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風院，就瞧見輕墨抱著一沓子冊子從書房出來，見蘇婉兮獨自一個人回了院子，亦是有些詫異：“你不是和世子爺一同去了牡丹院嗎？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世子爺讓你立馬，去將壽寧郡主接回府。”蘇婉兮笑著道。

輕墨哀嚎了一聲，看了看手中的一沓子冊子：“我就知道，以王妃的子，定會讓人將壽寧郡主接回來的。”

說完，就又折返回了書房，將手中的冊子放到了桌子上。

蘇婉兮瞧著輕墨那副模樣，亦是有些好奇：“你就這麼不樂意去？莫不是那壽寧郡主十分難相？”

楚王妃的兒，總不至於如三小姐那樣的脾吧？

蘇婉兮暗自想著。

輕墨搖了搖頭：“壽寧郡主雖然傲氣一些，倒是不難相，子同王妃有些相似，都是從容大氣的人。”

那輕墨爲何這副模樣，蘇婉兮卻是有些不大明白了。

“只是王將軍是懷遠人，壽寧郡主嫁給王將軍之後，就一直住在懷遠。懷遠離咱們這兒得兩天兩夜的路程呢，世子爺既然吩咐了，自然耽擱不得。”

輕墨又嘆了口氣：“只怕這兩天是要連夜趕路了。”

蘇婉兮一怔，原來如此。

輕墨轉過頭向蘇婉兮：“這兩日，世子爺就給你了。”

“你這話說的，什麼世子爺就給我了，倒像是臨陣託孤似得，被世子爺知曉了，還不掌你的。”蘇婉兮掩笑了起來。

“明明是你自個兒胡思想，我的意思是，世子爺就給你照顧了，我先走了。”輕墨說著，朝著蘇婉兮揮了揮手，就大步出了書房。

既然已經被葉清酌指使回來了，大抵也不必再去牡丹院了。心中想著，就出了茶廳，茶廳門口是柳葉在，見著蘇婉兮出來，滿臉好奇地道：“我聽你方纔與輕墨大人說話之間提起了壽寧郡主，壽寧郡主怎麼啦？”

“你這是狗耳朵啊？這樣尖。”蘇婉兮瞪了柳葉一眼，柳葉如今倒是安分了下來，除了探聽消息的子沒改，其他倒也尋不出什麼錯來。

蘇婉兮想著過幾日壽寧郡主回了府，柳葉自然也會知道，就索道：“聽聞是壽寧郡主的夫君在戰場上出了事，還未尋到人。王妃擔心郡主胡思想，就讓世子爺派人去將郡主接回府上來小住一段時日。”

柳葉聞言，撇了撇：“沒勁，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

蘇婉兮瞪了柳葉一眼：“你啊，沒得救了。”

接下來的幾日，輕墨不在，葉清酌也忙得不可開，除了早上和晚上，平時連蘇婉兮也極在府中見著葉清酌的人。

只是瞧著他愈發凝重的神，和時不時地嘆氣聲，即便是不問，蘇婉兮也知曉，只怕結果不是太好。

葉清酌合著眼，靠在椅子上，似是在思慮著什麼。

這幾日，白日裡在府中

瞧不見葉清酌的人，晚上回了府，葉清酌大多數時候就像現在這副模樣，一不地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想事，一坐就是大半夜。

蘇婉兮眉頭微微蹙了蹙，不曾忘記，葉清酌剛剛大病初癒，若總是這樣子不顧惜自己的子，再病了可如何是好？

蘇婉兮想著，默不作聲地給葉清酌倒了杯溫熱開水，放在了葉清酌的手邊。

許是茶杯放下的聲音驚了葉清酌，葉清酌睜開了眼，擡起眸子朝著蘇婉兮了過來。

蘇婉兮沒有防備，倒是險些嚇了一跳，嚥了口口水緩過神來，才淺笑著道：“世子爺子尚未好徹，還是莫要太過勞了，多喝些水吧。”

葉清酌的目從蘇婉兮上挪了開，轉到那茶杯之上，沉默了片刻，端起水來仰頭一飲而盡。

將水杯往桌子上一放，葉清酌又靠了回去：“頭有些疼，你幫我按一按吧。”

“額……”蘇婉兮一愣，目落在葉清酌的上，倒是很難得聽到葉清酌這樣類似示弱的話。即便是前幾日生病，葉清酌不舒服也並不在蘇婉兮面前唸叨，若不是大夫問起，也不知道葉清酌還覺著頭疼。

葉清酌的臉上滿是疲憊之，眼眶下也有些黑影，蘇婉兮瞧見了，心像是突然了一下似得，低下眸子應了，站到了葉清酌的後，替他著太。

“已經八天了……”葉清酌似是喃喃自語一般地道：“只怕是兇多吉了。”

