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的話音一落，書房的門就打了開來，蘇婉兮退到一旁，看著楚王和葉清酌從書房之中走了出來，後面跟了一個黑男子。

蘇婉兮等著他們走在了前面，才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楚王和葉清酌在牡丹院中用了午飯，便也沒有呆在府中，父子二人一同離了府，說是要去營中。

楚王妃午休，蘇婉兮便也回了院子。

昨日裡剛剛上去的窗花春聯那些已經撤了下來，後院裡的丫鬟和小廝倒也都默契地沒有提及此事。

到了晚上，用了晚飯，楚王妃便派了人來將蘇婉兮傳到了院。

楚王妃在寢屋之中，半倚在人榻上，頭上的珠釵已經都拆了下來，許是因著白日裡發生的事，臉上有些淡淡地疲憊之。

見著蘇婉兮走了進來，便笑了笑，指著一旁的凳子道：“坐下說話。”

蘇婉兮擡起眸子看了楚王妃一眼，一時不知楚王妃找來所爲何事，卻也規規矩矩地坐了。

等著蘇婉兮坐了下來，楚王妃纔開口道：“先前王爺回了府，說只怕最近會有一些事發生，讓我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將府中最爲重要且便於帶走的東西悄悄收拾起來。”

蘇婉兮一愣，眼中閃過一道詫異之，蘇婉兮自然知曉楚王之意，心跳得厲害，楚王這樣同楚王妃說，只怕是果真要準備起事了。

蘇婉兮咬了咬脣，只是卻也有些疑，這樣要的事，楚王妃爲何竟然會與說呢？

楚王妃頓了頓，才又開了口：“我聽著王爺的語氣，只怕事態有些嚴重，心中實在是惶然。只是王爺什麼事都不同我講，只讓我收拾東西，我這心裡也沒底。”

楚王妃說完，擡起眼來看了蘇婉兮一眼，見蘇婉兮滿臉的驚詫，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莫要慌張，我將此事與你講，不過是因爲清酌素來信任你，我聽聞他院子裡的賬冊那些都是你在看的。他相信的人，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蘇婉兮面上出一抹惶恐不安的神，連忙道：“是。”

楚王妃便又道：“你此前在清酌邊侍候，可聽見過什麼風聲？我聽著王爺的意思，到好似要我們舉家搬走的樣子。咱們在這昌黎城中住了這麼幾十年了，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竟然……”

楚王妃咬了咬脣，長嘆了口氣。

蘇婉兮擡起眼來向楚王妃，沉了半晌，終是決定開了口：“王爺讓王妃這樣做，只怕是因爲，這天下即將要大了。”

楚王妃目灼灼地著蘇婉兮：“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蘇婉兮想了想，才點了點頭：“此前我在清風院的時候，聽世子爺說起過，上回世子爺出事之後，被咱們反擊了一把，劉丞相落了難，而後三公子便倉皇而逃，似是有意投奔其它起義軍的樣子。”

楚王妃聞言，臉上俱是難以置信的神，目定定地著蘇婉兮，臉亦是有些蒼白：“他瘋了不？

”

蘇婉兮沉默了片刻，才又接著道：“不管如何，三公子也是王爺的兒子，他若是投奔了起義軍，咱們楚王府勢必要到牽連。只怕此事是被人知道了，因而才鬧出了今日那窗花春聯的事，而後外面便起了謠言，說咱們楚王府要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王妃覺著，什麼樣的事纔是大逆不道之事呢？”

楚王妃臉愈發蒼白了幾分，脣亦是有些輕，半晌才道：“謀權篡位。”

蘇婉兮頷首：“此事若是傳到了陛下耳中，陛下近兩年來愈發地多疑，對咱們楚王府定然十分不利。”

“事雖然還沒有落到最壞的底部，只是王爺只怕是也是爲了防患於未然，所以才讓王妃早做打算。也因爲事還未發生，可是隻怕一早便有人盯著咱們府上，若是咱們大張旗鼓地收拾東西，勢必更引得陛下疑心。所以，此事王妃千萬要小心行事纔是。”蘇婉兮想了想，才又輕聲道。

楚王妃胡點了點頭，眼中已經有些慌，苦笑了一聲才道：“這麼大的事，王爺竟也還要瞞著我。”

蘇婉兮連忙勸著：“王爺只怕也是擔心王妃承不住，且最近王爺只怕也十分忙碌，因而纔沒有細說。”

大抵只是突然聽聞此事有些驚愕，待緩過神來，楚王妃的臉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我十六歲便嫁給王爺，這麼多年，經歷過的事也實在是不。雖然今次恐怕是咱們楚王府遇到的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劫難，只是我爲楚王府的主人，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垮的。”

