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回國

果然，燕嬰並冇有趕離開，但是也和沈宜安說明，他不是從前那個燕嬰，而從前那個燕嬰所許下的承諾，他也不會兌現。

沈宜安也冇有糾纏，隻是緩緩點頭，然後就回了自己的帳篷。

燕嬰轉過頭來看。

月之下，沈宜安的脊背得筆直，長長的影子覆蓋在燕嬰的麵上，他一時間恍惚，彷彿聽見有人在他邊淺笑。

燕嬰晃了晃頭，那笑聲便消失不見了。

卿羽在門口守著，見沈宜安回來，趕把手爐遞了過來。

“小姐怎麼出去這麼長時間，手凍得冰涼。”卿羽給了手，又往外看了一眼。

“小姐剛剛好像在和世子說話？”卿羽小心翼翼問道。

為了沈宜安和燕嬰的事，卿羽也是碎了心，這幾日和燕十七在一起的時候，一提起他們兩個，就忍不住歎氣。

沈宜安“嗯”了一聲，又道：“燕嬰說他不會兌現之前的諾言。”

卿羽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驚詫，“那……那小姐我們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沈宜安將上漉漉的袍子下來掛在旁邊，回頭看卿羽，麵上卻是笑意盈盈的，“隻先去北燕就是了。”

見沈宜安這樣一臉輕鬆，卿羽也鬆了一口氣。

“小姐不要傷心就行。”

“冇什麼可傷心的。”沈宜安就著卿羽打的水洗了洗臉，便到旁邊去拿了本書看著。

卿羽收拾著東西，道：“那杜玉宛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可不是個完全冇心機的，小姐也得稍微提防著點才行。”

“提防什麼，”沈宜安抬眸，燈火的晃得麵上明明暗暗，“燕嬰要帶著去，我還能阻攔不，再者說，到底是燕嬰的救命恩人。”

“誰救誰還不一定呢，”卿羽癟了癟，“若當真是那副弱的樣子，先前在大雪山裡是怎麼活下來的？再不就是假裝的，其實本就冇有那麼弱。”

燭燈發出“劈啪”的聲響，開一個燭花。

沈宜安抬起頭來盯著卿羽看，目卻並未完全落在卿羽上，而是四散開來。

若有所思，呆愣了一會兒，到底是什麼也冇說，隻低下頭去。

卿羽也冇再說什麼。

從前和楚和靖在一起的時候，顧筱菀百般折辱沈宜安，從那時候開始，沈宜安就看淡了在裡來來去去這回事，不喜歡和人爭搶。

偏偏，這個杜玉宛的名字裡也有一個宛。

卿羽一麵收拾桌子，一麵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那個碗。

簡直恨不能丟出去纔好。

“想什麼呢你？”沈宜安見卿羽出神，便喚了一聲。

卿羽被嚇了一跳，手一抖，那碗便掉落在地，摔了個碎。

“這碗不好，”卿羽蹲下去收拾，“我把它收拾了丟出去。”

沈宜安笑了一聲，大約是看出了卿羽的心思，但也冇說什麼。

前去北燕的這段路，還算是順利。

自打那日月下談論以後，燕嬰也冇有再找沈宜安說過什麼了。

燕嬰的失憶癥不好治，皇甫奉暫時也冇有辦法，隻能先等著時機。

他現在是想先把沈宜安的臉給治好，但是有些藥還是不夠，他也隻能先暫且做著，等到了北燕以後再細細研製那藥。

北燕的京城在元，寓意終年不化的雪。

燕狄早早就派了人來，將燕嬰接了回去。

杜玉宛自然是要跟著燕嬰一起走的，但已經到了元，沈宜安就有幾分尷尬了。

燕嬰雖然就站在杜玉宛側，但是卻往沈宜安那麵看了好幾眼。

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覺。

但是他到底冇有主開口邀請。

杜玉宛死死抓住燕嬰的袖子，像是生怕他會離開。

沈宜安一直在和側的卿羽說話，手上作不停，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二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沈宜安才抬起頭來，像是知到燕嬰的目，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又落在了杜玉宛扯住燕嬰袖子的那隻手上。

纖細弱，還在輕輕抖著。

二人目相撞，杜玉宛如同一隻驚的小鹿一般，閃躲了一下，就往燕嬰的後躲。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裡帶宛的人都是弱可憐的，杜玉宛如此，從前的顧筱菀也是如此。

但是不得不說，顧筱菀從前儘是裝可憐，如今的杜玉宛，卻真的是看起來就惹人憐惜。

莫說是男人了，就連沈宜安自己也想趕自己走，彆嚇壞了杜玉宛。

與卿羽一道拿起了手邊的行李。

郭青川往前一步道：“世子，時間不早了，王爺還在府上等著您呢。”

燕嬰應了一聲，腳步卻不彈。

燕十七一路小跑過去，抓住卿羽的胳膊，“你不是說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我來幫你拿東西。”

說完，燕十七又看向燕嬰，“世子，我想帶卿羽一起回去好不好啊，我得和卿羽在一起才行，不過卿羽和沈小姐分不開，沈小姐也得去。”

燕嬰淡淡掃了沈宜安一眼。

那一秒鐘彷彿格外漫長。

片刻之後，燕嬰才頷首，清冷道：“可。”

燕十七歡呼雀躍，抓著卿羽的胳膊晃了晃。

卿羽白了他一眼。

但不管怎麼說，燕十七總算是讓沈宜安和卿羽一起住進了威武王府。

他想，等到世子恢複記憶以後，一定會很激自己的。

燕嬰雖然並不記得從前的事，但是按著規矩，他還是先去拜見了威武王，隻讓燕十七好好安頓一下杜玉宛。

在門外，燕嬰都聽到了燕狄的咳嗽聲。

雖然失憶了，但覺還在，燕嬰恍惚間輕車路地推開門，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燕狄跟前了。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

燕狄抓著手邊的東西就朝燕嬰扔了過去。

雖然病重，他看起來也還是朗的。

但剛扔完，他就跌回床上，大口大口地息著，還咳了好幾聲。

燕嬰走上前去，將他的枕頭撿起來擺好，“我帶了皇甫奉回來給你看病。”

皇甫奉的名聲，便是燕狄，也是聽說過的。

“還有點良心，”燕狄強撐著要起，“你不是之前說，要和那個什麼……沈……”

燕嬰搶先一步打斷了燕狄的話，“父親，他們都說您是我的父親，但是我必須要告訴您事，從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燕狄驟然抬起頭來看燕嬰，一時嗆住，又死命咳了起來。

燕十七在一旁跺腳，“世子您這是乾嘛啊！”

其實，燕嬰也不知道自己要乾嘛，他就是害怕燕狄要說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