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漪坐下來之后,氛圍變得奇怪,哪怕在李知的出聲緩和之后,整個大殿都籠罩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眾人不敢過于明目張膽的打量,只是睜著的兩只眼睛,豎起來的兩只耳朵,全神貫注的留意著那邊的靜。
蘇漾脾氣暴躁,能夠忍一時之氣,不一定能一直忍下去!
他們既期待突然暴跳而起,大鬧一場,又擔心真的那麼做,到時候無法收場,他們也跟著遭殃!
四面八方的目,若有似無的投過來,換誰被盯著都會覺得煩躁,心火難熄。
蘇漾一連喝了好幾杯酒,還是不下去滾燙的。
偏偏左漪還在旁邊溫聲細語的與李潛攀談,子聲音,大概是在中意的人面前,就連聲線都帶著令人沉醉的。
“王爺,你喜歡吃青菜嗎?妾從來沒有想到,還能有和您這麼親接的一天!實在是太高興了!”
“以前我總幻想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所以從小就學習各種伺候人的手段,不知道王爺可還喜歡?”
“王爺要喝酒嗎?妾給您倒一杯。”
“剛才妾的舞蹈跳得好嗎?旁人都說好看,可妾不信,
除非王爺親口說出來,妾才高興。”
蘇漾一開始是生氣,聽叭叭叭半天,就只覺得好笑。
原來男之間還有這麼多趣,就連二人的聊天都有著如此富的語言藝。
在李潛跟前,從不懂什麼是話什麼是撒,向來是有話說話,而有的子,能夠把尋常的對話,變得字里行間都是親昵的條。
溫的可人的年輕姑娘,滿眼充斥著意與崇拜。
別說是李潛,就是都不敢保證,長此以往,是不是還能像今天一樣堅定心意。
左漪已經倒好了酒,似乎忘記了還有蘇漾的存在,笑著朝李潛靠去,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蘇漾的拳頭卻越收越。
知道很多眼睛都在盯著看,尤其是高座上的那兩位,他們或許正期盼著做出什麼不合適的行為來。
應該克制,應該理智,應該約束自我,應該認清現實。
然而憋屈啊!
中似乎有種氣息在橫沖撞,囂奔騰著,的手腳都變的滾燙,非常確定,左漪再坐的近一點,就敢把推開!
“王爺……”左漪將酒端過來,還試圖遞到他邊,被李潛冷冷推開,低頭睨了一眼,問
:“你沒有骨頭嗎?會不會坐好。”
左漪臉一變,故作不解的道:“啊?”
“基本的坐姿禮儀都不懂,我看明天你就在府上先把禮儀學習一下吧!”
左漪這下慌了,忙道歉道:“不…王爺……妾不是不懂禮儀,只是…只是方才跳舞有些累了,所以便想靠著王爺。”
“累了?”李潛沒什麼緒的道:“那本王就先人送你回去,既是累了,就早點休息。”
“不不,”左漪搖頭拒絕。
好不容易才有和他近距離的接,這是他們甜的開始,以前那麼久的暗今日真,不敢離開,生怕明天醒來發現這只是一場妙的夢,再度慌張的改口道:“本來是覺得有些撐不住了,然而有王爺的這份關心,妾還能堅持,王爺就讓妾陪著你吧。”
“那就別說話。”李潛抿了口茶:“你安靜些,不要表現的像是幾輩子沒說過話一樣。”
“啊?”左漪臉皮薄,知道李潛薄,沒想到說話如此不留面,當即臉頰一陣滾燙,訕訕的道:“妾知道了。”
解決了聒噪的聲音,耳頓時清凈許多。
蘇漾說不上心愉悅,但顯然比之前要
好許多,郁結在口的那氣,順暢了不。
還要再度喝酒的時候,被李潛奪過去酒杯,他輕輕拍手背,笑著罵道:“還喝?今晚回去不想睡了?”
“要你管。”
“怎麼還跟我生上氣了?”李潛靠近了些,桌子下面拉住的手,反復把玩著,漫不經心的道:“別氣。不值得。”
蘇漾張了張,在這個瞬間,忽然間覺得,什麼話都不用說,他似乎早就住進了的心里,知道的所想。
的確生氣他們給李潛塞人,但更生氣的,是他們對李潛的態度,在他們來看,李潛算什麼?
他們本不把他當親人,而是當一枚棋子!
棋子需要為他們流,他們就讓他去流,棋子變強大之后,需要被牽制,他們又開始想方設法的控制他監視他。
他們如此枉顧他的意愿,倘若李潛與他們只是君臣關系,尚且可以理解,偏偏他們是最親的親。
可笑至極!
“不值得嗎?”蘇漾咬了咬牙道,對上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無比的清醒與深邃,忽然笑了笑:“是,不值得,然后呢?”
塞人恐怕只是個開始,之后他們為了控制他,肯定還會想
到別的法子。
皇帝心中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像只發了瘋的樹一樣飛速長,到時候只有砍掉這棵樹,帝王的猜忌才會隨之轟然倒塌。
蘇漾問然后呢,是在問他,是要等著被帝王的大刀連拔起砍掉呢,還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蘇家歷代都被教育要效忠于大越,要為保衛大越的疆土與臣民奉獻一生。
作為出的將軍,蘇漾曾發誓不會背叛大越,但不代表不會背叛帝王,尤其是這個皇帝,隨時都有可能對深的人揮大刀!
別……
和平寧靜的生活,不代表就會任人宰割。
但愿他們不要太過分,不要及底線,不然不介意讓他們看看,這些年究竟長到了什麼地步!
然而……
蘇漾看著李潛,他們是休戚與共的夫妻,他們是有著世界上最親的男,事關李知和徐語安一事上,想清他什麼態度。
手足刀劍相向,是他不愿看到的吧。
“然后呢?”試探的問:“恩?”
“然后?”他笑了笑,似乎聽懂了話里的深意,又似乎沒懂,他的臉:“既然不值得生氣,不如就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