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心中微暖,示意坐到對面的席上。
“今日之事誠然怨不得你,委實是那林氏太過分了。有那麼多貴客在場,的一雙兒也親眼目睹,孰是孰非,自有公論,我們主家已仁至義盡。至於其他的族人麼,今日下午也已經來過了,你那些叔伯們也都道你了委屈,並不曾責怪你。”
他心中明白,之所以會有這般結果,與兒的考慮周全有很大關係。
今日之事看似人多雜,鬧哄哄的,其實每一個關節都在某個人的算計之中。
舉親自爲父親斟滿了香茶,道:“只要父親不責怪阿舉,阿舉便放心了。”
瑾看著青玉杯中的熱茶,淡淡道:“你來見我,應當不單是爲了此事吧?”
“阿舉今日在坊市間聽到一件事,聽說河沿岸災嚴重,當地員能力有限,朝廷打算派遣使去巡查賑災,使人選還是未能定下來嗎?”
瑾狐疑地看了一眼。
“你問這個做什麼?”
“阿舉長這麼大,還從未出過華陵城,所以想,若是使中有父親信任之人,便可隨那人一同去河周邊的地方遊玩一番。”
“胡鬧!”瑾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既知那裡災嚴重,又豈是你遊玩的地方?”
想到自己語氣太過嚴厲,怕嚇壞了兒,他又稍微放道:“你若實在想出去走走,我會和你母親商量,另外選定一個好去。”
“河不是以山清水秀聞名嗎?阿舉只想去那裡看看。別再好,有父母羽翼遮蔽,無風無雨,和待在華陵城中又有何區別?”
瑾俊的臉繃著,負手站了起來,目十分複雜地俯視著兒。
“無風無雨不好嗎?你可知有多人想求也求不來你這份富貴安閒?何況你還是個兒家,小打小鬧我隨著你,但有些事不該你攙和你便不要攪進去!父親是爲了你好,此事無可商量,我是不會同意的!”
舉垂下眼簾,盯著杯中細如的白霧繚繞,一片茶葉尖在水中如輕舟漂浮。
茶如人生四個字冒出了腦海。
前生便做了回茶葉,自以爲悠閒,卻被人烹煮,當別人的人生變得有滋有味之後,又被無拋棄。
這輩子,不想再做茶葉,只想做一個品茶人。
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著茶味回甘,斂衽起。
“十六年前,父親是華陵城中最人欣羨的世家子弟,安著家族蔭護,賞山樂水,無憂無慮。誠如父親所言,無風無雨不好嗎?父親又爲何要跑到兩軍陣前,立下投江殉國的重誓?”
瑾然變,怒瞪著道:“這兩者豈能相提並論?”
“是!這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舉面不改,直視著自己的父親。明白,普天之下恐怕沒有幾人敢這般面對的父親。
但,誰上蒼給了資本呢?
父母的寵就是最殷實的資本,最無須懷疑的依靠!
若不恃寵而驕一回,豈不有負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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