楚王妃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葉清然已經失蹤有些日子了，此事只怕也得要抓一些纔是，我明日裡就讓徐嬤嬤選幾個我信得過的人來置此事。對了，我這裡此前熬了一些骨頭湯，還煨在爐子上的，你去盛一些，送到清風院吧。清酌素來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只怕現在還沒有歇下，這大晚上的，了可沒得什麼吃的。”

蘇婉兮連忙應了下來，離開了院。

徐嬤嬤走到外間，將門關了，才又折返回了屋中。

“走了？”楚王妃應著。

徐嬤嬤點了點頭，笑著道：“走了。”

楚王妃拿了本賬冊，將賬冊翻了開來：“我本以爲清酌待不過是把他當一個稍微能夠親近些的丫鬟，卻不想清酌竟然連這些事都會毫無保留地同講，也不怕到說。”

徐嬤嬤聞言便笑了起來：“奴婢瞧著這阿，倒是個口風實的，不然世子爺也不會同說了。”

“口風實怎麼被我一問就一五一十地全都同我說了？”楚王妃撇了撇。

徐嬤嬤臉上笑意愈發深了幾分：“阿這丫鬟素來是個聰明的，王妃是世子爺的生母，又是楚王府中的主子，心中自然會仔細掂量。”

楚王妃聽徐嬤嬤一直幫著阿說話，便瞪了徐嬤嬤一眼：“你究竟是誰的下人啊？怎麼老幫著說話？”

徐嬤嬤將楚

王妃手中的賬冊拿了過來：“夜深了，王妃還是莫要看賬冊了，傷眼。”

頓了頓，才又笑著道：“奴婢自然是王妃的下人，只是奴婢卻也知曉，王妃對阿也是十分信任的，王妃這個模樣，只怕是吃阿的醋了。”

“我做什麼要吃阿的醋？你可真是越老越糊塗了。”楚王妃睜大了眼。

徐嬤嬤臉上笑意愈發深了一些：“世子爺是王妃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如今世子爺有了喜歡的人，王妃自然會吃醋的。不過奴婢瞧著，這阿除了出生低了一些，其他倒都十分不錯。容貌端正，平日裡行爲舉止那些，都比一些世家小姐尚要好上不，又是個聰明冷靜的，與世子爺在一起，瞧著跟金玉似得，倒是十分相配。”

楚王妃聞言，倒也並未反駁，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可惜出生低了一些，放在清酌邊當個妾室倒也當得，其它的，就不是能夠肖想的了。”

徐嬤嬤聞言，亦是點了點頭，不再談論蘇婉兮，只輕聲道：“這幾日還有的忙呢，王妃還是莫要想這些事了，早些歇下吧。”

楚王妃應了聲，站起來。

小廚房中的爐火上的確還煨著一罐湯，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一進廚房便能夠聞到撲鼻的香氣。

爐火旁有一個丫鬟正在守著，見著蘇婉兮過來，看了一眼蘇婉兮，笑瞇瞇地站起來道：“阿姑娘可是有事？”

蘇婉兮點了點頭：“王妃讓我將這湯給世子爺送過去。”

那丫鬟聞言愣了愣，目細細打量著蘇婉兮，才又轉開了目，拿了溼帕子，將那煨在爐火上的湯端了下來，而後拿了食盒子和白的瓦罐來，將湯倒了進去，仔細裝好了。

“天冷，只怕這湯涼的也快，阿姑娘到清風院應該剛好能夠口。”那丫鬟笑瞇瞇地道。

蘇婉兮頷首，道了聲謝，便提了東西離開了。

冬日的夜裡，比白日裡更冷幾分。

蘇婉兮先前去院的時候，並不知曉還要跑清風院一趟，因而也並未加裳，如今一走出來，便覺著冷風刺骨，只得將上的裳拉了拉，腳步更快了幾分。

快到清風院的時候，手腳都已經凍得冰涼，臉上也僵的厲害。

外院的守衛見是蘇婉兮，並未阻攔，蘇婉兮徑直了院，就瞧見拂柳守在茶廳門口，許是因著太冷，在跺著腳取暖。

一轉眼便瞧見蘇婉兮走了過來，眼中一亮，笑瞇瞇地開了口：“阿？”

蘇婉兮勉強扯了扯角，只是因著冷得厲害，笑容亦是有些僵，只得擡起手來將手中的食盒子給拂柳看了看：“王妃讓我給世子爺送些湯過來，勞煩你去通傳一聲吧。”

拂柳笑著應了，走進了屋中。

蘇婉兮聽見同葉清酌通稟的聲音，不知爲何，心便忍不住地提了起來。

過了半晌，才聽見葉清酌清冷的聲音傳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