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祈夫妻和舒莫母倆都睡得極好,可九月,卻偏偏失眠了,失眠並不是因爲隔壁響徹一夜的靜,而是想到了遊春,寂靜的夜總是適合思念。
他到底怎麼樣了呢?九月起來洗漱的時候還在想著一會兒必須空去一趟鋪,看看韓樵回來了沒有,山盟海誓纔不久,便要來個王寶釧苦守寒窖十八載麼?那是不可能的,是九月,可不是王寶釧,就算幫不上他什麼,至,也要知道他的下落如何吧,嗯,一會兒寫封信什麼的,讓韓樵捎出去,也好讓他知道如今的況。
九月想到這兒,心豁然開朗,洗漱完後,便匆匆上了樓,一會兒還要和四姐夫出去一趟,接下的事估計會很忙,得早些準備好,出去的時候經過鋪就能順便去找韓樵了。
待到提了筆,九月都不知道該寫些什麼了,一封信塗塗改改,到最後,字數減又減,只好廖廖數字代了自己離開大祈村搬到康鎮開鋪子的事,最後才關切的問了一句:一切可安好?
“九妹,四姐來了。”祈在外面敲了敲門。
“來了。”九月忙收起了信,拿了一張紙折信封,裝了信揣到懷裡出了門,到了樓下,便看到張嫂在幫舒莫擺碗筷,楊妮兒湊在周落兒邊,祈巧站在邊上看著,卻不見楊進寶的影,九月笑著招呼了一聲,“四姐。”
“九妹,怎麼臉這麼差?昨夜沒睡嗎?”祈巧打量了幾眼,關心的問。
“呀,整天介的捧著那些蠟,估計昨晚上又很晚睡了吧。”祈在邊上小聲的告狀。
“錢要賺,這可也得保養好纔是,你何苦這麼拼命呢?”祈巧聞言,嗔怪的拉過九月,說道,“你姐夫已經幫你運作了,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明兒一切都能辦妥當了,他尋的那二掌櫃,老家就是康鎮的,年時出門闖,遇到了楊家老太爺,從此投在楊家門下做事,從一個小學徒熬到了二掌櫃,如今年歲大了,見我們派到康鎮,他也起了回來的心思,老太太憐憫,就恩準了讓他回鄉養老,可誰知回到家鄉,親朋好友卻都不在了,所幸,老太太臨別時贈了他不著銀錢,加上他一輩子的積攢,倒是把鎮上的祖宅給買了回來,你姐夫與他素來好,這次見你一個人也沒個幫扶的,他又不出空,便去求了那位老爺子臨時來幫忙,到時,你可千萬莫要以爲他是來你這兒當二掌櫃的,這二掌櫃的稱呼,可是他做了這麼幾十年二掌櫃得來的榮稱呢。”
“原來如此。”九月恍然大悟,若不是四姐提醒,還真想不到這稱呼還有這樣的含義,“四姐放心,我心裡有數了。”
“快些吃飯吧,你姐夫鋪子裡有事,讓我陪你去一趟里正那兒,早上把鋪子的事兒辦下來。”祈巧拉著九月往廚房走,一邊招呼楊妮兒和周落兒一起,“妮兒,和落兒姐姐一起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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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也乖巧,互相牽扶著跟在後面,下臺階時,落兒很懂事的雙手扶住了楊妮兒的胳膊,等楊妮兒安然下來,才鬆了手改爲之前的手牽手。
九月幾人見了,不由莞爾。
此時,張信張義以及阿仁他們已經過來,不過,他們來時都吃過了東西,所以,早上吃飯的也就九月三姐妹和楊大洪,舒莫和張嫂便帶了楊妮兒和周落坐到一邊吃。
飯畢,九月拿了錢給舒莫買菜,便和祈巧一起出門,楊妮兒留在家裡和周落兒一起,由張嫂照看著。
出了門口,九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隔壁的鋪子。
其實,這一條巷子的鋪子門大部分都關著,只有巷尾那邊三間開著門,鋪門前高高著的店旗上繡著“壽”字。
九月看著閉著門的隔壁,出一古怪的笑意:必是昨晚兩人嬉戲太久,今早起不來了吧?
