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想了想,終是搖了搖頭,輕聲道:“我若是去看,倒是顯得我有些咄咄人了。餘忠國自己定下的罰並不算輕,且有你在,他們也定然沒有機會弄虛作假,我又何必再去盯著?”
葉清酌聞言就笑了起來:“你怎麼知曉我會幫你?”
蘇婉兮睨了葉清酌一眼,臉上笑意愈盛:“世子爺不是親口答應的嗎?不管如何,也不會讓餘欣然好過纔是。那二十板子,倒不是重點,餘忠國將送到莊子上,未嘗不是一種保護,世子爺想要幫我出氣,自然是應該派人在莊子上盯著,不讓餘欣然懶。”
葉清酌揚眉,眼中笑意漸濃:“嗯,蘇小姐這樣信任本世子,實在是本世子的福分。”
蘇婉兮笑了笑,倒是並不怎麼想再在這件事上多加糾結,便揚聲了丫鬟去取了尺子來,對著葉清酌道:“正好你來了,我給你量個尺寸,將手擡起來。”
葉清酌挑著眉向蘇婉兮,有些奇怪,卻也順從地將手擡了起來:“量尺寸做什麼?”
“做喜服。”蘇婉兮低著頭應著,給葉清酌量著尺寸。
“喜服?”葉清酌臉上詫異之更盛:“嫁喜服的,不是有繡娘做嗎?”
蘇婉兮搖了搖頭,輕聲應著:“這種事,還是自己手最好,豈能事事都靠著繡娘,繡娘做的,哪有自己做的好?”
“你要自己做?”葉清酌眼中低著頭著蘇婉兮,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時間這樣趕,可來得及?”
蘇婉兮頷首:“應當是來得及的。”
葉清酌聽蘇婉兮這樣說,便不再多言,任由著蘇婉兮將他轉來轉去地量了尺寸,才輕聲道:“那就有勞蘇小姐了。”
聲音中一如既往帶著打趣。
蘇婉兮雖然並未去看餘忠國和餘欣然父二人罰,葉清酌卻也派人打探了消息給蘇婉兮描述了當時的形。
“是餘將軍先領的罰,最開始餘小姐還在一旁站著,面上沒有什麼表,只是十多下去,臉就越來越蒼白了。後來瞧著餘將軍上的裳都被浸了,餘小姐也就慌了,急急忙忙地撲在餘將軍的上,讓行刑的人住手,說都是犯下的錯,爲何卻要打父親這麼多子。”
蘇婉兮低眉,點了點頭:“的心腸倒也還沒有到六親不認的地步,也不枉餘將軍費盡心思保下的命。”
“後來行刑的人將餘小姐拉開了去,快四十的時候,餘將軍就已經痛得暈了過去,餘小姐見狀,哭得幾近昏厥。五十一打完,就急急忙忙嚷著讓人傳了大夫。”
“而後餘小姐刑,餘小姐倒是咬著牙一直一聲不吭的,只是臉十分的不好看,行刑完,也昏迷了過去,奴婢看了看,餘小姐的脣都已經被咬破了。聽聞餘將軍在行刑之前就吩咐了,一行刑完,就將餘小姐送到莊子上去,行刑完之後,便果真有人將餘小姐擡上了馬車出了城。餘將軍也是狠心,也不等餘小姐養好了傷再往莊子上送。”
蘇婉兮頷
首,臉上並無什麼多餘的表:“餘忠國此舉,也不過是爲了保全餘欣然的命罷了。他對餘欣然越狠,旁人對餘欣然就會越多幾分同,餘欣然也就能夠活得越好。只是餘欣然倒也算是個烈的,這一去莊子,只怕得不的苦頭。”
丫鬟卻是有些擔憂:“我瞧著那餘小姐在行刑的時候,眼神實在是有些駭人的,只怕也未必真正的服氣,若是到時候得了機會回到寧城,小姐可要多加小心纔是。”
蘇婉兮點了點頭:“以餘欣然那樣的子,這一回栽了這樣大的跟頭,自是睚眥必報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左右短時間也回不來,等回來了再說吧。”
餘欣然被送去了莊子上,此前那擄人的事便也告一段落。
因著與葉清酌就要親的緣故,府中倒也十分的忙碌,蘇婉兮忙著準備嫁妝和喜服,也沒有什麼心思過問其它的事。
因著前段時日定北軍打下了一場十分漂亮的仗,一時間,楚王的名聲倒也愈發盛了幾分,前來投奔的人絡繹不絕,楚王的勢力極快地擴展著,手下的士兵也快速增加,很快便有了近二十萬人。
也因著那一場仗的緣故,周圍的那些起義軍倒是極爲安分,不敢輕舉妄,連樑帝那邊似乎也沒有了靜。
一時間倒是風平浪靜。
只是蘇家小姐帶著定北軍投奔了楚王的消息,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極快地傳了出去。
一同傳出去的,還有蘇婉兮與葉清酌即將親的消息。
“奴婢瞧見這幾日總有人在咱們院子外面徘徊,似乎是想要一睹小姐的面目呢。幸好世子爺派了人來咱們院子外面守著,將那些人都拒之門外了,不然可有得小姐忙的。”丫鬟從外面走了進來,笑意地同蘇婉兮說著。
蘇婉兮手中快速地飛針走線,毫不曾慢下來:“他們只不過是好奇,能夠指揮得神的定北軍的蘇家小姐是什麼模樣。”
丫鬟點了點頭,眼中亦是染上了笑意:“外面的傳言簡直神乎其神的,先前奴婢聽廚房裡面採買的下人說,外面都在傳,蘇小姐是有三頭六臂的怪呢。也有人說,蘇小姐是容貌傾國傾城的絕人,因而才得了世子爺的青睞。”
蘇婉兮失笑:“流言蜚語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哪能當得了真的?”