蘇婉兮自然知曉他說的是誰，卻也低聲勸著：“只要沒有找到首，總還是有機會的。”

“那種形之下，三萬多人全軍覆沒，出事的地方又是在一峽谷之中，就算是翻找首也得找個十多二十天才能找完。只是我也上過戰場，這幾日一直再看那地方的地圖，他們被引到的那峽谷唯有一條路，敵軍將那條路堵死了，就全然無路可逃……”葉清酌的聲音愈發低了幾分。

“這樣的話，等著壽寧郡主回了府，世子爺可千萬莫要當著的面說，不然怕是得引起壽寧郡主的傷心事了。”蘇婉兮輕聲開了口。

“嗯。”葉清酌應著，方纔還睜著的眼漸漸合上了，不一會兒，蘇婉兮就聽見了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蘇婉兮一怔，睡著了？

心中想著，便低下了頭，向葉清酌，倒果真像是睡著了的模樣。蘇婉兮停下了著太的手，目定定地看著葉清酌，葉清酌仍舊蹙著眉，薄脣抿著，即便是睡著了，也不曾舒展開來。

已經是深秋了，夜裡還是有些涼，害怕葉清酌著了涼，蘇婉兮去榻上抱了一牀薄被，蓋在了葉清酌的上。

又害怕葉清酌醒來瞧不見人，想了想，蘇婉兮從葉清酌後的書架上取了本書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將書翻了開來。

只是書翻開了，目卻始終不能鎖定在書上，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往葉清酌的上瞟。

窗外似乎起風了，颳得樹葉嘩啦啦地響，寂靜的夜裡，除了風聲，只聽見桌子上的油燈時不時地炸開一朵燈花，顯得十分的寧靜。

寧靜得讓蘇婉兮的心底幾乎了一灘水。

輕墨說，從昌黎到懷遠需要兩天兩夜，只是大抵是因爲回程的路上多了壽寧郡主的緣故，不能太過匆忙的趕路，一直到第七日的下午，才收到了消息，說已經進了城。

葉清酌聽到消息，就匆匆忙忙帶了蘇婉兮一同到了府門口，牡丹院也派了人來等著，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才見得有四輛馬車駛了過來，輕墨騎著馬在最前面，葉清酌瞧見了輕墨，眼中一亮，一直握著的手方鬆開了幾分。

馬車在楚王府門口停了下來，前面兩輛馬車門打了開來，從第一輛馬車之上下來了一個子和一個瞧著約四五歲的小男孩，許是因著王啓生死未明的緣故，那子穿著一月白的，也沒有戴什麼首飾，頭上只用兩支白玉簪子將頭髮挽了起來。

一旁的丫鬟連忙搬了腳踏來放在了馬車邊，子緩緩下了馬車，轉過就要抱那小孩下來，卻見那小男孩擡起頭來四下了，目落在葉清酌的上，就猛地從馬車橫轅上跳了下來，徑直朝著葉清酌撲了過來。

“天明，小心一些，莫要撞著你舅舅。”那子這才轉過了來，面憂地揚聲叮囑著那孩子。

原來這就是壽寧郡主啊，蘇婉兮這才瞧清楚了那子的模樣，心中暗自想著。

壽寧郡主倒是果真如輕墨所言，與王妃有些相像，像的倒不只是，還有容貌。只是壽寧郡主比王妃年輕許多，容亦是豔麗許多，大氣溫婉的模樣，倒是讓人瞧著就忍不住生出幾分好來。

“舅舅。”那小男孩已經撲倒在了葉清酌懷裡，瞪著一雙大眼睛著葉清酌。

葉清酌笑著將他抱了起來：“好久沒見著天明瞭，天明又長高了。”

長高了，大抵就是對一個男孩子最好的誇獎了。那小男孩聞言，嘻嘻笑了起來，轉過頭朝著壽寧郡主揮了揮手：“孃親，快過來。”

壽寧郡主面上脂未施，略顯憔悴，只是神氣倒是還好，見孩子，角亦是勉強扯出了一抹淡淡地笑來，走到了葉清酌面前。

葉清酌轉過眸子向自己的姐姐，只是多的勸的話，他也不會說，便只開口問道：“可還好？”

壽寧郡主聽得葉清酌的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卻是仍舊笑著：“我沒事，哪怕是爲了天明，我也得承住不是？況且現在不是還沒有消息嗎？沒有消息，就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我相信王啓不會有事的。”

葉清酌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自是最好，放心好了，不管如何，咱們都在的。母妃怕是等得急了，先進去說吧。”

壽寧郡主點了點頭，正要擡腳進府，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嫂子可是忘了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