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出了角門,上車吩咐車夫去樊樓。
閔大爺一聽李兮要去樊樓,頓時兩眼放,幾步沖到車旁,“姑娘要去樊樓?容在下……在下替姑娘打點……來人!”閔大爺不等李兮答話,轉一聲吼外加一迭連聲的吩咐:“快去!給爺把三樓全騰出來!快!快去!”
幾個小廝打馬如飛奔往樊樓,閔大爺騎著馬不遠不近跟在李兮車后。
司馬六和羅大爺正在樊樓三層雅間吃飯商量,菜還沒上全,樊樓大掌柜就告罪進來,點頭哈腰不停的賠禮,“六公子,實在對不住,能不能請六公子移駕二樓雅間?或是后園子里也行,除了這三樓,別的不拘哪一,請六公子諒諒小人,六公子大人大量……”
“二樓?后園子也行?有人要包這三層雅間?”司馬六好整以瑕的挾了一筷子肚扔里,含糊問道。
“是,”大掌柜一臉難為,不停的長揖,“求六公子諒則個,六公子這份大恩,小人……”
“這算什麼恩?這一層……”司馬六又吃了口釀蟹黃,“人可不,怎麼個說法?”
“今兒小號請客,另外再給每間十兩車馬費。”大掌柜一臉苦笑。
“是閔家那個敗家子兒?”司馬六再喝一口櫻桃魚。
“是。”
司馬六手里的筷子總算停了,斜眼瞄著掌柜,突然‘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面上,站起來拂了拂襟,“行!六爺我今天心好,就讓他一回!不用二樓雅間,就給爺在一樓大堂安排個位子,要敞亮點兒,一覽無余!爺今兒個就嘗嘗鮮,看看坐在大堂是個什麼味兒。”
“是是是!”掌柜大喜過,連聲答應,今天這整個三樓,只要司馬六公子肯挪挪位兒,其它就沒什麼要的客人了。
“還有,爺的車馬費十兩可不夠,一百兩!”
“呃?是……是是!是!”掌柜差點反應不過來,司馬六公子這樣謫仙一樣的風流貴公子,開口要銀子?他剛才沒敢提半個錢字!生怕俗著了六公子這樣俗的雅人……
司馬六甩著仙飄飄的袖子往樓下走,羅大爺跟在后面,愣愣的瞄著司馬六,一臉郁悶不解。
六公子最瞧不上的人就是閔大,照他平時的作派,是怎麼讓閔大不自在怎麼來,今天這是怎麼了?占了全理,竟然說讓就讓了!
還有那一百兩銀子!他那麼個高雅的人,從來不談錢的……
“你?沒事吧?”司馬六長飄飄下到底樓大堂,羅大爺實在忍不住,湊過去關切問道。
“你是想著我有事呢?還是沒事?”司馬六理好復雜的長落了座,眼睛盯著酒樓大門口,心不在焉的反問了一句。
“當然是沒事,我是問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知道是閔大,你還讓?還有那……咳!銀子。”提到銀子,羅大爺也覺得十分不自在,畢竟是個俗兒。
“我看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羅大爺的話,不知道哪一句了司馬六,司馬六頓時忿忿,“你難道不知道沒錢寸步難行?”
“你還缺錢?你月例比別人多得多,手上又有你阿娘的嫁妝……”羅大爺本不相信,他司馬六公子什麼時候缺過錢?
“唉!”司馬六從眼角往下斜著羅大爺,一臉的我就知道你肯定得笨這樣,“咱們要替……那個,阿兮姑娘揚名,還要開醫館,這得多錢,你算過沒有?當然,就你這樣的,算也算不清,我那點月例夠什麼?我阿娘的嫁妝不多,一年的生息有限,我從來沒用過。”
司馬六目暗沉,“阿娘的嫁妝,我早就打定了主意,都給五妹妹留著。”
羅大爺臉上閃過尷尬和凄然,司馬六生母早逝,留下他和五姐兒,五姐兒先天不足,今年十七歲了,形容高卻和十三四歲半大孩子一樣。
“讓一讓怎麼了?一百兩銀子,要是天天都能讓一回就好了。”司馬六看起來神態自若,舉止間卻有幾分凝,沒錢能難倒任何一位英雄才子,這真是件極其悲涼的事。
“到這大堂坐著,你還有什麼打算?”羅大爺四下張,他也是頭一回坐在大堂里。
“ 難得聰明!”司馬六一臉贊賞,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羅大爺的肩膀,“坐這里看看閔大傻包下三樓要干什麼,說不定……”司馬六拖著長長的尾音,干笑幾聲,折扇‘啪啪’打著手心,說不定能找到機會好好敲詐他一筆!
李兮在前,閔大爺一手拎著長衫前擺,陪著一臉笑跟在后面,踩著大紅地毯長驅直進。
李兮踏進大門,UU看書 www.uukanshu.com一眼就看見了大睜雙眼瞪著的司馬六和羅大爺,腳下一頓,正要招呼,卻看見司馬六手里的折扇左一下右一下的搖。
李兮立刻明白這是不讓打招呼,確實,這里人多眼雜,和他們還是裝著不認識最好。
“怎麼?這是?閔大爺怎麼能?”目送李兮和閔大,以及閔大后長長的小廝長隨尾上了樓,羅大爺愕然的話都說不個了。
司馬六著下,臉上濃濃的糊了一層笑,直到‘咯兒’一聲笑出了聲。
羅大爺呆看著他,眼前這是司馬六公子,還是司馬六傻子?
“唉呀呀呀!”司馬六一開口,蹦出來的是折子戲的唱腔,“我真是,糊涂遼~~”
“喂!你沒事吧?你醒醒!”羅大爺從桌子對面探過,手在司馬六面前用力揮。
“把你爪子拿回去!”司馬六一折扇啪回羅大爺的手,“我居然把這事給忘了!真是昏了頭了!行了,至本錢有了!”司馬六眉梢,神彩飛揚,“阿兮姑娘真是座大寶藏!我竟然忘了這茬!哈哈!”
“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啊?”羅大爺覺得他快崩潰了。
“哈哈!”司馬六的笑聲愉快極了,巡視了一遍擺了滿桌的菜品,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你上回說開,我就先來給你講個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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