蘇婉兮倒是未將這些流言蜚語的放在心上,只是卻不曾想到,便也是這些流言蜚語,倒是引來了一個不怎麼想見的人。
蘇婉兮正在屋中繡喜服,丫鬟便拿了一封信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姐,有一個男子,自稱是小姐的故人,讓奴婢將這封信給小姐。”
“故人?”蘇婉兮有些詫異地擡起了頭來,心中卻是暗自覺著好笑,當初蘇府落難的時候,到求人幫忙,卻總是被人拒之門外,那個時候,那些所謂的故人至通通避而不見,如今投奔在楚王麾下,並且要與葉清酌親的消息這麼一傳出去,倒是有故人找上門來了。
蘇婉兮將那信封接
了過來,信封上乾乾淨淨地,一個字也沒有寫。
蘇婉兮挑了挑眉,一面拿了一旁的剪刀來將信封拆了,一面同丫鬟說著話:“是那人自己將信給你的?我那個故人,長什麼模樣?”
丫鬟頷首應著:“倒是個長得好看的年輕男子,約二十來歲的樣子,只是一直坐在椅上,到好似腳有些病。”
蘇婉兮聽丫鬟這樣一說,正從信封中取信的手微微一頓,角泛起一抹冷意來。
倒是已經猜到了,這個所謂的故人究竟是誰了。
君慕寒。
曾經同牀共枕一年有餘的夫君,曾經以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親人之外,最關心的那個人。
卻也是爲了得到定北軍的軍令符,對虛假意,甚至不惜讓承了二十子,而後活活被釘棺材的狠心之人。
想起曾經那些以爲已經過去很久的過往,那些疼痛悲傷卻似乎仍舊記憶猶新,彷彿昨日剛剛承過一樣。
蘇婉兮角的笑容愈發冷了幾分:“他怎麼還有臉,找到寧城來?”
蘇婉兮心中暗自想著,君府不是從來都是樑帝的一條走狗嗎?當初君府那樣對,可就是爲了幫樑帝尋找定北軍的軍令符。
如今怎麼會到寧城來?莫非是還不死心,聽聞了帶著定北軍投奔了楚王的消息,就眼地趕了過來?
蘇婉兮心中各種各樣的念頭轉了好幾轉,纔將信封中的信紙取了出來。
倒的確是君慕寒的字跡,當初在君府的時候,在他練字的時候爲他磨了不的墨,他的字跡,倒是一眼就能夠認得出來的。
信不長,不消多久,蘇婉兮就將信中容都讀完了,只是看完之後,眼中的冷意卻愈發盛了幾分。
在信中,君慕寒說,樑帝如今昏聵無能,且疑心甚重,懷疑君府與楚王府暗中勾結,因而藉機對君府施威。君府衆人被無奈,只得倉皇逃離昌黎城,因著葉楚楚的緣故,一路北上投奔楚王而來。
只是到了城守府前,葉楚楚打出自己的名號來,卻被楚王拒之門外,後又聽聞蘇婉兮尚且還活著,且投奔了楚王,即將與楚王世子親,因而才轉而求上了蘇婉兮,想要讓蘇婉兮幫他們引見楚王。
君慕寒還在信中說,此前對蘇婉兮做的那些事,都是因爲樑帝所,不得已而爲之,求蘇婉兮能夠不計前嫌,原諒他們一家,以後定然銜草相報。
一封信看下來,蘇婉兮卻是幾乎快要忍不住自己洶涌的緒,角的笑中滿是嘲諷之。
不知道君慕寒是懷著什麼樣的心寫下這封信的,倒真是好意思。
當初他對蘇婉兮做下那樣的事,若非蘇婉兮僥倖被葉清酌所救,如今只怕早已經是那棺材裡面的白骨一堆了。
他們卻還敢跑到面前來,還大言不慚地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樑帝,讓原諒他們。
這天底下,大抵沒有比他們更無恥更好笑的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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