“怎麼了?”祈巧注意到,不由瞧了瞧,好奇的問。
“這邊的鋪子,怎的都還關著?”九月順口問道。
“都沒生意,早就搬了。”祈巧不確定的解釋道,“我也是來了之後聽人說的,想來這些人家把生意都搬往了別,這兒只作居家用了吧。”
“哦。”九月點點頭,沒再糾纏這個問題,隔壁鋪門閉,想來也有可能是人家早早出門去了,不一定就是想的那樣……呃,複雜。
祈巧帶著九月到了里正那邊,看門的小廝告訴們,里正還在用飯,們便在外面等候,所幸,那裡正也不是個磨嘰的人,小半會兒後,小廝便過去稟報,出來後就領了兩人進去。
昨日張信已然來此預約過,所以,里正已然得知了們的來意,一應事宜都準備得差不多,單等九月填上了鋪子名,簽了字,待里正用了印,事便算辦好了。
這一趟,倒也沒花幾文錢,辦好了事,祈巧卻遞了個紅封給里正:“麻煩您了,我家相公說了,等有空,定請里正喝杯茶。”
里正笑呵呵的接下,也不避諱邊上的小廝:“楊管事有心了。”
原來他和四姐夫是認識的。九月看著眼裡,記在心裡,拿著代表了“祈福香燭鋪”的文契出來,九月纔不好意思的對著祈巧說道:“四姐,又勞你費心了,方纔那個……我還你。”
“好啦,也就百文錢,何用你這樣鄭重的?”祈巧卻白了一眼,“自家姐妹不必分這樣清的,那些,就當是我給你的賀禮。”
“這次的事,已經讓姐姐、姐夫很費心了。”九月暗自慚愧,要是沒有他們,一個人能搞得定嗎?一直以爲自己有前世的記憶,無論見識還是知識都比這兒的人要優越些,可此時看來,連祈巧都不如……不,連祈喜都不如。
九月想到這兒,暗暗警惕起來,來到這世間十五年多,卻還沒能完全融此地,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個好漢還三個幫呢,開鋪子這麼大的事兒,你一個姑娘家自然是不夠的,自家姐妹要是不幫,那讓誰來幫?”祈巧挽住九月的胳膊,的笑道,“我們九姐妹,到如今也只有你能識文斷字,能書會畫的,姐姐們已然有家有室,也變化不得什麼了,你有大能耐,我們姐妹當然得一力支持了,你也別把這些小事往心裡去,只須記住了,以後好好的做事,二掌櫃在鋪子裡時候,多向他學學,咱也不圖什麼富貴榮華,只求你那鋪子風風順順的,買賣穩定,日子能清清靜靜的,也就好了,等以後,姐姐們也好給你尋個好親事,咱們自個兒有個傍的基業,還怕沒好日子過麼?”
“四姐良言,小妹定銘記於心。”九月心裡一暖,反手握住祈巧的手,姐妹兩人相視而笑。
正經事辦完了,九月還有許多事要忙,祈巧也掛心孩子,便不再在外面逗留,兩人相攜著匆匆往鋪子趕,眼見到了鋪附近,九月才停下了腳步,衝祈巧說道:“四姐,你先回去,我到這邊買些東西就回去。”
“好。”祈巧也不多問,點了點頭先走了。
九月看著祈巧消失在街頭,才緩步進了鋪,一進門便遇到了那位小夥計:“樵伯可回來了?”
“還不曾。”夥計認得,客氣的拱了拱手後笑著回道。
“還不曾……”九月擡手了自己的腰間,韓樵不在,那這封信也不便拿出來了,便衝夥計輕輕頜首,轉出來。
是了,說了他要出門五六天,這才幾天……確實是心急了。九月想到這兒,心下稍定,快步趕回鋪子裡。
楊大洪和阿仁幾人趕慢趕,雖然只有兩天功夫,可鋪子裡已然搭出了一些雛形,這樣一來,屋裡便堆放不下整棵的木材,他們要鋸要刨的也只能拿到外面來。
九月出門時還不曾見,這會兒回來,他們已然鋪開了架勢,剩下幾棵木材便疊到了隔壁門前,把人家的門擋得死死的,九月見了,不由擔心的說道:“五姐夫,這木材放在這兒,會不會影響人家進出家門啊?”
誰知,這一句話,不僅讓聽到的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作,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阿仁快,驚訝的問道:“東家姑娘,你不知道麼?隔壁沒人啊。”
“怎麼會沒人呢?昨……”九月說到這兒,猛的打住了話題,想起昨晚的聲響,後背一陣寒意,不過,反應還算快,瞬間便拋開了那個念頭,好奇的問道,“這巷子離集市這麼近,往來也方便,總算開鋪子沒生意,但房子租出去想來也是筆不小的用吧,難不這每家都空著浪費了?”
“也不是每家都空的,喏,從那頭數過來,頭三間是我們東家的,再過來兩間是空的,中間那家鋪子是沒開了,可一家六口人住在裡面,再就是這邊三間便沒人了。”阿仁本就活躍,又見九月這樣的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對面呢,頭兩間是張師婆家的,這邊過來幾間都有人,不過,都是外來人租住在裡面,不過,你這對面的鋪子也是空的,原先租住的那戶人家,半個月前回鄉過年去了。”
“這麼說,還有不人住在這邊呀,怎的這兩日都這麼冷清呢?”九月皺了眉,打量著這一條巷子問道。
“這個啊……他們一般都走後門,前面的門輕易不開的。”阿仁正要說,便看到楊大洪瞪了他一眼,咧著衝楊大洪笑了笑,便順口結束了這話題。
九月沒注意,此時此刻,正在想:既是空屋,那昨夜吱吱呀呀讓人誤會的靜,又是怎麼回事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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