。是你這匹夫先用‘見微知著’走了兩步!”
站在一旁的魏焱額頭上冒出冷汗。“見微知著”是越過五重山海的大儒才能掌握的神通,可以據一跡象預測事未來的發展。比起道門的天機卜算也毫不遜。這一點他還沒有掌握。
只是你們拿來下棋作弊,真的好嗎?
“宋匹夫,看老夫怎麼預判你的棋路!”
“匹夫,看老夫預判你的預判!”
“這有何難,看老夫預判你預判我的預判!”
“呵呵,老夫再預判你預判我預判你的預判!”
魏焱轉過,離開了此地。他敢打賭,這兩位名滿天下的大儒今天把嚨喊啞也下不了一步棋!
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越難邁出第一步!
……
“伯爺,這就是伯爵府的最后一院子了。整個伯爵府,總計有廂房二十間,獨立小院十二個,正廳兩,偏廳六,下人大院兩。另有馬房、水房、廚房等雜役房八個。所有的家什都已經配齊,您看哪里還需要修整,我這就著務司的人手過來……”
“不用不用……”陳都有些呆愣,他猜想伯爵府不小,但哪里想過這麼大!這哪是府邸啊,這是個小區吧……
要是換算前世帝都,自己有這麼一套房子……算了,不敢想不敢想……
“伯爺?”
陳回過神,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覺得好。”
王立賠笑道:“伯爺覺得好那就沒問題了。另外還有一事,請伯爺示下。”
“你說。”
王立連忙說道:“伯爺初來乍到,這府里總得有些使喚下人。要不要奴婢找些人牙子來……”
陳這才發現這伯爵府大是大,確實一點人氣都沒有。都伯爺了,總歸得有人伺候不是?買幾個漂亮丫鬟的夢想終于要實現了嗎?
陳正要點頭,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沒錢!
……
“恩師,怎麼突然來中京了?”魏焱給宋退之遞上一杯熱茶。
“還不是為了三千里通天路……”宋退之的嗓音有點啞。
聽文昌閣值守的人說,恩師和文相最后吵架都用上了“微言大義”的神通。
魏焱先是一驚,隨即臉上出喜:“這麼說,是恩師您要將那小子收門墻?”不過隨后魏焱臉又是一變,“如此一來,他豈不是了我的小師弟,和我平輩了?”
宋退之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你想多了,怎麼會是平輩?”
魏焱疑:“難道是我哪位師兄弟要收他?這……不保險吧?”
宋退之把茶杯放在桌上,淡淡說道:“是你師祖讓我來的,以一月為期,看看那通天路主人的品如何。若是過關,老夫便代師收徒,他會為老夫的小師弟,你的小師叔,怎麼會是平輩?”
魏焱一僵:“我的……小……師叔?”
……
此時陳坐在伯爵府正廳的屋頂,看著星空,口中喃喃:“搞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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