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線索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來得正是時候。

馮遠帆：“老大，是不是可以正式拘留朱倩？”

沈之深朝外面傅彥庭所在的位置上看了看，“是啊老大，再不批捕，審問完了就要放人了。”

程以墨想了又想，眉頭皺了又皺，最終還是搖搖頭道：“是心理醫生，如果一個人有心理疾病，就近尋求相識的醫生看病，也很正常。這些死者，都是傅彥庭的屬下，找朱倩看病并不奇怪，這不是給定罪的理由。如果現在就憑這條線索而下逮捕令，那才真打草驚蛇。”

馮遠帆和沈之深略略點頭，異口同聲道：“所以要放長線釣大魚。”

程以墨一扯角微微笑了起來，“第一次見你們這麼有默契。”

不久之后，警方對朱倩的審問結束了，在律師的陪同下，朱倩鎮定自若地走了出來，程以墨等人親自相送。

傅彥庭看到程以墨，翹起的二郎立刻放了下來，站起來，滿面笑容地朝他出了手，“程大隊，幸會幸會，久仰大名啊。”

程以墨故意撇開了手，還不滿地懟道：“沖我來這一套，我臭名昭著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

傅彥庭心中越發的坦然，早就聽聞這位空降的大隊長有“神探”的譽，說他屢破奇案，只有他沒有經手的案子，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但是，看到他此刻心焦氣躁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查案不順。

他查案不順，那他也就坦然了。

“唉，我想拍個馬屁還不行，”傅彥庭笑著試探道，“怎麼，朱倩的筆錄對你們的案子沒有幫助嗎？”

程以墨越發的臉臭，還是一旁的沈之深嘟囔道：“你們可以走就趕快走，不要耽誤警方辦事。”

傅彥庭笑得越發舒暢了，“唉呀，沒能幫上忙實在是不好意思，那我們就走了，辛苦各位。”

傅彥庭摟過朱倩的肩膀，抬頭地走出警局，聽到程以墨在那里大發雷霆，“一樁自殺案還查個屁，浪費老子時間，結案。”

“老大，上面說了要詳查，這麼快結案不好吧？”

“那怎麼辦？有書，筆記也是他自己的，遇到一點力就抑郁癥發作，然后跳樓自殺，就這麼簡單的事還用得著反復查？”

“老大，關系到咱警方的清譽，網上都在說警方和傅氏商勾結。”

程以墨氣得拍了桌子，似乎還打翻了什麼東西，罵道：“這群無知的鍵盤俠，一句‘商勾結’就讓我和兄弟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忙這一陣子，老子的時間不寶貴嗎？”

傅彥庭故意放緩了腳步，還提醒朱倩和律師仔細聽著。

“去，寫結案報告去，一萬字。”

“什麼？一萬字？老大，那我寧愿繼續查。”

“查個屁啊，上面只是需要一個待，我只待真相，其他不歸我管，趕去寫，我還急著調查麗水街那樁謀殺案。”

“哦……”

聽不到里面的聲音了，傅彥庭三人默契地上了車。

車里，傅彥庭問道：“問了些什麼？”

朱倩：“就問了一些陳楚洲生前的病。”

傅彥庭：“其他呢？”

朱倩：“沒有了。”

傅彥庭疑地向律師，律師點點頭道：“沒有了。”

傅彥庭拍了一下膝蓋，大笑一聲，“呵，神探？狗頭神探吧？！”

律師道：“這位程大隊的父親在軍中有要職，后臺很，雖說自能力也強，但這個年紀爬到大隊長的位置，不了家里的幫襯。”

傅彥庭不屑地說道：“所以他也不是傳說中的那麼厲害，虧我還張了一下……他剛才的意思好像是，網上的輿論讓上面很為難，所以立專案小組詳細調查，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對吧？”

律師：“在我聽來， 確實是這個意思，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看來這位狗頭神探是想拖幾天，拖到網上的輿論平息了，然后順理章地結案，以抑郁癥發作遂跳樓自殺結案，至于傅氏有沒有迫陳楚洲換材料，那就是另外一樁案子了，不歸他查。”

朱倩又補充道：“看來警方很在意‘商勾結’這種措辭。”

傅彥庭：“當然在乎了……那是我疏忽了，不該挑戰警方的底線，馬上讓水軍停止‘商勾結’的話題。”

律師：“沒問題。”

在轎車的后面，遠遠地跟著一輛不顯眼的黑轎車，黑轎車總與它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得不近，卻跟得很。

——

顧申和傅池淵在家中設宴，火鍋宴，邀請傅司辰一家三口一起相聚。

但是，發起人卻是程以墨。

很多人只知道程以墨和傅司辰，分別是警界和商界的翹楚，卻不知道，其實他們還是發小兄弟，就連夏雨潤，也是才知道的。

“緣分啊，”夏雨潤用一種結對了的目看著程以墨，舉杯敬他，“程大隊長，我以酒代茶敬你一杯，傅司辰的冤屈就靠你了。”

程以墨一愣，剛夾了一筷子在唰，是繼續唰呢，還是松筷子呢？松了筷子還能找得到我牛嗎？

傅司辰回頭看著他這個笨笨的媳婦，笑著問：“你這還是酒啊？是酒就直接敬啊，關茶什麼事？”

“……呵呵呵，口誤，口誤，我這不是找到對的人了，能拍拍馬屁麼，來，程大隊，我先干為敬。”

顧申：“嫂子嫂子，你先讓他把吃完，他沒吃能跟你急。”

程以墨笑笑，沒想到好幾年不見，他們還是老樣子，他看夏雨潤也直爽得很，直接開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半，“嫂子，這馬屁不用拍，我要不是相信我兄弟，就沒有今天這局了。”

他們三個人，小的時候家住很近，又年紀相仿，是從穿開的時候就一起玩的，長大之后，程以墨考上軍校去了北方，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走上了與其他兩人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再后來，程以墨退役，當了警察，一步一步走到大隊長的位置，而傅司辰也繼承了家族大業，他們都在各自的道路上發發亮，沒什麼集。

但是，不管走得再長再遠，一起長大的這份誼，是一直都存在的。