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不喜歡蘇音。

　這是他跟在邊伺候多年，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

　太子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兒子，就算不喜，念及先貴嬪，昭帝也不會對太子如何，再大的事，訓斥了之。

　可蘇音不同。

　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進京幾個月就鬧得犬不寧。跟在太子邊，卻還想著攀附肅王，昭帝知道后想必也坐不住吧？

　昭帝耳聰目明，暗探眾多，今日發生的事不久就會傳耳朵里，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些暗探里混進了自己的人，哪怕不能做到一手遮天，也能不知不覺塞一些別的信息。

　殊九抱拳，“屬下明白，這就差人去辦。”

　“去吧。”

　吳勇達擺擺手，看著殊九快步離開的背影，眼底慢慢浮現出一冷笑，“蘇、音……”

　……

　出游回來后，各家府邸都消停了幾日。

　蘇音一直想不明白，為何那日在馬車上，他會趁著自己睡著的時候，的耳朵。讓每每想起，都覺得耳廓一陣發燙，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一樣。

　其實也不是不懂，是不敢懂。

　這幾日原本想躲在偏殿不見人，但招架不住凌晏次次都派人去。

　可能是研墨，可能是添茶，還可能是讓幫忙謄抄。

　凌晏的書案已經被占了一半。左側整整齊齊，堆放著奏折和書，是凌晏的位置；右側四散著紙張，有的還團一團，桌上墨跡斑駁，是蘇音這幾日的杰作。

　此刻吊著眼皮，左手撐著下，右手提著筆，昏昏睡。

　墨自筆尖滴落，洇染了白紙，象征地了手腕，雙眼幾乎快合上了。

　“困這樣，昨晚干什麼去了？”

　清潤的聲音隨著男人的氣息一道靠近，蘇音頓時就清醒了不，剛要說話，突然從背后被人擁住，寬厚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手背上，灼得有些拿不穩筆。

　想站起來，卻被凌晏的另一只手摁住了肩膀，彈不得。

　“這個字寫錯了。”

　凌晏帶著，將錯字重寫了一遍，“會寫了嗎？”

　“……會。”

　蘇音氣息有些不穩，忍不住回頭看他，他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近到都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

　懵懂中帶著慌。

　凌晏對這樣的表現倒是很滿意，笑了笑，隨即松手，直起腰桿，“我出去一趟，你慢慢抄，不著急。”

　“嗯。”

　蘇音目不自覺朝自己的右手瞥去，薄微抿。

　松開就松開，在上面剮蹭兩下是幾個意思？

　眼看著凌晏走出書房，將房門關上，蘇音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收起書本和已經謄抄好的容往偏殿走。

　裴永祁正蹲在臺階上逗貓，而貓揣著手瞇著眼，一副并不像搭理他的樣子。

　聽到腳步聲，抬頭，戲謔道，“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往日不都是要用了晚膳才回來嗎？”

　蘇音充耳不聞，徑直走過去把貓撈起抱在懷里，又將手里的書和紙塞到他手中，“殿下讓你把這本書抄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